著名的简美兰女士。
从我刚刚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简美兰女士简美兰女士那样的叫她。
外婆乐的乐不可支,笑的见牙不见眼。
简美兰是我的外婆,在整个西城都让人仰望的人物。
她有朋友当然也有敌人。
我不关心她有多少朋友,就像我不关心她有多少敌人一样。
但是,容衍的这句话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的故事想必十分曲折离奇。
我停止了呱噪,平静地看向面前这个说故事的人。
“一年前的一天,我在白芷安的生日宴会上遇到了一个女生,她骄傲不可一世,她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但是她只对我有兴趣,因为我是白芷安的男友。”他看着我微笑:“她接近我来报复白芷安,用她嚣张跋扈的手段,她觉得自己运筹帷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觉得她可以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其实,她才是最大的傻瓜。”
他顿了顿,头顶上白的泛黄的灯光收敛在他眼中。
然后再投射在我的身上。
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我和那个傻瓜结婚,她以为我只是要结婚生子,其实我是想要她身败名裂,我
以为会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他抿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以为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只想告诉她。”他噙着笑望住我:“简寺鹿,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自以为是的人。”
他的目光寒凉,他的脸色冷白。
他像是被石化的大理石制的精致雕像,优美但冰冷。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我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
我被他狠狠地侮辱了。
我一直怀疑容衍给我下了个套。
我多疑,猜忌,提防
就像容衍说的那样,我只是以为他是利用我拿到遗产。
我没想到我们还有如此深的渊源。
“ 你为我外婆做尸检。”
“为了获取你的信任。”
“陶俊程出车祸”
“你猜。”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我还跟他玩猜猜看的游戏?
“我的故事说完了。”他说:“男主角是我,愚蠢的女主角是你。”
“聪明的男主角,现在锒铛入狱。”我找不到反驳的话,但睚眦必报的我又压不下这口气。
他笑了,露出白牙齿:“总之,我们这场角逐,我赢了你输了。”
容衍的笑容恬淡,仿佛在说我日日防夜夜
防还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我一直都知道容衍在骗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说出来。
“为什么现在跟我摊牌?聪明的男主角应该等你从这里出去了再说。”
他低眸,浓黑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颜色:“和一个无感的人周旋,倦了。”
容衍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就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语气淡的比上次他跟我说法医和他女友的故事的时候还要轻描淡写。
所以,不用说,那个黄裙子的女孩子也是他安排的。
我猜的都没错,容衍就是一个骗子。
不,他不是骗子。
他是一个挖陷阱的人,然后自己待在陷阱里当做猎物让我捕捉。
我捕捉到他的同时自己也跌了进去。
容衍这招好像是自杀式攻击,现在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们这算不算玉石俱焚。
算不算鱼死网破。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了起来:“十五分钟到了,刚好讲完我这个故事。”
“你这么做。”我咬到了舌头,尝到了血腥味:“不怕我不说实话,你就成了杀了方洪闵的凶手?”
“心高气傲的简寺鹿,怎么会白白受一个欺骗她的人
的恩惠?嗯?”他挑起眼角看我,他的眼睛就像是一片两头尖尖的树叶。
所以,容衍这是怕我会求他帮我顶罪才说出实情?
我不知道,因为容衍不按套路出牌。
我有点乱了阵脚,手指尖发麻。
容衍转身向门口走。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他,又觉得问不出口。
他拉开门,我喊住了他。
“容衍。”
他转过身看着我:“嗯?”
“所以,你跟白芷安说爱上我也是假的?”
“那你以为呢?”他笑得更开心了,苍白的嘴角边笑容在跳跃。
他跟我眨眨眼睛,拉开门走出去了。
他瘦的像豆芽菜,空空的病号服的袖管在他的胳膊上飘荡。
我听着容衍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我在房间里站了好一会,警察带我出去。
“简寺鹿。”警察跟我说:“你还有笔录没做,你身体恢复了可以做笔录了吗?”
“等我的医生开诊断书给你们再说。”我现在不想做笔录,我想杀人。
我坐进门口我的车里,用了足足一个小时来消化容衍跟我说的那些。
其实,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但是,我的情绪比我预想的要激烈一
些。
甚至,我有点点难过。
我给郑律师打电话,我问他:“容衍爷爷的遗嘱不是结婚生子是不是?”
“跟本案无关的事情,我现在不能跟你解答。”郑律师说。
“那我问你,如果我不说实话,容衍会怎么判,死刑么?”
“过失杀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你可以让容衍坐十年牢吗?”
“我只是律师不是法官,纵然法官也要讲法律。”
以后我生个孩子,就叫做法律,谁跟我说法律,我就叫我儿子来。
郑律师的嘴像上了锁,无论我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
我挂掉了电话,枯坐在我的车里。
谁给我一把刀,我会手刃了容衍。
把他像生鱼片一样一片一片割下他的肉,然后放在冰船上蘸芥末吃。
被人骗的滋味,居然这么难受。
我生气,狂躁,愤怒,不安,焦躁
各种不妙的情绪缠绕着我。
我想毁灭掉这个世界。
我发动汽车,像导弹一样往前面冲去。
照这样的开法,在毁灭掉世界之前,我已经把自己给毁灭掉了。
交警拉着警笛开着车把我挡在路中间,我就好像穷途末路的逃犯一样,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