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炀今天很不爽,我能够感觉得到。
贺一炀以前都是让着我,我那天就知道了。
只是他让着我不是因为感情,是因为我家的钱。
我厌恶就是厌恶他这一点。
别看他人高马大的,但是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只软骨的乌贼。
一个没有骨头的男人。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怒火喷出他的眼睛,他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就喘不过气了。
“简寺鹿!你还以为你是以前?你还这么猖狂?你到现在还没有从你的梦里醒过来么?
你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简寺鹿了,你早就不是公主了!
你是一只被赶出家门的野狗!
你是为了找个男人养你不惜跟他上床的!
你还当你是以前的简寺鹿?你还这么看不清你自己?
好,来,我现在让你好好的认清自己!”
贺一炀冲我吼,他的唾沫星子乱喷。
我怕他嘴里的臭气熏死我,所以我就屏住呼吸。
再加上他掐的我没有办法呼吸,我觉得大脑缺氧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他忽然松开手,然后提着我的后衣领把我往水坑旁边拖。
“你看不清自己是不是,你还觉
得自己还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是不是?简寺鹿,我和我家人在你和你外婆面前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狗,任你们使唤,呼来喝去的,在我也要让你知道虎落平阳是什么滋味?”
“你放开我贺一炀!你别混淆视听,我和外婆什么时候对你们全家呼来喝去?什么时候把你们当狗?是大过年的你爸拖着你妈和你给外婆下跪磕头,就是为了那封厚厚的开门红包!谁让你们跪的?是你们自己!”
他冲我吼,我也冲他吼,吼的声嘶力竭的。
他把我拖到了水坑边,一把把我推搡在地上。
我两只手撑着地面,水面平静,很快就倒影出了我和贺一炀的样子。
贺一炀就像是一头炸了毛的野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有些人真好笑,是他们自己明明甘愿当狗,但是心里却又不服气,把他的卑躬屈膝全都算到我们的头上。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贺一炀。”我咬着牙跟他讲:“你快来水坑里面看看你的样子。你以为你现在就不像狗了吗?”
“简寺鹿!”他咆哮的我都能看到他的头。
他一把掐住我的后脖领将我的脑袋
了水坑里。
以前看电影,电影的女主角被坏人欺负的时候,那坏人就喜欢。把他的脑袋按在水池里面,再过分的就是马桶里。
我小时候学过游泳会憋气,但是这一次猝不及防被贺一炀按进水里,我还来不及深呼吸就被他按了进去。
水坑里面的水?之前下雨的积水,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下雨了,这水坑里的水时间太长都臭了。
但是我刚才却不小心喝了一口直反胃。
贺一炀拽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从水坑里面拔出来,我还没来得及深呼吸一口,他又将我的脑袋给按进去了。
他在我的身后用他的膝盖压住我的后背。
贺一炀真的挺擅长打架的,他这让我完全使不上力气,也挣扎不开他。
贺一炀好像疯掉了,不把我弄死是不甘休一样。
我的脑袋已经被他按在水坑里面绝对有超过半分钟了,我有短暂的窒息,感觉全身的血都充斥在了我的眼眶里,我只能拼命地睁大眼睛。
我看到了什么?我在水里看到了外婆。
外婆悲伤而又愤怒,她居然在流眼泪,我第一次看到外婆当着我的面哭。
她的眼泪大
滴大滴地从眼眶里流出来,融入了这臭气熏天的水坑的水里。
“臭孩子……”外婆悲伤而苍老的声音:“从小到大都这么硬,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打不过他,能溜就溜能逃就逃啊,孩子。”
我闭了一下眼睛,外婆消失了,我又看到了管家伯伯。
管家伯伯满是皱纹的脸上蓄满了水,像是一条条小沟渠:“小姐小姐,那个贺一炀是头狼啊!小姐不要跟他硬杠啊!”
我这是马上就要死了吗?
我看到了他们。
还有呢?我还能看见我妈妈吗?
外婆说她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只看过几张为数不多的照片。
外婆说我跟我妈妈长得很像,从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贺一炀应该还在骂着什么,但是我的脑袋闷在水里,他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传过来一样,我听不清。
我不能就这么死掉,我们简家的花园被他们挖的大大小小的坑,我还要拿他们的尸首来填。
外婆死因不明,一定是被他们害死的,血债还要血来偿。
还有管家伯伯,他从楼梯跌下来就丢了性命,一定是他们不肯出钱医治
管家伯伯才去世的。
我就是那把复仇之剑,我要把他们像糖葫芦一样串在我这把锋利的剑刃上。
此刻我的狠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
头越来越晕,视线越来越模糊,思想越来越混乱。
我肯定是要死了,我一定是死了。
我没死。
我觉得我快不行的时候被贺一炀从水里拉出来,然后狠狠地丢在地上。
我仰面躺在草地上,我觉得我的肺已经被水给充满了。
我的脑袋很晕,眼睛很胀。
贺一炀像一个妖怪一样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很想抬脚把他给踢翻,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力气。
我也很想说狠话,说你怎么没把我给淹死啊?
但是,我的口鼻都在冒着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一炀的脑袋出现在我的上空,恶毒而又厌恶地看着我:“简寺鹿,有一句话叫做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现在真的是像一只落汤鸡。若是你安安静静地当一条宠物狗,不时地冲我摇摇尾巴,我还会给你一口饭吃。但是你还像以前一样跟我狂叫,简寺鹿,对不起,我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