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咀嚼的动作放慢,肉眼可见的沉下脸。
话筒中,陆母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是怪浅浅的意思,苏洛可能误会什么了,宴景你就让浅浅来医院跟苏洛解释清楚,这柠柠不能没妈啊。”
陆宴景下意识的看向季浅,然后挂了电话。
季浅眼都没抬一下,用湿巾擦手道:“我没跟苏洛打过电话。”
她跟苏洛互相看不顺眼,连电话都没留,打个屁的电话。
季浅起身离席,瞥了一眼陆宴景:“我也不会去医院。”
苏洛自杀关她什么事儿,搞得像她把人逼得想不开一样。
陆宴景起身,拉着季浅的手腕往外走,哄道:“好歹是条人命,我们去看看。”
季浅讥笑:“你们家还真是博爱,谁住院你们都管,这次苏洛要是要输血,你们是不是还打算抽我的血?”
陆宴景一怔,表情困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季浅道:“你是想说让我和苏洛当面说清楚,免得有人因此误会我。”
“但是,爱我的人会相信我,讨厌我的人就算我说破天她也不会喜欢我。”季浅甩开陆宴景道:“我懒得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多费口舌。”
“我没有不相信你,”陆宴景伸手将季浅捞回来,然后打横抱起:“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陆宴景……”季浅被陆宴景抱着,一路离开公司,最后被放进车里。
她真就觉得莫名其妙,且不可理喻!
很快到了医院,季浅跟在陆宴景身后。
最后两人停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况。
病房里,苏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还在昏睡。
柠柠趴在床头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小小的孩子脚都够不到地。
季浅皱眉,心里涌起抵触的情绪。
她讨厌医院,讨厌这里单调的白色和蓝色。
一到这里她就想起自己几次差点快死了,陆宴景都没管过她。
她每次睁开眼睛,身边都没人。
可能是两人存在感太强,陆母在病房里回头,看到了陆宴景。
于是她上前开门,先是喜悦的叫了声宴景,然后才像注意到季浅,脸色僵硬的叫了声浅浅。
来都来了,季浅就被陆宴景牵着手进了病房。
站在苏洛病床前,陆母悲天悯人的讲了苏洛的经历。
苏洛被她前夫欺骗,钱和店都被法院收回了,她现在背负债务,又被前夫频繁纠缠,经受不了生活压力才会想不开。
她吃了一些安眠药,不过现在已经洗胃脱离危险了。
陆宴景面露疑惑:“背负债务?”
他不是已经让人帮苏洛打赢官司了?
这时,苏洛悠悠醒过来,刚开始目光还很茫然,而后才看清陆宴景和季浅。
她下意识想坐起来,一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
倒是柠柠被她弄醒了。
柠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陆宴景时,顿时从高高的凳子上扑到陆宴景怀里。
她腿短,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够不到底,根本就是摔到陆宴景怀里的。
陆宴景下意识去接,自然就松开了季浅的手。
手心温热的触感脱离,季浅漠然的扭头看向窗外的方向,然后默默将手揣回衣兜里,不再给陆宴景牵手的机会。
不可否认,陆宴景是个愿意给予他人善意的人,可越是看到这样的情景,季浅就越觉得陆宴景曾经对自己的凉薄。
真心瞬息万变。
现在他对她再好又怎么样,只要有一天他想松手了,结果还不是一样?
苏洛已经开始跟陆宴景说话了,柠柠抱着陆宴景的腿,陆母在旁边时不时附和一句。
只有季浅远远的站在窗边看夜景,像局外人一样。
这时,柠柠黑亮的眼珠看着季浅转了转,然后她悄悄松开陆宴景,跑到季浅面前。
“阿姨……”
季浅垂眸,看到柠柠高高的举起一颗棒棒糖给她。
季浅并没接:“阿姨不吃糖。”
柠柠仍然举着糖,奶声奶气道:“阿姨你太高了,你可不可以蹲下,柠柠想跟你说话。”
季浅蹲下,柠柠开心的凑上来,趴在季浅耳边道:“奶奶说一家三口才算家,阿姨不会生宝宝,以后陆叔叔就是柠柠的爸爸了。”
季浅听完讥笑的看着柠柠,有些小孩儿天生就是坏种。
柠柠将棒棒糖塞到季浅手心里,然后扭头跑到陆宴景面前:“叔叔,柠柠把最喜欢的糖果送给阿姨了,阿姨还夸柠柠乖。”
陆宴景目光看向季浅,对她轻笑。
季浅笑意浅淡,眼底却是默然。
陆母此刻才想起来季浅,道:“浅浅,你来跟苏洛解释一下吧,别让她多想。”
陆宴景笑意疏离:“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需要解释什么?”
只是因为苏洛给季浅打电话,季浅没有接,导致苏洛走投无路的罪名就能落在季浅头上了?
季浅走到陆宴景身边,苏洛道:“陆总,我这边不要紧,你还是先陪季小姐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把陆宴景让给季浅似的。
陆宴景没听出来,他道:“你离婚的事是法务部考虑不周,事后法务部会重新整合材料,我的想法是把你前夫送进去。”
苏洛点头,她前夫想拖死她,如果只是离婚也是治标不治本,除非能限制她前夫的自由,她才能解脱。
陆宴景交代完后,伸手想牵季浅的手,这才注意到季浅的手揣在衣兜里。
于是他揽过季浅肩头,带她离开病房。
回去的路上,陆宴景边开车边讲:“我不好对苏洛做的太绝,帮她解决了离婚的事,她就没理由再来找我们了。”
他这个人记恩。
陆宴景看向季浅笑道:“你能理解我吧?”
他觉得季浅能理解,季浅是个很理性的人,苏洛根本威胁不到她。
甚至以后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季浅是不会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情绪的。
果不其然,季浅嗯了一声。
陆宴景又道:“刚才我们说话你好像没听,我把苏洛拉黑了,她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只能打给你。”
“不过你好像把她的号码当骚扰电话了,所以没接。”
“我妈那边你不用管她,随她去,我们过我们自己的。”
见季浅一直不说话,陆宴景偏头道:“你要是真不怪我的话就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