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皱眉,开门下车。
一个西装男快速上前道:“季小姐别怕,我们是陆总的人。”
季浅嗯了一声,她看出来了。
怕孟飞鸿被逼急了乱咬人,陆宴景一直暗中让人跟着季浅。
“好人做到底,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男孩儿在地上亢奋道:“我弟弟要死了!你救他!我把命卖给你!”
“……”
季浅双臂抱怀,皱着眉看向一边,又看向青筋绷起的男孩儿。
就说不能做好人来着。
几个小时后,季浅把男孩儿瘦的眼窝凹陷的弟弟送进城北医院。
季浅坐在长椅上啃面包,看回款数据。
这时保镖将已经清洗干净,头上包着绷带的男孩儿带到季浅面前。
季浅头也没抬道:“你弟弟得的尿毒症,得换肾,医院没有肾源,你的也不匹配。”
“我问过,不换肾靠透析也能活!”
季浅终于将视线移向男孩儿,男孩儿的头发很久没剪过了,像个草帽子扣在小麦色的脑袋上。
季浅道:“懂得还挺多。”
“我问你那个机器人了,它说能治,还说有便宜治法,只要花五万买个腹透机,每个月花一千块钱更换透析管,人就能活。”
“陆总。”保镖探身后退。
陆宴景从远处走过来,掠了眼男孩儿,问季浅:“怎么回事儿?”
季浅看向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这些人跟着,她做什么事儿他不知道?
陆宴景笑笑,在季浅身边落座,然后双腿交叠看向男孩儿:“你能干什么?”
男孩儿看了看季浅,又看向陆宴景,然后大声道:“我会偷东西!会跟踪!我还会打架!他们能干的我都能干!”
被男孩儿指着的保镖翻了个白眼,长得跟个竹竿似的也好意思跟他们比。
陆宴景戏谑的看向季浅,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季浅都把人带医院了,还能半路扔下不管吗?
就当行好事儿积德了。
季浅看陆宴景:“报你名字医院给打折吗?”
陆宴景笑的眼睛弯起来:“打骨折。”
季浅穷,可经不起医院的进口药。
两人起身,陆宴景揽住季浅,就那么搂着走。
男孩儿被晾在后面,伸着脖子看两人的背影。
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低着头,偏向季浅的方向,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总之特别亲昵。
季浅去交了住院费,刷的信用卡。
陆宴景看着她把卡放进包里:“缺钱了?”
季浅道:“小事儿。”
她已经想到贷款的办法了。
陆宴景提唇,没干涉她的公事儿。
“那小子怎么办?”
季浅思忖道:“我看他挺有袁达的狠劲儿。”
陆宴景点头:“那就养着,我让袁达带他。”
手底下有个狠角色好办事儿。
感觉到陆宴景还在看她,季浅回看过去:“你有事儿?”
“等孟飞鸿婚礼后,我要出差一趟,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一周,一个月,还是半年?”
陆宴景道:“不确定。”
季浅眉头微蹙,犹豫着问道:“干什么去?”
陆宴景要是真想告诉她,会直接说明去向,他不说季浅就算问他也不会说明。
可季浅还是问了。
果不其然陆宴景没告知去向,他道:“你可能要趁这段时间熟悉一下陆氏的业务,帮我顶一段时间。”
对季浅来说,这不代表被征用免费劳动力,相反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可季浅还是觉得有问题:“危险吗?”
“你担心我?”陆宴景表情揶揄。
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她总要心里有数,才知道怎么应对。
“放心吧不危险,是一家封闭性高的项目考察,顺利的话一周就能回来。”
反正是十几天后的事,季浅暂时没考虑那么多。
季浅抽了个空又去了一趟银行。
这次她没进银行,而是把车停在银行外面,等人。
她打听到银行行长今天会来见客户。
行长一般不会在营业厅,所以季浅想借个东风,就只能在外面等。
等了片刻,有人在外面敲车窗。
那个流浪男孩儿把脸贴在车窗上,往车里面看。
季浅按了车门锁开关。
男孩儿拉开车门坐进来,扯着僵硬的笑:“姐。”
季浅扫了他一眼,头发剪了,衣服也换上了干净的套装,就是表情特像职高外面晃荡的小弟。
“身份证。”男孩儿双手奉上:“你帮我付我弟弟的医药费,我以后免费给你卖命。”
季浅接过身份证:“袁逸阳……你叫袁逸阳啊?”
袁逸阳道:“我没名,袁老大给起的,让我跟他姓。”
袁逸阳父母都死光了,从小流浪,没有身份证,流窜了这么多年连自己家都忘了是哪儿了,这些年也没人叫过他名字。
所以他没名字。
他弟弟也不是他亲弟弟,他弟弟叫刘山,是生病后被家里遗弃的。
季浅问他:“那天把脑袋往地上磕,不怕死吗?”
袁逸阳老实道:“活着没意思,得天天找饭吃,有时候找不到就得饿着,饿着太难受了,胃里烧得慌,死了一了百了。”
季浅久久没说话,半晌将身份证还给袁逸阳:“跟着袁达就要走见血的路,你有心理准备就行。”
袁逸阳点头,然后看向银行的方向:“姐,你想干什么,绑架还是抢钱!”
袁逸阳往手上缠布条,大有帮季浅揍人的架势。
“……”季浅给袁达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教袁逸阳学法律。
又等了半个小时,季浅看到一辆红旗驶进车位。
季浅目不转睛的盯着红旗车的动向,边解安全带边道:“你在车上等着。”
“行长,”季浅挡在胳膊下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面前。
郑贵江皱眉,神色不耐的招手让保安过来。
拦路想贷款的他见多了。
季浅还没说话,突然一声车门开合的撞击声,袁逸阳一个箭步蹿到季浅和郑贵江之间。
双手握拳,双肩耸起,愤怒汤姆一般怒视郑贵江。
郑贵江往后一怵:“怎么,你们还想打人?有纠纷就去告,别跟我装黑社会!”
他以为袁逸阳这架势是跟银行业务有纠纷的客户。
季浅道:“郑行长,我能去你办公室坐坐吗?”
“我保证只占用你三分钟时间。”
郑贵江懒得理她,能进他办公室的都是身家几个亿的商界大亨。
她算个什么东西?
见他要走,季浅在他背后冷声道:“郑贵江我给你脸了是吧?资大亨布鲁斯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甩我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