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铣去浴室后,冲了个澡,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
这过程左不过就十五分钟。
可等他出来时,江斓已经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安稳睡了。
齐承铣走到柜子边,将自己特意放在那里的手机拿过来看。
他进浴室前,手机开了录像模式。
此刻他按了回放,可以清晰的看到江斓睡前喝了那杯掺了安眠药的水。
齐承铣心疼江斓,下安眠药都算着剂量,就用了两片。
一般人在吃过安眠药后,至少需要二三十分钟才能起效。
可齐承铣此刻走到江斓床边,俯身叫了江斓两声,江斓却只翻了个身,像是很困的样子。
齐承铣眨了眨眸子,心里一沉再沉。
他知道江斓没睡,她是在装睡。
她为什么要装睡呢?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碰她。
其实齐承铣早就意识到了,江斓很抗拒和他的亲密活动,每次都会装睡或者用其他理由回避。
偏偏他又不是会强迫人的性格,所以每次都装不知道。
可现在,他是真的寒心。
他不由开始思考,江斓到底把他当什么?
当免费的舔狗,上位的工具,还是随意糊弄的傻逼?
呵……
齐承铣自嘲的笑了下,然后在江斓另一侧的床上躺着玩手机。
只是他根本看不进去手机上的内容,心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对江斓的恨。
又过了十多分钟,齐承铣偏头叫江斓的名字,江斓没反应。
齐承铣见状冷着脸将手伸进江斓被子里动了两下,江斓仍然没反应。
这时,齐承铣才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起身快速从江斓枕头底下把她的手机拿出来。
紧接着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外面一个跑腿人员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手机。
季氏休息室。
季浅靠在床头玩手机,陆宴景刚靠过来,季浅便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他。
陆宴景哄道:“还生气?”
季浅没理会他。
只是将今天在夜色拍下的视频截了几张图片,匿名发到举报网站。
陆宴景就坐在她身后,自说自话道:“浅浅,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你带朵朵去医院的那天晚上,我其实是出去帮苏洛了。”
季浅一点都不意外的挑眉,终于摊牌了?
今天季浅走后,陆宴景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下午,还是觉得事情和苏洛有关。
所以他才会去夜色找季浅,准备坦白这件事情。
现在看季浅的反应,他果然没有猜错。
“你听我跟你解释。”
季浅回头,好,她给他解释的机会。
陆宴景的架势似乎要长篇大论,果不其然他从知道季浅得绝症的那个时间段说起。
“确定你的病情后,我就开始失眠,到了后面,这种症状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我就开始看心理医生。”
“当时我找的心理医生就是苏洛,她说我是焦虑型依恋人格。”
季浅边听边查度娘,什么叫焦虑型依恋人格?
而陆宴景已经给出了解释:“苏洛说,我这样的人在爱情中容易失控,敏感多疑,一旦谈恋爱,容易胡思乱想。”
“别人觉得正常的事,我会害怕,害怕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害怕被抛弃。”
“所以就会对另一半进行控制来找回安全感,闹脾气等你安慰来证明你还是爱我的。”
不仅如此,像他这种人,让他放弃爱人会比普通人困难十几倍,所以当他意识到季浅不再受他控制时,他的焦虑症就会加重。
以至于影响到他的正常情感判断,只能靠药物控制。
苏洛说他这种人格是病态的,会给被他追求的人带来很大的压力和困扰,对方会因为承受不住火力而想逃离。
所以当时陆宴景为了挽回季浅,就开始听苏洛的,积极治疗,想以一个正常人的人格去学着爱季浅。
当时在医院,季浅以为陆宴景随身带着的瓶子里装的是糖。
其实不是的,那是治疗心理问题的药。
而后来的事实发展也证明,苏洛的治疗确实有效。
所以陆宴景一直觉得自己欠苏洛一个人情。
听陆宴景讲完,季浅满脸错愕,她没想到陆宴景居然会藏了这么个秘密:“你怎么不早说?”
陆宴景笑道:“我如果告诉你的话,你肯定觉得我是在故意卖惨,说不定还会怀疑我病情的真实性。”
其实很多时候,陆宴景真的觉得老天挺捉弄人的。
自从真相大白后,他好像把季浅的心理路程都走了一遍。
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季浅包里的病历单时,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季浅在卖惨,在伪造病情,好得到他的同情。
所以当他得知自己的病情时,第一反应就是季浅会不会用相同的方式怀疑他?
那一刻,陆宴景切身体会到一句话,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季浅皱眉道:“那你现在好了吗?”
陆宴景摊手道:“你觉得呢?”
季浅觉得不好说,她以前经常骂陆宴景是精神病,没想到他真是个精神病。
“精神病好像特别容易复发,说不定还会遗传给下一代,谁要是当了你的孩子可真倒霉。”
陆宴景:“……”
陆宴景用手扶了下额头,自我攻略了半天,好让自己忘掉被季浅嫌弃的样子。
然后他继续言归正传:“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我就这样欠了苏洛一个人情。”
“上次苏洛给我打电话也是个意外,本来像这种情况她是应该直接打给林卓的,但是那天林卓恰好出差,她着急的情况下就只能打给我。”
“而因为柠柠是判给她前夫的,所以报警也没用,我当时觉得这件事儿很快就会办完,也算我还了苏洛的人情,所以我才会出去。”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当时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想都不想就回来找你!”
陆宴景看着季浅的脸色,继续试探道:“我是怕你误会,怕你多想才没敢告诉你,反正以后我都不会跟苏洛见面了,所以我觉得没有再提她的必要。”
陆宴景说的这些,季浅其实早就想到了。
见季浅没生气,陆宴景又心机的开始翻季浅的账:“虽然说我做的事确实有失妥当,但你今天的行为也不遑多让。”
季浅上下掠了陆宴景一眼:“你还挑起我的错了?”
陆宴景挑事儿道:“齐承铣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让你大半夜为了他,去夜色看光屁股男人?”
“我……”
季浅换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刚要跟陆宴景从头理论谁对谁错时,陆宴景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当着她的面,大人大量道:“算了,既然我们犯了同样的错误,那不如我们就愉快地扯平吧。”
季浅抬手抓起枕头砸到陆宴景脑袋上,你再捂我嘴试试!
陆宴景抬手接住季浅砸来的枕头,笑道:“季总不会跟我这种精神病计较吧?”
“……”季浅眸中划过纠结的神色,然后她的后背重新靠上床头的枕头上。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没想到陆宴景的爱那么病态,以至于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
所以当年的伤害,是不是可以借这个理由为他开脱一点呢?
陆宴景歪头看季浅垂下的眼眸,他不知道季浅在想什么。
不过他觉得他应该重开一个话题,将季浅从不好的情绪中拽出来。
于是他思忖道:“浅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快揭开幕后人的神秘面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