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下意识将手机屏幕翻过去,一抬头正好撞上陆宴景受伤的表情。
她拉黑他微信关小黑屋,却跟纪司寒互通微信视频。
季浅将手机静音,却没挂视频请求:“下套的事儿回头再说吧。”
季浅刚起身,就被陆宴景长臂一伸,拦腰跌坐在他腿上。
“陆宴景!”
陆宴景手指一挑,季浅的手机落在他手心里。
他岔开腿坐着,一只手揽着季浅让她坐自己一边腿上,另一只手远远拿着季浅的手机,道:“我帮你赶走他。”
“哎!”
陆宴景接通了纪司寒的视频。
纪司寒在对面调试摄像头,看到陆宴景时眸子讥讽的眯起。
陆宴景姿态散漫的讥笑:“兰登公爵,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带孩子,又想编谎话骗小姑娘呢?”
纪司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但大概是从小就注意表情管理,很快就淡定笑道:“你查我?”
“礼尚往来而已,你不是也在背后嚼舌根儿?”
陆宴景的镜头并没扫到季浅,季浅更不想掺和进他们的斗争,于是屏气凝神置身事外。
不过陆宴景嘴巴可真毒,一句话就给人纪司寒说成了私生活不检点的单身奶爸。
纪司寒默了默,视线隔着屏幕看向陆宴景旁边,然后单方面挂了视频。
季浅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起身踹了陆宴景一脚:“无聊!”
陆宴景长手拽着车门,不让季浅下车:“把我拉出黑名单。”
季浅:“不拉!”
“你都加纪司寒了,我不比他重要?”
“我爱加谁加谁!”季浅扒陆宴景手指,扒不开气得干脆把包一甩,站在原地瞪着他。
她力气没他大,只要他来硬的,她能怎么办?
季浅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睛刷的就蒙了一层水雾,跟陆宴景给了她多大委屈似的。
眼见着季浅气愤的眼泪豆大的砸下来,陆宴景歘一下拉开车门,忍怒别过脸不看她。
季浅见状,匆匆拿过包,一个跨步下了车,跟陆宴景会追上来咬她似的。
等季浅走远,陆宴景才偏头看过去,只见季浅的车已经开走了。
“砰”的一声,他拳头砸向车门,然后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他现在真是拿季浅一点办法都没有!
九号公馆。
空旷的客厅被压抑的气压笼罩,一点声音都没有。
十几米高的流光吊灯下,摆放着一套深咖色欧式沙发。
龙池和旬空战战兢兢的站在沙发正前方,头恨不得埋进胸腔里。
留着齐肩发的老管家站在角落里,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转。
直到坐在正位的纪司寒开口,老管家才赶紧停下自己的小动作。
“龙池。”
龙池上前一步,迈出去的脚还没接触到地面,啪的一声,他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
纪司寒的身体都没动,就那么一甩手,打人都那么优雅随意。
“旬空。”
啪,旬空也挨了一巴掌,脸歪向另一边。
老管家沉稳上前,躬身将手帕双手递给纪司寒。
纪司寒垂眸擦着手,语气平淡道:“陆宴景查到嘉佑了。”
龙池和旬空挨打都没吭一声,听到这句顿时啊了一声!
难怪少爷这么生气!
嘉佑小少爷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可现在陆宴景能查到他,就代表着别人也会知道他的存在。
龙池将功补过道:“我马上换一批新人照顾小少爷,再另寻一处地方安置他。”
纪司寒闻言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都没说,随手将用过的手帕放到管家伸过来的手心里。
龙池走后,旬空又试探道:“少爷,您还去智利科技应聘吗?”
纪司寒垂眸,季浅明显对他防备心很重,而且他现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
所以,他现在不着急接近季浅,他要先对季浅验明正身再做决定。
季浅这两天挺忙的,她把那个叫钱玲玲的女大学生招来当私人助理,这几天钱玲玲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季浅学业务。
法院打来电话,说季滢没请律师出庭,但是不影响进入二审。
季浅一点都不意外,季滢嘛,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徐景杉倒是挺念叨那个外孙的,但这边都要签断亲协议了,哪儿还有身份再去看?
心里一空虚,徐景杉就拉着季浅的手道:“要是你给妈生个外孙,妈以后就有盼头了。”
季浅心里像被铁锤砸了一下,母亲还不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季滢那边呢,今天刚好办出院,她顺产恢复快,老早就能下地走路了。
就因为这,她还嘲笑隔壁床产妇太矫情,故意当着人家婆婆的面蹦了两下:“一看你儿媳妇就是装的,跟谁没生过似的。”
隔壁床婆婆闻言翻了个白眼,继续给儿媳妇擦身子:“人跟人可不一样,那贱人啊有贱命,贱人好养活,不像我家儿媳妇儿可金贵着呢。”
“你骂谁贱呢!”季滢本想跟对方吵,可不知怎么了,突然脸色一变匆匆跑洗手间去了。
隔壁床儿媳妇疑惑:“妈,她怎么了?”
婆婆一怒嘴巴,看着地上的水渍道:“漏尿了呗,女人生孩子哪有不元气大伤的,像她那样作践自己苦头在后头呢。”
说完又道:“你别担心,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好好坐月子,坐满42天,这些小毛病肯定离你远远的。”
季滢靠在洗手间的墙上,裤子湿了一点。
“怎么会这样……季浅怎么给我接生的……不行,我得找她负责!”
季滢呼啦一声拉开洗手间门,没想到迎面和徐景杉撞见了。
徐景杉被她吓了一跳,又马上道:“你怎么下床了,你这才生几天,快回床上躺着……”
季滢没听她说话,视线看向她身后的六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穿着整洁,黑白相间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很有厅相。
季滢眼睛盯着男人不放:“妈,他是谁啊?”
“他……”徐景杉有点不好意思道:“他跟我住一家疗养院,你叫他李叔就行。”
季滢嗤笑一声:“他是你姘头吧?”
李叔似乎涵养很好,并不介意季滢的粗俗。
徐景杉尴尬了一下后,看向病房:“你这怎么没人照顾你?”
“没钱请护工呗。”
徐景杉:“那你老公和你婆婆呢?”
季滢道:“他们忙着挣钱呗,不然拿什么给我交住院费?”
徐景杉看到空床位前有个婴儿床,忙走过去,季滢伸手拦住她道:“就干看啊?”
她冲徐景杉搓了搓手指:“看孩子得给红包,他们周家的规矩。”
徐景杉皱眉,她今天本就是来送钱的,毕竟母女一场,她也不想季滢月子里太难过。
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递给季滢,徐景杉也不想看孩子了:“官司下来之前,我们还是母女,我不忍心让你受苦,这些钱你拿着养身体,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说完拉住李同辉道:“我们走吧。”
季滢用厚的像砖似的红包扇了扇风,在身后阴阳怪气道:“孩子不看了?”
“不看了。”
见徐景杉头都没回就走了,季滢心里一梗,鼻子发酸,又死倔的往上翻了下眼睛。
“伯母。”
徐景杉刚走出住院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陆宴景。
徐景杉神色一慌,忙甩开李同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