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伸手捡起房卡,看清后瞳孔放大,陆宴景睨着她,看到她拿房卡的手都在抖。
季浅抬眸,干涩的唇说话时有些吃力:“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陆宴景扯了下唇角:“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所以你是要我陪张总睡?”季浅喉头滚动了两下,勉强压下心中席卷的情绪,她把房卡还回去:“我不去。”
她只是陆氏的员工,不是陆宴景的私有物,更不是他拉拢生意的工具。
可……
季浅彷徨,她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区别呢?
倘若陆宴景执意逼她,难道她能为了她那点被踩进泥里的尊严,赌上母亲和姐姐的生计?
季浅不安的掠了陆宴景一眼,她奢望陆宴景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要把她送给张总。
可陆宴景只是瞥了眼张总的房卡,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他从床上下来,高高在上道:“我陆宴景自然也不屑靠女人牟利,可挡不住你想投奔张总的心啊。”
陆宴景果然看到季浅不解的表情,他冷声道:“由你们秘书部草拟的合同出了一个百分点的纰漏,我怀疑你和张总里应外合。”
“一个百分点……”季浅冷汗直冒的一算,那是五百万的损失。
五百万对如今的陆氏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五百万却会让陆宴景对她产生信任危机!
季浅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焦急否认道:“不是我!光影传媒的合同是由赵妍草拟的,根本没由我复核。”
陆宴景道:“那你也不承认你和张总串通一气?”
季浅郑重道:“我没有。”
陆宴景沉沉的吸了口气,冷嗤一声,单手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举到季浅面前。
这是一张抓拍的照片。
酒店门口,季浅的正脸被拍到,她正追在张总身侧,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
这任谁看了,都会想到她在巴结张总。
季浅没慌:“有人想算计我,所以才处心积虑拍这张照片。”
季浅跟张总相遇只是偶然,能拍到这张照片说明她一直被人盯着。
“你觉得谁会算计你?”陆宴景将手机关上,矜贵中带着戏谑:“又想诬陷安晴?这张照片被拍下时,她可没回国。”
既然是盯梢,安晴只要花钱请人就能做到。
但季浅没有证据,光凭臆想指向一个人只会让陆宴景更反感。
季浅道:“我没有说谎,半个月前我妈意外走丢,被张总暂时收留,我只是在对他表示感谢。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报警记录。”
提到那件事,季浅心就往下沉。
张总对她早有图谋,上次母亲走失后,张总故意把她母亲扣在酒店,在她表示感谢后,张总还对她动手动脚,说了些让人恶心的话。
估计这次张总更是吃定她了。
陆宴景坐在椅子上,眉间躁郁,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阴晴不定的敲击着,他冷声道:“比起口头感谢,我更愿意相信你会给他五百万的让利。”
季浅对上陆宴景的目光,她知道陆宴景在影射她的为人。
张总给的房卡还捏在季浅手心里,硌的她掌心青紫,可她不觉得痛,只觉得心寒。
陆宴景会为安晴找立不住脚的借口,却把清晰明了的错强加在她头上。
曾经甘心替她遮风挡雨的人,现在已经把庇护给了另一个女人。
季浅知道往后都会是这样的日子,她只能自己迎接风雨。
但她不会任由自己掉进安晴的陷阱里。
季浅捏着房卡,定定的看向陆宴景:“如果我能解决这五百万的亏损,陆总是不是就能相信我?”
哪怕陆宴景从未信过她,季浅还是要争取。
她深知,陆宴景虽然对她恨之入骨,却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宴景打量着她,他并不差那五百万,他更厌弃背叛他的人。
季浅知道陆宴景在衡量,她抢先道:“众所周知我是你的人,如果我被送给张总,别人会说你的生意都是靠卖女人做成的。”
季浅打量着陆宴景,试探道:“人言可畏,给我个自证的机会行吗?”
陆宴景嗤了声,点了根烟咬在唇边,淡白烟雾中他讥诮的倪着季浅:“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免得你再说我冤枉你。”
目送陆宴景离开后,季浅才抬起手背,看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她苦笑一声,眼睛泛酸。
本以为陆宴景对她还有一丝温情,现在一看,不过是留着她的命收拾烂摊子。
“呵……”季浅捏着张总给的房卡,笑出声,笑出眼泪。
他都能把她推到别的男人床上了,她还在期待什么?
泪水模糊视线,季浅拿出手机,打开账户余额,看着上面她攒的一些积蓄,心里才得到一丝安慰。
说起来这还是一笔意外之财,之前她受人指点,炒了点股,收益还行。
等攒的再多一点,她就带母亲和姐姐逃离陆宴景的掌控。
季浅笑了笑,生活虽然阴霾晦暗,幸好还给她留了一道曙光。
从夜色离开,季浅回家了一趟。
轻声推开门,季浅看到季滢正瘫在沙发上睡着,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又熬夜打游戏了。
季浅看到季滢垂在沙发边的手上还拴着根线,顺着线往窗边看,便看到线的另一头绑在母亲的手腕上。
母亲坐在轮椅上,正低着头认真的扎着羊毛毡。
季浅轻声走过去,蹲在轮椅前,小声道:“妈,我给你买了水晶虾饺,你尝尝……”
季浅把水晶虾饺喂到母亲口中,母亲嚼着抬眸温柔的冲她笑:“好吃。”
季浅心里一暖,见母亲又继续做手工了,才起身将季滢的那份早餐放在茶几上,然后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间。
季浅没钱,租不起好房子,住的是终日不见阳光的老破小,房间也只能勉强放张床。
季浅蹲在床边,伸手从床底拿出个铁盒,打开后清点了一家人的证件和护照。
她准备打场硬仗。
和光影传媒的合同纰漏错责在谁一清二楚,季浅也有足够的证据为自己脱责,可若是陆宴景执意偏颇,把她推出去送给张总,那她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她没有错,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不该成为被惩罚的人。
只是如今刀架颈上,胜算渺茫,她大概要当一次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