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震惊之后,祁淮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祁缈,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听雨一直在担心你,她还劝爸妈赶紧将你接回来,不然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踏进祁家大门?”
“她如此善良,丝毫不计较你之前屡次找她麻烦,你却还想将她赶出去,爸妈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又蠢又毒的女儿!”
祁淮山的叫嚷让在场众人都反应了过来。
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女儿,祁父祁母自然不想把人赶出去。
祁母想了想,说道:“缈缈,我们可以再举办一次宴会,开新闻发布会,当众承认你祁家千金的身份,至于听雨……”
“她是个好孩子,从来也没过跟你争抢什么,就让她留在家里,和你一起孝顺我和你爸爸,不好吗?”
“不好。”
祁缈直截了当,“你说她不争不抢,事实证明她就是抢了我的人生、我的父母和兄长,只要看到她我就觉得碍眼,所以她必须滚蛋!”
“况且我胆子小,可不敢和一个瘟神住在一起,我怕哪天一个不注意就被她克死。”
说着嫌弃地“啧啧”两声,好像祁听雨是什么脏东西。
她的话提醒了祁母,回想起之前凄惨的日子,祁母的心也不由发生动摇,“那要不就把听雨送出国吧,离得远些,应该就没事了……”
她想着祁听雨一直想出国深造钢琴,正好趁这个机会。
在这段时间,她哄着祁缈把家里的事情解决,消除她对听雨的意见,到时听雨深造完,未来能获得更好的发展,祁缈也能接受听雨,一切都可以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她是一心在为祁家和祁听雨好,祁缈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想法,嘴角冷笑更甚。
但其他人可没有她这样的眼力。
“妈!您在说什么啊?!”祁淮山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祁缈就是个骗子,她就是看家里最近频频出事,故意这么说,好叫你们疏远听雨的,怎么您还真上当啊!”
他一指早已伤心哭泣的祁听雨,“听雨是您亲手养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知道吗?我还记得听雨刚出生的时候咱们家一连谈成好几笔生意,还拿下好几块地,您当时不还说听雨是小福星吗?”
“现在仅凭祁缈几句谎话,您就动摇了?”
祁母想要解释,可祁缈就在一旁,自己的打算肯定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见祁听雨满脸受伤,哭的厉害,祁母的心疼得不行。
她抓住祁听雨的双手,不住哄着。
祁听雨恨不得直接把她的手甩开。
该死的臭婆娘,亏她在她面前尽孝这么多年,因为祁缈几句话她就要把自己赶走。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嘴上说着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实际上还是当她是条养着玩的宠物狗,喜欢的时候哄两句,不喜欢了就一脚踢开。
等她杀了祁缈,彻底占据她的命格,一定会让祁母为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样想着,祁听雨压下心头怒火,泫然欲泣地对上祁母怜爱的视线。
“妈妈,没关系的,只要是为家里好,我做什么都愿意。如果缈缈非要我离开祁家才肯帮家里渡过难关的话,那么我愿意。只是……”
她眼带祈求,小心翼翼地询问,“只是我能偶尔回来看望一下您和爸爸吗,您放心,我不会经常出现的,只要能知道您和爸爸还有哥哥们过得好便好。”
祁母顿时被感动得哭了起来,“你胡说些什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母女俩哭成一团。
祁父也被祁听雨的话所感动,看着祁缈的眼神越发不善。
听雨如此懂事善良的女孩子祁缈都容不下,可见心思之狠毒,心机之阴沉,若是自己真的顺了她的意,还不知道她以后要在祁家掀起什么风浪。
当时候他们祁家可就要真的家宅不宁了。
祁父冷脸看向祁缈,“要赶走听雨那是不可能的事,祁缈,如果你不帮忙,那么以后‘祁家千金’这个名头所能带来的一切便利、尊重,你都无法享受,日后你再外面哪怕穷困潦倒,也休想祁家出手帮忙。”
“孰重孰轻,你自己想清楚。”
说罢祁父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他笃定,祁缈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重新回到祁家,既然她害怕听雨分走她的宠爱,也会害怕彻底失去千金小姐的身份,用这个威胁她,一定能让她就范。
可他忘了,从祁家人找到祁缈的那一刻,祁缈就没享受过半点祁家赋予的“特权”,反而在祁家的那段日子,祁缈受到了十八年孤儿生涯中都没受过的委屈。
这次是祁缈给祁家最后的机会,祁家却再次让她失望了。
此次过后,祁缈心底最后一丝对亲情、亲人的渴求也被斩断。
自此之后,她再不会踏入祁家大门,祁家人的生死也与她再不相关。
“既然如此,以后还请你们祁家人不要再以我亲人之名自居,我祁缈天生地养,日后不论祸福,都与祁家无关。”
说完她看都没看在场众人一眼,抬脚就往门外走。
祁父、祁母大惊。
他们谁都没想到祁缈竟然真的会跟他们断绝关系,尤其是祁父,刚才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打脸。
几步挡住祁缈去路,祁父脸色黑沉地盯着她,“你真要走?你可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人想要出人头地有多难?”
“没有祁家的帮忙,你不过是社会最底层的蝼蚁,一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
“而且我向你保证,你今天若是敢踏出这个门,我会切断你所有生路,到时你若还想求我松口让你回祁家,也要看我还愿不愿意要你!”
“祁总好大的口气啊,这个社会什么时候由祁家做主了?”
门外,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带着若有似无的威胁。
祁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寻声望去,就见傅宗正踏步而来,身后还跟着面沉如水的陆建华。
祁父一愣,不知道他们二人怎么会一块来祁家。
反应过来后连忙端起笑容迎了过去。
他朝傅宗正伸手,“哈哈哈,您好啊傅总,傅总大家光临,我们家简直蓬荜生……”
话音戛然而止。
傅宗正直接从他身边掠过,好似压根没看见他这个人。
“祁大师,您没事吧?”傅宗正走到祁缈身边,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没有伤痕,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状,祁父一愣。
傅总是为了祁缈而来的?
不过是阴差阳错帮了一个忙,傅总还真的将那个嚣张丫头放在心上了?
那么好骗,傅宗正到底是怎么经营起傅氏集团这艘巨轮的。
祁父转头看向好友陆建华,走过去小声问道:“老陆,你怎么跟傅总一起……”
话音再次戛然而止。
祁父眼睁睁看着好友无视了自己,径直走到祁缈身边,态度比傅总还要夸张的一个劲儿嘘寒问暖。
两人好友数十年,陆建华对陆明泽这个儿子,和陆恩熙这个女儿都没有用过这种态度。
宠爱中带着信任,信任中带着尊敬,尊敬中还有敬畏。
敬畏?
对着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吗?
祁父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