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话怎么说?”
这话倒是让秦潇潇提起了兴趣,看来柳清怡的确不是个傻的。
“清怡看得出来,表姐已经生了二心,想要脱离贵妃姨母自立门户了。当然,表姐也做得很成功,这么快就得了陛下的喜爱,并掌了实权。
但你以为,清怡看得出来,姨母看不出来吗?”
秦潇潇神色一凛,关于这事的担忧一直隐藏在自己心中,但是自己心中认识到,和被别人当面点出来,这是两回事。
她很讨厌柳清怡这么聪明。
“姨母本就不希望表姐如此张扬,因为你是她二嫁身份的直接证明,只要你活跃在众人面前,那她便始终背负着不够忠贞的骂名。
她只想你做个草包公主,必要的时候给自己和睿王出出头,到时候了嫁出去维系和我柳家的关系。可是你却逐渐脱离她的掌控,很多事和她对着干,她心中气你怨你,等到必要的时候,未必不会为了睿王殿下对你下手。
到时候,表姐手中有足够的筹码吗?”
秦潇潇的脸色在柳清怡的话中逐渐沉了下来。
她选择的这条路就像是走钢丝一样,谁都没办法依靠,只能禹禹独行,柳清怡的话正好戳在了秦潇潇的痛点上。
“所以,表妹是来戳我痛处的吗?”
柳清怡又磕了个头。
“清怡不敢,清怡是来给表姐送筹码的。”
柳清怡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放在自己脚边,仰头冲着秦潇潇接着道:
“太子已经前往蓬莱郡了,此事拔出萝卜带出泥,舅舅怕牵扯到自己,一定会放弃我们,就算留我们一命,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还好父亲早就防着这一天,将舅舅这么多年来中饱私囊,残害忠良的证据另外存了一份,还有这么多年来,柳家掌握的关于睿王承安宫后人命的所有证据!
清怡将这份名单交给表姐,还望表姐能帮清怡求个好前程。”
崔饼上前将那份证据接了过来,递给秦潇潇,秦潇潇打眼一瞧,其他都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早就知道的萧国舅倾轧同僚、贪墨军饷的证据,还有就是柳家帮睿王处理那些。
但是有一封薄薄的信件,看落款日期,正是前日未曾寄出的给萧国舅的信件
“臣已按照国舅吩咐四处搜寻当年汤颐行宫宫人,然故人皆离奇亡故,臣察觉此事有异,特追寻汤颐行宫管事嬷嬷的后人,得知其不知为何被大楚无妄阁故旧收养。
此事必有蹊跷。待运完北疆粮草一事,便加派人手探寻大楚无妄阁后人追寻当年事情真相。”
!!!
竟是国舅派柳茂正在追查李凌锐身世!
若是一份规规矩矩的证据,自己还不一会将柳清怡当一回事,但是李凌锐的身世
以往自己不知道实情的时候,这秘密简直毫无线索,可自己刚知道这个秘密,一夜之间这秘密似是被所有人知道了一样,纷纷朝她面前涌。
秦潇潇心如擂鼓,可是在柳清怡的注视下,不敢有分毫表情变化,她假装对这些证据兴致缺缺的样子,将那几页纸扔在旁边的几案上,轻轻掸了掸衣衫。
“表妹不会认为,本宫凭自己的本事,弄不到这些证据吧?况且,狡兔死,走狗烹,表妹凭什么认为本宫一定会和舅舅和我弟弟闹翻呢?”
柳清怡认真道,“若是光凭这些肯定不够,但是表姐应当也看到了,这里面还有一份关于太子身世的调查。”
秦潇潇一颗心倏地悬了起来。
“虽然我柳家如今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了,但是表姐若能继续查下去,这朝中最重要的几方势力都有了大把柄在表姐手上。
皇帝百年之后,就算是表姐想要拥立一个宗室子弟自己垂帘听政都不在话下,表妹送给表姐的这份大礼,够分量吧?”
秦潇潇轻啜了一口清茶。
“表妹想要一个怎样的前程?”
柳清怡双眸倏地亮了一亮,她知道秦潇潇对自己的诚意心动了,于是赶忙道:
“算上太子来去的时间,父亲定罪应当是在一月后,在此之前,清怡都还算不上罪臣之女,如果表姐能帮清怡找个夫家尽快嫁出去,那么出嫁从夫,娘家的罪行自是不会牵连到清怡身上!”
柳家的罪行没有到需要牵连九族的地步,但是免不了男子充奴,女子入贱籍的结果。
而贵族女子一旦入了贱籍,这辈子就算完了,甚至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来得痛快。
柳清怡不愧是个聪明人,懂得任何时候都审时度势,为自己谋个最好的出路。
她说萧国舅心肠冷硬,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为了自己的前程,用父亲的命,用舅父的前程来换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真乃“女中豪杰”。
秦潇潇轻扯嘴角,讥讽出声,“你倒是为自己打算了一个好前程,可管你母亲哥哥死活?”
跪着的柳清怡红肿的眼眸中却透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笑意,像是不相信一般轻笑了一声。
“表姐,这半年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人附了身我们萧家血脉凉薄,你难道今日还不清楚吗?你以为哥哥没有背着母亲和我在给自己找后路吗?”
看来柳清怡确实清醒,秦潇潇点点头,没和她争论。
她的人在一个时辰之前,就给她回报了,说昨天半夜,柳清源就由一顶小轿被抬进了恒王府。
恒王一直犹好男风,曾多次对这个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表达过好感,但当时都被心高气傲的柳清源拒绝了。
可现在
这兄妹俩,可真是能屈能伸啊。
秦潇潇伸手拍了拍那几页纸,正色道:
“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我可以帮你达成心愿。
但是,我要你闭紧嘴。将睿王后院之事、将太子身世这些事情彻底从你的记忆中抹去,嫁去我给你选好的人家之后,马上怀孕生子。
否则,你知道我有将你重新打回贱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