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鸢被扇得头晕眼花。她眼睛赤红,“你竟敢打我?!”
“我扇你,你就得好好挨着。”
阮凝玉唇边的笑意凉到她心惊。
适才那两巴掌,是她替上辈子的慕容深打的。
姜知鸢前世不配得到慕容深的信任和宠爱。
“人应贵在有自知之明,要脚踏实地,而不是投机取巧。若再让我看见你到处攀龙附凤妄想一步登天,我见你就扇你一次。”
阮凝玉永远不会忘记前世姜贵妃的手段和狠劲。
而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让眼前的女人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姜知鸢捂着脸,恨得要死,却知道阮凝玉有人撑腰,应该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庶女能得罪得起的,于是她看向了姜婉音,“嫡姐,你看她……”
“她说的对,阮姑娘要怎么样,你就得受着。”
谁知姜婉音却无条件地拥护着那个女人。
姜知鸢眼里很快涌出了眼泪。
她不明白,她在将军府里过得不如猪狗就算了,为何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都要如此针对她?
她有什么错?
她就算处心积虑地勾引男人又怎么了?
这都是她生存的手段,她想要向上爬,又有什么错?
她恨恨地瞪着阮凝玉。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嫉妒她,见不得所有男人都对她心存怜惜。
而这时,附近出现了脚步声。
姜知鸢回头一看,便见到了个年纪长他们很多的美男子,他蓄着美髯,却不失俊朗,衣裳华丽,一看就身份不凡。
她精明的眼睛闪了闪,便想出声求救。
而这时阮凝玉也瞥见了那个男人。
这位年长的男子,便是前世的信王,他和姜知鸢两人奸夫淫妇,一起葬送了慕容深的王朝。
若不是因为姜知鸢,上辈子她的丈夫也不会败得那么快。
阮凝玉背上汗涔涔的。
这辈子,她绝对不能让姜知鸢再认识到信王!
见姜知鸢马上就要呼救,阮凝玉目光阴狠。
“赶紧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姜婉音那跟过来的几个婢女极有眼色,三下五除二地将她擒拿住了,又拿了块布粗野地捂住了姜知鸢的嘴。
姜知鸢在地上挣扎着。
“唔唔唔!!”
阮凝玉赶紧让她们都躲起来闭上嘴巴。
这时路过的信王慕容澜却听到了姜知鸢最后发出的呜咽声,于是脚步顿住。
他询问同行的属下。
“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侍卫茫然,摇摇头。
慕容澜一双眼角生细纹的长目环顾四周,却见芦苇林静谧,连只猫儿都没出现。
可他方才听到的那细微的女声,莫名让他心脏揪紧。
莫非……真的是他听错了?
慕容澜等了一会,见无事发生,便道:“走吧,别让侯爷他们久等了。”
眼见那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阮凝玉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终于重新呼吸到了氧气。
姜婉音却压低声音问:“怎么了,那男人是谁?”
阮凝玉紧抿唇。
只有她才知道,这位已成家世且育有一女的信王也是个城府深沉的男人,可媲美谢首辅。
她上辈子当皇后时,也曾与慕容澜交手过几次。
最后她侥幸地得到了慕容澜的把柄,信王妄图谋反的物证阴差阳错地到了她的手上。
她谁也没有告诉,将物证藏得极深,总觉得它总会有派到用场救她一命的时候。
可这件事不知为何却被慕容澜知道了。
要不是自己贵为皇后,对方不好对自己下手,不然的话阮凝玉都不知道自己死多少回了。
而过不了多久,慕容深的皇权坍塌,帝位彻底被架空。
转眼,群雄逐鹿。
天下无人不知,谢首辅和信王在分庭抗礼。
知道慕容澜屡次对自己下杀手,为了活命的阮凝玉攥紧手里那物证,派了心腹婢女去寻表哥谢凌和谈。
最后谢凌见死不救,她死在未央宫的病榻上,当然,这是后话了……
见姜知鸢绝望地跪在地上,阮凝玉平静地对姜婉音道:“姜小姐,请看好你的庶妹。”
她细细的眼尾挑着,脸上闪过厌恶。
“别让她出来附势趋炎,见到男人就巴不得往人家身上贴。”
姜婉音面上也鄙夷。
“没听见阮姑娘说的吗?还不快将她捉回府里,真是个贱骨头,只会给将军府丢人现眼。”
“回去之后,我定会跟父亲好好说道说道你今日都干了什么。”
见姜知鸢还在地上不甘心地挣扎,有坏心眼的婢女偷偷往她的胳膊捏出大块的淤青,她这才停止垂死挣扎。
阮凝玉的那两巴掌,不仅扇了她,也把她那攀高枝儿的美梦给扇醒了。
美梦彻底破碎。
当姜知鸢蓬头散发被抓回去的时候,心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明明差点就能结识到尊贵的太子殿下,太子当时看着她的眼神里也是对她有好感的!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而这个不知身份的女人又是谁?!!
姜知鸢眼里冒出了红血丝。
……
姜贵妃被带走后,无论阮凝玉跟姜婉音怎么解释,对方眼里还是坚定地出现着她的身影。
阮凝玉无奈,最后只能接受自己多了这么一个朋友。
临走前,姜婉音却抓住了她的手,叫住了她。
阮凝玉看过去,便见姜婉音难得小女儿娇态,别别扭扭地从衣兜里掏出了手帕。
原来那方手帕竟包裹着一只点翠雕花金镯。
姜婉音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结拜信物,祝愿我们情比金坚。”
阮凝玉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的郑重,一时受宠若惊。
“可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
对方却傲娇地哼了一声,“不用。”
“因为我准备了一对金镯,这是给你的那只,我的已经戴在了身上。”
阮凝玉握着手镯,垂着眼睫,一时半会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她前世几乎没有朋友。
因为她名声太臭了,那些京城的名门闺秀都瞧不起她,就算有人与她结交,也全是蹦着她太子妃的名头过来的。
阮凝玉攥紧金镯。
“谢谢你,姜小姐,我会珍惜的。”
……
侯府一处幽静池塘边。
陈贺卿一路避人耳目,等绕过假山,便看见了在那负着手左右踱步的安王慕容晟。
慕容晟见到他,便上前问。
“怎么样?谢凌好不容易赏脸与你同坐马车来侯府,可揣出他的态度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
“你拉拢到他了没?他是否愿意认本王为主?”
陈贺卿白着脸。
“还没有…谢玄机此人太过谨慎了,又城府深密,非短短几日便可拉拢……”
慕容晟黑着脸,将他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
“之前可是你口口声声与本王保证的,而现在你跟本王说你搞不定谢玄机?!本王要你这个幕僚有何用?!”
慕容晟太过急功近利,主要是他近来办事不力,已经让父王有些厌烦他了。
这样子的话,届时等慕容昀这个痨病鬼死了,东宫之位又如何可能是他的?!
而现在这个新科状元郎拔群出萃,各位皇子王爷都虎视眈眈地想要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连他的叔叔慕容澜也在暗中对谢凌示好。
他要是不再快点出手的话,那么谢家这位嫡长孙就会是别人的辅佐之臣了!
陈贺卿顶着慕容晟的怒火,擦了擦额上的汗,“安王殿下,你先别生气……”
“这谢郎虽然为人清高,难以对付,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贺卿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们可以投其所好。”
慕容晟眯眼,“陈大人,你说的是何意?”
“依微臣看,谢玄机虽然清心寡欲,可却不是一点儿欲求都没有。据微臣观察,谢玄机似乎对他那玉软花柔的表妹有意……”
“只是奈何俗世道德规劝,而谢玄机本人束缚太重,便没有对他的表妹下手。”
“哦?”慕容晟瞬间被挑起了兴趣,“你说的女人,是谁?”
陈贺卿低头,“此人正是谢家的表姑娘阮凝玉。”
“依属下看,今夜正是个好时机,谢凌与阮凝玉都在场,我们可以趁机安排……”陈贺卿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阮凝玉……
慕容晟眼皮突然猛跳。
他当然知道阮凝玉,那不是沈景钰那混不吝心尖上的宝贝么?
沈景钰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她。
想到沈景钰与他是表兄弟,而父王又对沈景钰极为看重。
慕容晟内心动摇了许久,咬咬牙,“好!就这么办!”
反正沈景钰又不会知道。
“待事成之后,本王定重重奖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