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易呆着一双眼,任由滚烫的热水从头顶一直往下流。
刚刚撤去呼吸机和氧气,他的面部才舒服了没一天,就被这杯水又浇得皮肤生疼。
两秒钟后,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拳捶在床上,破口大骂:“容堇,你眼瞎了吗?你只是要干什么?”
即便虚弱,气势还在,横眉怒怼的样子,让容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可退完才发现,他根本下不来床站不起身。
他虚弱地咋呼了这一句,就猛烈地咳嗽起来,然后才撑起来没多久的手肘,快速一软,整个身体又重新倒回床上去。
“容,容堇,你这
个……咳咳……小贱人……我好心……咳咳……好意跟你说事儿,你他妈……咳咳……你……”
容堇抿了抿唇,把空了的水杯往床头一放,沉着脸:“容大易,以后不允许你再这样骂我,还有我妈妈,你养了我二十年,可也吸了我和妈妈二十年的血,你公司投资的钱,家里买房的钱,还有你出去吃喝嫖赌的钱,你真的以为是自己一分分赚来的吗?”
容大易一惊,转头又笑了:“哈哈哈,容堇,原来你都知道了,也是,你跟着盛总,什么查不出来,那你还来着听我说什么?故意找茬是不是?”
容大易一把抓住容堇的手腕,快得让她没来及反应,他攥着她,力道不轻:“我告诉你,容堇,就算我用了你妈的钱,你们也还是欠我,我这辈子,所有的绿帽子都是她给我戴的,我活成这样,窝囊成这样,全是你妈造的孽。”
容堇用力扭了几下手,却抽不出来,容大易的话她没有反驳,无从下口。
就算有万般理由,母亲也 是婚内出轨,还有了孩子,这点,容大易的确是受了侮辱,他说的没错……
“话说的可真漂亮。”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两人都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是盛西岩
。
“自己的路都是自己选,当初结婚生子,你不拒绝,容堇的母亲要回帝都,你赖着不离婚,还要挣容堇的抚养权,婚姻……可不想你自己说的这么委屈啊?”
盛西岩一个健步上去,手一抬,把容堇拉了过来。
容大易脱了力,被“咣”得甩回到床上,后脑勺磕了床板,一声脆响。
“哎呦……盛总,您可不能这样对待病人,啊……我头疼……快……咳咳……护士……医生医生……”
他一边嚷着,一边往床头的呼叫键摸过去。
盛西岩歪着头,看他惺惺作态,脸上却全是嘲讽的笑,话说的不
徐不疾:“病房隔音很好,你喊再大声外面也听不见,哦对了,我刚刚交代过护士站,不管出什么事儿,只要我不发话,没人会进来。”
容大易一愣:“我……我会死……死的……他们……”
他将信将疑,心里却已经有些怕了,伸出的手在呼叫键上连续按了十几下。
但……的确没人来。
盛西岩勾着唇,看他表演:“容先生,您不知道有个名词,叫抢救无效死亡吗?”
容大易一惊,差点儿从病床上跳下来。
他哆哆嗦嗦地盯着盛西岩灰色的眸子,浑身战栗:“那,那是……谋……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