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还没正式到，但车厢里已经没座位了，下班族们三三两两的靠着扶手和箱壁站着，几乎都盯着手机。
头顶的日光灯管投下惨白的光线，映着一车人疲惫又冷漠的脸。
盛钰找了个角落猫着，低着头紧抿着唇，不敢说话，也不敢抬眼看身边的盛西岩。
盛西岩俯视着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你和凌知北，究竟怎么回事？”
盛钰蠕了蠕唇：“什么……怎么回事？”
盛西岩眉头抖了一下：“和程聿结婚，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
盛钰一抬眼，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哥……”
像是求饶，她不想提这个话题。
也没想到今天盛西岩竟然会跟踪她，在地铁里把她抓包。
盛西岩打断她：
“说实话。”
盛钰又低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不算是做戏，我是真的……对凌知北挺失望的，程聿说喜欢我，愿意娶我。”
盛西岩闭了闭眼：“喜欢？有多喜欢，娶你是他先提的？”
盛钰又是一阵沉默。
程聿喜欢她是真的，但喜欢到什么程度，她并不清楚，毕竟两人根本没怎么交往过。一切印象只是来自当年程聿在米国时，盛钰对他的评价和欣赏，他觉得她能理解他的表演艺术，是个知音，仅此而已。
结婚，也不是程聿提的，他们约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期间聊起了以为表演艺术大师，两个人产生了分歧，打了个小赌，赌注就是：
盛钰输了，就要嫁给程聿当老婆。
程聿输了，就要说服
制片人和导演，让盛钰在新片里出演女二的角色。
结果……
盛西岩几乎被气炸了：“婚姻大事，你竟然托付在一个赌注上，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盛钰往后躲了躲：“托付在赌注上，也比托付在凌知北身上强，你们不是天天催我成家吗？我现在找人嫁了，不是正好遂了你们心愿。”
“盛钰！”盛西岩吼了一句，意识到自己是在地铁车厢里，赶紧又压低了音量，“谁天天催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被奶奶和大哥牵着鼻子走？希望你成家是不假，但不是希望你随便用婚姻开玩笑。”
盛钰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开玩笑。”
盛西岩气结：“那你是真打算嫁到程家去？带着盈盈？”
这下盛钰再
不嘴硬了。
程聿喜欢她，可从没说过喜欢盛盈盈，如果婚后他对盈盈不好怎么办？后爸一般都没什么好脸色，更何况帝都程家那样的家世，能容得下她们孤儿寡母吗？
盛钰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那不然呢？真的等到凌知北来娶我？让我亲自去凌家求嫁，或者逼着凌知北就范？”
盛西岩真想扇她一巴掌，要不是她是他亲妹妹，他手早就抬起来了：“你就不能遇到更好的人了？就非得凌知北一棵树上吊死吗？就算实在找不到，家里还养不起你和盈盈吗？”
盛钰一愣：“哥，我……没听错吧？你这是支持我……单身？”
盛西岩顿了一下：“单身没什么不好，一辈子很长，如果你每一天都要和不爱
的人待在一起，那还不如单着，你不用怕，奶奶和大哥那边，我去帮你顶着，你按自己的想法走，不要听他们瞎指挥。”
盛钰抿了抿唇，突然一抬手，抱住盛西岩的脖颈，在他侧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哥，不管最后是怎样的结果……谢谢你。”
盛西岩一愣，赶紧嫌弃的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别动手动脚的，我到站了，你自己回家。”
车厢缓缓停下，车门应声开启。
盛西岩没等盛钰回话，直接抬脚走了出去。
盛钰怔了怔：“哎？哥，我，我这回去要倒好几班车呢，你不送送我啊？”
盛西岩转头瞪了她一眼：“我没车。”
盛钰一惊，她哥还真是来坐地铁办事的？不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