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正在安慰丁铛的罗莉,说道:
“抱歉哈,我是真不知道你那边的事还没完。这都小半年了,我以为怎么也该收尾了。”
说着换了个严肃的表情,一脸郑重的问丁瑞铭:
“我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得如实告诉我。”
丁瑞铭收起了那副严父教女的表情,说道:“你问吧!”
鼎羽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问道:“我就想知道,你们考古队是用挖耳勺发掘遗迹的么?”
“我又不是没进去过,溶洞里那点地方,两铁锹的事儿。”
“至于挖这么久么!”
“……”
罗莉和丁铛被鼎羽逗的憋着满脸笑意不敢笑出来,丁瑞铭被挤兑的脸都黑了。
“滚!”
“有事儿赶紧说事,没事带这俩小混蛋去别的地方撒欢儿。”
鼎羽这才回到车子从副驾位置上将那半个青铜壶抱了下来。
“你俩附近找地儿玩去吧!完事电话联系。”赶走了丁铛和罗莉,跟着丁瑞铭进了办公楼。
以前那个临时办公的地方鼎羽去过,考古研究所建好后这个新楼鼎羽是第一次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考古研究所的楼,就算是新楼,而且还是修的很现代的那种,依旧让鼎羽有一种沧桑的古旧感。
来到丁瑞铭办公室,鼎羽傻眼了,里面比胖子的家还乱。
跟门外光鲜的走廊相比,完全就是一个废品回收站。
就跟进了雷区一样,绕过地上的一堆不知是石头还是什么玩意的碎片,挪开椅子上放的一堆古籍。
硕大的桌面上居然找不到一个放东西的地方。
尴尬的举那半个青铜壶不知道往哪儿搁。
丁瑞铭连忙将台面简单收拾了一下,示意鼎羽将东西放好。
也不多废话,带上手套,慢慢打开鼎羽临时找来包裹的报纸。
瞧着丁瑞铭的动作,鼎羽心里不由得佩服,就冲这小心认真的态度,人家才是正八经搞研究的专业人员。
打开报纸,半个青铜壶就露了出
来。
丁瑞铭眼睛一亮,嘴里嘟哝着:“有一眼!”
“嘎嘎开门的物件。”
鼎羽干咳了两声:“这玩意据说曾经找专家给鉴定过,说是一眼假。”
“怎么到您这里成嘎嘎开门的物件了?”
“你见过的青铜器有半个的?”
丁瑞铭撮了撮牙花子:“你找的“专家”是瞎子还是用脚丫子鉴定的?”
“半个青铜器没见过,还鉴定个鬼。”
“真有半个的青铜器?”
“废话,虎符不就是半个?”
“……”
鼎羽确实没想到过,虎符也是一分为二的。
“照你的意思,这青铜壶跟虎符一样?也是一分为二的?”
“两个合在一起才会有某种意义?”
丁瑞铭小心的将壶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连里面都打着个小电筒研究了半天,才放在桌子上。
鼎羽很有耐心的一直等着,想听听真正的考古专家对这半个青铜壶的看法。
过了很久,丁瑞铭顺手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问道:
“能说说这玩意是哪儿出土的么?”
鼎羽如实说道:“国外带回来的,我判断很可能是出自秦岭鳌山附近。”
丁瑞铭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
指着壶身上的一个缺口说道:“先秦时期的物件,可惜这地方残了,缺了个伏兽衔环。”
“这半幅女娲伏羲图没什么问题,要是凑齐一对,两支壶合在一起,就是一幅完整的图。”
鼎羽伸手从丁瑞铭桌上拿起烟盒,说道:
“废话,你说的我都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你认为这玩意是干啥用的?”
“我认为是祭器。”
“在先秦时期这东西大概是分开放置,由不同的人保管,祭祀的时候在拿出来放在一起。”
丁瑞铭的回答让鼎羽有点懵,怎么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呢?
“祭祀用的?怎么个用法?”
丁瑞铭举起手电,从那个小小的壶口往里面照射,给鼎羽介绍道:
“咱可哪儿说哪儿了,我说的都是个人意见,你可别给我到
处散去。”
鼎羽点点头,丁瑞铭继续说道:
“看见里面那些一圈圈的颜色不一样的地方了么?”
“我猜测这东西是先秦时期血祭用的。”
“祭祀的时候需要灌满鲜血。”
“既然是一个壶一分为二,很有可能是一男一女的鲜血,灌满了以后,两个壶才能合成一个完整的壶。”
“童男童女?血祭?”鼎羽脑子隐约有了些概念。
接着问道:“女娲手里拿的东西,怎么跟我找到的那些女娲伏羲图不一样?”
丁瑞铭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彩印书籍,翻到其中一页,说:
“你说的是类似这种女娲伏羲图吧?!那是唐代的。”
“你这个至少是先秦时期的,中间差着多少年,不用我说了吧?!”
“有区别才是正常的。”
“你没发现,这图上女娲的蛇身跟唐代图的也有很大区别么?”
“这就像红山文化早期出土的龙,长的比蛇都难看。后来经过几千年,慢慢演变成了咱们熟知的龙。”
“我认为这半张图上,女娲拿着的应该是圭尺,也叫做圭表,是古人用来计量时间的。”
“由此可以推断,另外旁边,伏羲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个日晷。”
鼎羽开启超频模式,脑子里不停的思索这些信息跟李立的状态有什么关联。
丁瑞铭见鼎羽好像是听见去了,继续讲解道:
“也许你这个壶上的图,才是最原始的版本,后来不断的传播,随着文化融合,演变,慢慢变成唐代这种手持规、矩的图样。”
“有区别么?”鼎羽拧着眉头问道。
“当然了,区别大了去了。”
“唐代的女娲伏羲图,现在学界的普遍认知解释为,上方有日,下方有月,四周有星辰,代表宇宙,手持规、矩代表天圆地方。”
鼎羽突然开口问道:“这解释你不觉得牵强么?”
丁瑞铭点点头:“我也认为有点牵强,今天见到你弄来的这半幅图,我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