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十分诡异, 我们一路无话地把车开到了家楼下, 她也没等我, 从驾驶座上下车就直接朝着电梯走去,我跟着她的步伐上去, 眼看着她进了电梯, 按了楼层, 电梯门因此缓缓关上。
而我站在门口, 什么都不做, 就这么默默看着她。
最后还是她将门打开, 我抬脚进去, 与她并肩站着。
电梯很快到了4楼,她仍旧先于我走出去,大动作翻包, 大动作掏钥匙, 这次她给我留了门, 我进去时, 她正在换鞋。
因为穿了运动鞋,比她方便一些,我换了鞋就与她擦肩而过, 走了进去,几步后,被她叫住。
“喂!”
我转身:“干嘛。”
她斜斜地靠着墙,没什么表情:“不用跟我道个歉吗?”
我问:“道什么歉?”
她上前一步,轻缓道:“没听我妈说吗, 我是被她叫过去的。”
我淡淡哦了声:“所以你不还是去了。”
她冷哼一声:“所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看她:“所以你为什么要去?”
这句话落,我们双双对视,僵持了一会儿。
十几秒后,她冷哼了一声,回答:“我是叔叔的干女儿,阿姨生日,我不应该去?”
“不应该。”我没有间隙地接她的话,并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摊手:“我真的想不到,你去了会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但是你明明知道,你去了,对我有什么影响。”
她看着我,双手环在胸前,仰头:“那你说说,有什么影响。”
有什么影响,顾桐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害怕什么。
这件事终究不会有结果,我低头把手插进头发里,随意地揉了几下,不管抬头自己有多邋遢,只看着她问:“你要拿这件事和我闹?”
她呵了声:“现在是我在闹?”
可以。
我叹了口气,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和她周旋,转身便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她没喊我,我也没回头。
“砰。”的一声,我把门关上,手在反锁的地方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反锁的念头。
卧室的角落有个很小的单人沙发,一个人有余,两个人挤了些,顾桐很喜欢在这个沙发上和我挤在一块,两个人躺在上头,稍稍动弹,就能碰到对方,想要换个姿势,只能靠技巧挪动。
沙发的一边是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几张纸,偶尔顾桐会在这边画画。
不认真画画的时候,她会把我叫到她身边,拥着我坐在她大腿上,给她的画添几笔。
她的手经常不太老实,碍着这局促的空间,我也不好有大动作,只能让她随心所欲地调戏我。
我坐在了沙发上,开了小灯,顺便看到了桌上的一张画纸,很随便的几笔,只能看出人物的轮廓。
她上次说要画漫画,这么多天了,也没什么进展,不知道是懒了,还是忘了。
我把桌子整理完,转头看房门,也没什么动静。
算了。
想这么多甜蜜的事情有什么用。
心里还是硌得慌。
拿了个抱枕死气沉沉地坐在了沙发上,把脸埋在抱枕里,时间缓缓过,等到我开始在意自己的呼吸,等到我呼吸开始不顺畅,才舍得把抱枕拿开。
长舒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找到小柔的电话,拨了过去。
她几乎是秒接,倒是让我冷了愣。
“喂。”小柔的声音很小。
“喂。”我发现我的声音不仅小,还很沙哑。
她咳了咳说:“和二小姐吵架啦?”
我低声笑了出来。
小柔也不是第一次喊我们顾大小姐,顾二小姐,但这次听着,有些好笑,
我嗯了声。
我问:“她找你了?”
小柔叹气:“微信聊着呢。”她说完唉的一声叹了口气。
我问:“怎么了?”
她笑:“好久没体验这样的感觉了,你们俩在同一个空间吵架,然后都在找我,我千里之外给你们当和事佬。”她嗯嗯了几声:“上次这样,是你们大学的时候吧,哇,好久了。”
是很久了。
我也是偶然才知道,顾桐她吵完架开始习惯找小柔,也才开始去找小柔探听消息。
虽然小柔把我们都护得很严实,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总让我们很放心。
我们双双不说话,小柔估计带着耳机和顾桐聊天,不难听出来,耳机里传来细细的打字声。
等到她停下,我问:“她是不是在骂我?”
小柔哈哈的一声笑了:“没有,前面倒是说了你几句,然后我跟着她也说了你几句,她就开始护短了,啊,顾柠也不是你说的这样,啊,顾柠很好的,啊巴拉巴拉。”我相信,小柔此刻一定在电话那头翻白眼。
接着听她又说:“现在是我在骂她。”
我疑惑了声:“你?”
小柔哀声:“是啊,骂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顿。
小柔笑了声,又说:“我刚刚告诉她我们在通电话,唉,你说她现在会不会趴在门上听?”
趴在门上听这种事,我觉得不太像是顾桐会做出来的,虽然不可能,但想象一番,倒是挺有趣。
我呼了口气,对着电话说:“你和她好好聊聊吧,我先睡一觉。”
小柔听后放声大笑:“你还睡得着?”
我低声:“有点困。”我揉揉眼镜:“顾桐她在气头上,我和她说什么都没用,得等一会儿,等我醒了,也差不多了。”
“哟。”小柔:“这么自信啊。”
我笑了笑:“终归不是什么大事,谈谈就好。”
小柔问:“有这么简单吗,说的她很好哄似的。”
我淡淡:“看是谁哄了。”
她那头停了几秒,接着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们,敢情是给我吃狗粮的,快去睡吧。”
我低声笑,嗯了声,听她把电话挂了。
我经常说顾桐的脾气去得快,似乎我的脾气去得比她要更快一些,细数下来,她这么多年除了分手那件事,也没什么能真正惹到我。
不想动弹,我也是真的困了,才挂断电话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也没有印象做梦了,醒来的时候仍旧在沙发上,和睡前保持一模一样的姿势。
脖子有点酸,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开了空调,我身上也盖着被子。
我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开门出去,顾桐懒洋洋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也没回头看我,上门牙咬着下唇紧紧的,正在玩手机游戏。
我走过去,与她隔着一个人的地方坐下,开了电视。
几分钟后,听到她的游戏结束,余光见她把手机收了起来,随手拿了个抱枕靠着。
我们没有任何交流地看着电视,发呆式地把广告看完,等到进入正片,我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微微抬头看我:“去哪?”
我淡淡:“做饭。”
说完我抬脚想要走,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我回头看她,她抿着嘴看我。
我笑了声,顺着她的力道朝着她的方向过去,并把她的手绕在了我的腰上,跪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双手绕着她的肩膀。
她语气忍着笑意:“干什么!”
我靠近一点,膝盖盯着她的大腿外侧:“不闹了?”
她切了声:“谁跟你闹。”
我笑了笑,仍旧:“不闹了。”
她咬牙,忽然一个侧身翻过来,把我压在沙发上,坐在我的大腿上,伸手过来就开始解我的衬衫扣子。
我没有反抗,眼睁睁地看着她解了两颗停下来,接着她扒开我衣服,对着我的锁骨狠狠咬了一口。
“嘶。”我吃痛。
她埋在我肩膀的头抬了起来,眨了眨眼镜看我。
我偏头问:“消气了?”
她嗯了声,接着靠近我一点,抓住衣领往下拉:“呐,给你消气。”
我低低笑了声,凑上去,没有咬,而是轻轻吻了吻,抬头看她:“好了。”
她叉腰看着我:“你这样显得我很无理取闹。”
说完,她似乎觉得这句话很熟悉,抬头看天花板,想了一会儿,但几秒后,没想出了所以然,又低头看着我,咳了咳说:“行吧,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去你家的。”
我拉长音,疑惑地哦了一声,看着她问:“要是你妈,逼你去呢?”
她对着我摇头:“不去,没有顾爷的允许,我是不会去的。”
我伸手摸她的脸:“乖了。”
她偏头笑,带着试探的眼神看着我:“那你呢?”
我问:“我什么?”
她蹙眉:“明知故问。”
我笑:“再说吧,现在不讨论这事。”
她哦了声,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了一边,继续拿起手机。
我以为这件事要告一段落,准备去厨房,却听她幽幽地说了句:“想让他们知道,又不想他们知道,真是矛盾。”
她没有看我,我也没对她的这句话发表任何意见,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从前还是很坚定的,但见她这么失落,我似乎,又有些心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