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砸不动了,我和胡为民两个人肩膀都疼的要紧,只能停下来休息。
这时,胡为民突然看着对岸说道:
“这边是墙,也不知道那些杨柳后面是什么?”
胡为民一句话提醒了我:
“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胡为民也觉得应该过去看看,但是绣月却不敢:
“二位哥哥可以渡水过去,我怎么过?”
胡为民指着那艘小船:
“你坐船,我和山桥推你过去。”
绣月看着那艘小船,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船?分明就是一个木头匣子。我不坐,我怕它翻了。”
那艘小船确实不像船,船的两头都是尖的,但是它的两头却是四方形,确实像一个木头匣子。
我说:
“要不你留在这里,我和胡大哥过去看看再说。”
我以为这样绣月就不会有意见了,没想到她还是摇头:
“这地方不正常,我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看来只能让胡为民陪着绣月,我自己过去看看了。
要过去,我就得下水。但是看着那么大一片水域,本能的恐惧还是让我不敢动。
胡为民把小船给我推过来:
“扒着船沿,慢慢浮水过去。”
我依着胡为民说的,一手抓着小船的边沿,一手在水里划拉着,开始慢慢往过划。
水里很舒服,冰凉舒爽。那些银鱼在我的周围游来游去,碰到身上还有点痒。
虽然知道这水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但是一想到绣月消失的半截身子,我还是想快点划到对岸。
可是我人在水里,唯一能借力的只有手边的匣子船。能扒拉着不让它顺流而下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加速度。
就这样,我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游到对岸,整个人都脱力了。
岸边,每一颗杨柳的枝条都垂到地面,像一匹绿色的布一样遮挡着它的后面。
我爬在地上歇息了一下,这才摇摇晃晃起身,朝杨柳布里走去。
我伸手扒开杨柳枝,没想到后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倒垂下来的杨柳。越往里走,那些杨柳枝就越密,走起来还挺费劲的。
我估摸着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眼前还是一层层的杨柳枝。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我准备退回去,和胡为民商量一下再说。
可是,当我同样往回走了一刻钟的时候,却还是在杨柳枝里。
不可能啊,我又没有拐弯,怎么走直线还回不去了呢?
我继续走了一会,还是没有走出去。眼前的杨柳枝反而越来越密,每一条树枝也越来越粗,用手扒拉还必须使劲才能分开它们。
大意了,明明知道这地方诡异,我还一个人来闯。何况这杨柳岸之前都没来过,我竟然没考虑到它会不会也有问题。
不过,这难不倒我。杨柳是树,又不是水。我不会浮水,但是我会爬树。
我左右看了看,每一棵杨柳树都有一人粗,是最好爬的那种。我朝手心吐了点唾沫,一搓,抱着其中一棵杨柳树,“蹦蹦蹦”就上去了。
树不是很高,我很快就爬到了最上面。这里没有杨柳枝的遮挡,整个水域,包括对岸的胡为民和绣月,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从高处看,水域足足有四五丈宽。我运了运气,估计自己一嗓子吼过去,胡为民应该能听见:
“胡大哥,这树林里有问题,我出不去了。”
岸那边,胡为民应该是听见我的声音了,抬头朝我这边一顿瞅。
还没等我喊出第二句,胡为民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看着胡为民进水,心里一下子踏实下来。
不管怎么说,有胡大哥在身边,我就不用那么慌了。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
胡为民从水里出来了,手里抓着几条银鱼,又回到绣月身边去了。
老天,我大哥下水不是来救我,而是捉鱼哄女人去了。
我虽然想着他可能没听见我在叫他,但是眼前的事实还是让我立刻就生了一肚子气。
于是,我又扯着嗓子大声吼:
“胡为民,我迷路了,你快过来救我。”
但是这次,任凭我喊破喉咙,胡为民都没有回头。
我怒不可遏下喘气都粗 重起来,喊了太多声,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了,只能停下来歇息。
自己走不出去,喊胡为民又没反应,我只能另想办法。
从我站的这棵树到岸边,大概还有十几棵树的距离。只要我能在树上过去,我也可以回到岸边。
可惜我不是猴子,不能抓着杨柳枝荡秋千。而且树和树看着靠的很近,但是人是不可能跃过去的。
没办法,我只能从这棵树上下来,再爬到另一个棵树上。
这样虽然慢,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随时调整方向,保证自己一直是直线前进的。
就在我累的要死,又得意自己绝对能走出去的时候,另一件可怕的事发生了。
我前面的十几棵树,好像永远爬不完一样。我明明都上蹿下跳了四五棵树了,前面还是有十几棵树在等我。
杨柳为阴,阴能生邪,看来我今天遇到邪门的事了。
只可惜我面对的是树,不是恶鬼。不然我一把三清符的神力打出去,管你什么恶鬼都给我去死。
我又累又气,又不知道给谁发脾气。思来想去,还是骂胡为民好了。
“胡为民,你个缺心眼的玩意儿。等我从这鬼地方出去,我一定要扇你七八十个大耳巴子。”
“胡为民,你不是没衣服穿吗?到时候我的短衫也不给你,我让你在绣月面前丢人去。”
“胡为民,以后我不会叫你大哥了。你不配,你就守着你的万年女鬼,做你的贴心好男人去吧。”
“胡为民,你不是好东西……”
“胡大哥,你怎么就不担心我呢?我都过来这么久了,你就不怕我出事吗?”
我爬树爬的太累了,心里又恐慌。骂着骂着觉得委屈,差点哭出来。
然而,就在我又一次爬到树上时,我终于看到胡为民在水里扑腾着朝这边游过来。
好我的大哥啊,你还记得这边有个兄弟啊?你也不看看天都快黑了,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估计都要吓死在这片杨柳林里了。
胡为民不会浮水,但是他很灵活,力气又大,很快就到了这边。
胡为民上岸,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就准备进杨柳林,我连忙在树上喊他:
“大哥,这林子不能进,会迷路的。”
胡为民没想到我在树上,抬头看见我后,指着我就喊了起来:
“山桥,让你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出路,你怎么还上树去玩了?”
我欲哭无泪:
“大哥,这杨柳林有问题。我进去出不来,这才爬到树上的。”
胡为民看了看眼前的杨柳,又抬头看我:
“你下来,我进去找你。”
我在树上,目测和胡为民的直线距离也就二三十米。这点距离,靠声音都能找到对方,应该不会出事。
我溜下树,一边喊着胡大哥一边往前走。
可是,胡为民没有回应我,整个杨柳林里全都是我的声音,根本听不见一点别的动静。
遭了,刚才忘了给胡为民说以声音为号了。要是他也闷头往里闯,估计也会迷路。
我慌里慌张又爬到树上,果然已经看不见胡为民的身影了。
胡为民进了杨柳林,我不敢在树上停留,连忙又溜下来往前走,希望能和他碰上。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我不敢再往前走了。
我保证自己走的是直线,胡为民进了杨柳林也不可能转圈走。两个人既然这么久还没碰到,要么是我迷路了,要么是他迷路了。总之,我和胡为民肯定没走到一条道上。
我爬上爬下,浑身已经累的没有一点力气了。勉强再次挣扎的上了树,已经连溜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像狗一样抱着树杆,声嘶力竭地喊:
“大哥,你在哪?”
没有回应,胡为民好像从来没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什么动静都不给我发出来。
天慢慢黑了下来,我已经看不清对岸了。但是我知道,绣月还一个人在那边,她肯定也很害怕。
早知道胡为民过来会这样,还不如让他留在绣月身边陪着她。最起码不用两个人和一个生魂都分开,大家都提心吊胆的。
就在我满心绝望又无可奈何的时候,突然听见离我最近的一棵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心里大喜,这肯定是胡为民爬上来找我了。没想到我们在树下看不见彼此,但是在树上的距离这么近。
看来胡为民还不笨,还知道和我一样,爬到树上来看看。
可是,就在我满心欢喜地盯着那阵动静的方向,等着胡为民上来时,我的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股水汽,一股潮湿的霉味。像一块脏的要死的抹布泡在水里久了,闻的人直犯恶心的味道。
就在我睁大了眼睛仔细去看那股水汽上来的方向时,一个东西突然就直直地冲到我面前。
我只看了一眼,就惊叫一声,从树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