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浩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异常安静的考场里,也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的。
包括景云辉。
正往外走的景云辉,突然停下脚步,扭转回头,看向袁成浩。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景云辉嘴角上扬,迈步便要走过去。
李繁星感觉不妙,连忙开口说道:“辉哥,你交了卷就赶快离开考场吧,滞留考场,属于破坏考场纪律,要被警告、记过的。”
正要走向袁成浩的景云辉,身子顿了顿,然后咧嘴一笑,转身走出考场。
被记警告、记过,他倒是无所谓,但给杨志坚丢脸,那就不好了。
离开考场,景云辉没什么事,便在校园里逛了一圈,熟悉下环境。
警察学院的面积,在大学当中,并不算大。
设施倒是很齐全。
体育场、篮球场、训练场、射击场,一应俱全,这些场地,基本都集中在校园的西侧。
东边则是宿舍、食堂、洗浴中心等。
中间是教学楼,图书馆、汇报厅。
像有些大学,校园里都是有公交车的,滨海警察学院则远没有那么巨大、辽阔。
警察学院还有个特点,就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走在学校里,遇到的学生大多都是男生。
这一点,在景云辉的班级里就很明显。
五十个学生,男生占四十四个,女生只有六个。
逛到中午,景云辉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接到韩雪莹打来的电话。
“云辉,考完了吗?”
“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
“还行,没烤糊。”
韩雪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半个学期没上课,考试还能过?”
“必须得过,要不然,都对不起我这一个月的临阵磨枪。”
“下午还有考试吗?”
“还有一科数学。”
“等你考完,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啊。”
景云辉回到滨海,拿回自己的手机,开机后,立刻收到了韩雪莹的短信轰炸。
他给韩雪莹回了电话。
韩雪莹问他,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又玩失踪。
景云辉蒙混不过去,便实话实说,自己去执行一项组织安排的秘密任务。
至于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因为组织纪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韩雪莹倒是也没有一再追问。
只是她很好奇,景云辉只是个大一的警校生,又能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她思前想后,给父亲韩江打去电话,让父亲帮自己打听打听,景云辉到底执行的什么秘密任务。
接到女儿的来电后,韩江还真挺上心的,主要是他对景云辉的情况也很好奇。
他先是给省公安厅的厅长王东彬打去电话,询问他,知不知道景云辉这个人,知不知道景云辉执行的任务。
王东彬当然清楚景云辉是省委书记家千金的救命恩人,他以为韩江打来这通电话,是向自己兴师问罪的。
他现在本就处于风口浪尖,再把省委书记得罪,他这个厅长更不用干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把杨志坚推了出去,对韩江说,现在景云辉是杨志坚的徒弟,杨志坚对景云辉的情况最了解,景云辉执行的任务,也是杨志坚制定的。
随即,韩江让王东彬通知杨志坚,去省委一趟。
杨志坚见到韩江后,可没像王东彬那样,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韩书记,我让云辉执行的是一项卧底任务。”
“卧底任务?”
“韩书记,我们前段时间不是成功抓捕到蒲甘的大毒枭米登吗?”
“是啊!我知道这件事。”
米登在宁州省落网,在当时可是十分轰动的。
杨志坚正色说道:“我们之所以能成功逮捕到米登,有八成以上,就是云辉的功劳。”
韩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让景云辉卧底到米登身边?”
“是的,韩书记。”
啪!
韩江听后,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案,沉声说道:“杨志坚,你这是在草菅人命!景云辉才多大,十八岁!你让个半大孩子卧底到毒贩当中,卧底到大毒枭的身边,你这是在杀人,你知不知道?”
杨志坚感觉面前的韩江,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他额头冒出汗珠子,不过表情和神态依旧镇定。
他正色说道:“韩书记,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云辉真有危险,我们会第一时间展开营救……”
“少跟我说这些!有多少烈士,就是在执行化妆侦查任务中牺牲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杨志坚目光一黯。
沉默许久,他方抬起头,直视韩江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书记,云辉是我徒弟!”
韩江沉默下来。
以杨志坚的资历和地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能被他承认是徒弟的,更是凤毛麟角。
过了一会,韩江语气柔和了几分,问道:“这次,景云辉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又拿了一个二等功吧?”
“三等功。”
“三等功?”韩江扬起眉毛。
这么大的案子,竟然只拿了一个三等功?
杨志坚说道:“按理说,云辉是该拿二等功,但他前段时间刚拿个二等功,再拿一个,太耀眼,对他的成长,也未必有利,我和老黄商议一番,决定为他申报三等功,并为他争取到转正的机会。”
韩江大吃一惊。
他说道:“所以,景云辉现在的身份是……”
“二级警员。”
“……”
十八岁的二级警员!这着实是令人震惊。
按照正常程序,二级警员晋升到一级警员,需要三年。
也就是说,景云辉的警校生涯还没结束呢,就已经是一级警员了。
人家毕业,只是见习警员,他倒好,直接是一级警员。
身为省委书记,韩江很清楚晋升之路有多难走。
一步先,步步先。
景云辉现在,已经比同龄人领先了一大截。
杨志坚说道:“韩书记,我是云辉的师父,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有他这一个徒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更希望将来有一天,他能接上我这身警服。”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把景云辉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在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