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瑶将木马放在桌上,看着跟进来的北陆,随口问道,
“北陆,摇光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北陆听到陆之瑶的问话,神情一滞,打量着陆之瑶想要看看她这究竟是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想要知道摇光的事,可是陆之瑶并没有看他,似乎真的随口问出来的一句话。
北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静静的看着陆之瑶坐在那里摆弄着那条断了腿的木马,尝试着将马腿接上去。
陆之瑶许久没有听见回答,回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北陆,见到北陆那副认真的神情,陆之瑶察觉到北陆似乎是想多了,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摇光和以前有些一样,但是我又说不清楚,所以问问你。”
北陆抿了抿嘴,这才道,
“摇光应该没问题。”
陆之瑶点点头,有些丧气的将木马放下,呢喃道,
“可惜了……”
“或许,我可以修好。”
北陆看着陆之瑶失望的样子,不假思索的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北陆自己心中都有些惊到了,可是话以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陆之瑶欣喜的将木马塞到了北陆手上,笑盈盈的说的一句,
“那辛苦你了!”
北陆直到走出很远,这才有些恍惚的看着手里破损的木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这种小事往自己身上揽。
入夜,雪花在狂风的裹挟下肆意舞动。
紫薇推开房门快速的关上,头发都被大风吹得有些凌乱,零星的雪花从关闭的门缝中迅速钻入。
紫薇靠近火炉,将火炉中的煤炭扒弄了一下,随即走到内室,对着陆之瑶道,
“今夜这风雪真是大,听说因为这场大雪,疾风将军府特意重新修缮了屋子,倒真是为了这宴席花了不少心思!”
陆之瑶给紫薇倒了一杯茶,这才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老爹去,我总觉得这时候他突然转了性子,实在是有些猫腻!”
紫薇吸着茶水,又道,
“今日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在府外一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午时就在,刚刚我出去一看,他还没有走!”
陆之瑶听到倒是来了兴趣,问道。
“是个什么样的少年?可是有什么难事?若是有难事,给他些银两也就罢了,这天在外面待上一夜,岂不是要冻死?”
紫薇微微回忆了一下,摇头道,
“我看倒是不像,看他衣着十分的贵气,倒不像是个落魄的!倒是手里一直拿着把破伞,与他的身份十分不符!”
陆之瑶听后心头一跳,急忙问道,
“是一把什么样的伞?”
紫薇正要回答,陆之瑶确是等不及了,一个身影浮现在自己脑中,起身将斗篷披上,急道,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在哪个门?”
“北门!小姐!今夜风大,多穿些再去!”
说着紫薇就将一套厚一些的斗篷帮着陆之瑶披上,两人这才一同推门出去。
寒风肆虐,陆之瑶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前路,紫薇手中的灯笼也随着风摇摇晃晃。
好不容易一路走到北门,紫薇将北门打开一条缝隙,顺着缝隙向外看去,只见那个少年仍旧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一般的看着将军府的围墙。
紫薇让开身子,陆之瑶从门缝往外看去,一个稍显瘦弱的身影,让陆之瑶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走到门外,轻轻的唤了一声,
“司廉!”
贺司廉看着站在门口看向自己的陆之瑶,眼眶通红的喊了一声,
“王嫂……”
陆之瑶走到贺司廉身边,拉着贺司廉的手臂就往府里走。
将人推进了屋子,拍落他身上的雪花。
拉着贺司廉走到火炉边,将那把破伞放在一旁,脸色阴沉。
贺司廉看着陆之瑶一直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
“王嫂,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之瑶有些生气的看着贺司廉,质问道,
“我若是今晚不发现你,你是不是打算就冻死在门外?”
贺司廉见陆之瑶生气,想要伸手去抓陆之瑶的手,伸出手看到自己冻得通红的手又缩了回来。,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我,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和王兄和离了,我想见你,又怕……又怕……”
陆之瑶自然也是看到了贺司廉那通红的手,心里的气也消了几分,一把将贺司廉的手拉过来,让紫薇盛了一些雪进来,抓起一把雪就贺司廉的手背上搓了起来。
一边搓一边忿忿道,
“你说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出门也历练了不少的日子,怎的还是这般任性?若是真的冻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好?”
贺司廉看着陆之瑶帮着自己搓手,脸色涨红,支支吾吾的答道,
“我只是怕你迁怒王兄,连带着我也不喜欢了!”
陆之瑶有些嗔怒的将贺司廉的手扔开,指着雪盆道,
“自己搓!”
贺司廉见陆之瑶生气,也不敢在说话,老老实实抓起一把雪搓着手,也不敢抬头看陆之瑶。
陆之瑶坐在一旁看着贺司廉副受气包的样子,忍不住骂道,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吗?我也不是因为你是贺司礼的弟弟才对你好!”
贺司廉知道自己理亏,更加不敢犟嘴,只是低着头时不时的瞟一眼陆之瑶。
见陆之瑶气消的差不多了,这才小声道,
“王嫂,可是王兄欺负了你,所以你才要与他和离?”
陆之瑶看了一眼贺司廉,扔下了一句,
“大人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倒是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司廉听到陆之瑶的问话,又低下了头。
陆之瑶看着贺司廉这副样子,心中只觉得不妙,问道,
“不会是你擅自回来的吧?”
贺司廉点了点头,就差把自己的头埋进地里了。
陆之瑶看到贺司廉的态度简直要气炸了,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出去几个月一点长进都没有!
贺司廉看着陆之瑶那黑透的脸色,支支吾吾的道,
“王嫂我……”
“王嫂什么王嫂?我已经跟他和离了!不许再叫我王嫂!”
“哦……陆,陆姐姐,我以后还能再来找你吗?”
陆之瑶心中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贺司廉终究还是个孩子,看着他那副样子,也不好再苛责于他,叹了口气对着贺司廉道,
“缓和缓和赶紧回去休息,让下人准备一些姜汤,明日早些去向圣上请罪。下次若是要来,走正门进来,不要傻傻的站在外面。”
贺司廉听到陆之瑶的话,眼中闪着光芒,高兴的直点头,看着已经化成了水的雪,贺司廉起身告辞,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不像是刚刚那般死水一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