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指腹在她脸颊上移动。
温热的抚触,却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靳烈风的紫眸中倒映着她,目光像是能把她就这样刻在心底一般,定定停留在她身上。
“从今往后,你会再也没有离开我的机会,我也不可能会再对你放手!”
“阮小沫,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听在耳里,叫人感到几乎喘不过气。
阮小沫安静地看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靳烈风,我希望你接受治疗。”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在得知那颗子弹的真相之后,她就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了。
尝试劝他治疗,最差不过依旧留在现在和他的关系里。
不尝试,她这辈子都不能心安……
这样的自由,要来又有什么意义?
一开始遇到恐袭的那次,如果不是她想要参加庆祝,靳烈风也不会为了保护她,陪她下去。
不是因为那次恐怖袭击,就不会有几天前的埋伏偷袭,他也更不会中那颗子弹!
靳烈风定定注视着她,唇线抿紧,神色晦暗不明。
“阮小沫……”他的声音里先前的强
势狠戾消减了几分,“你明白治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心理状态,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进行注射治疗……
阮小沫咬了咬下唇,还是道:“我当然知道……”
她明白,那种时候,除了像他童年那时一样,穿上约束衣,被迫注射之外,是不可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可是她想他活着!
“再试一次……”她抬眼望着男人深邃的紫色眸子,认真地道:“靳烈风,我想你再试一次!”
喉结微微动了动,靳烈风的眸子瞟向她,语气里染上些嘲讽:“再试?阮小沫,你还想我再试什么?”
再尝试治疗克服那段过去?
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
世界一流的心理医生团队、科技仪器、没日没夜的持续治疗,可都没用。
除了让他狼狈不堪之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自己那样的狼狈……
他不想让她看到那个在阴影之中歇斯底里地的自己!
“靳烈风,你父亲的死不是你的错!”阮小沫蹙起眉头,朝他提高了音量道:“你不该为自己不该负的责任,而惩罚自己这么多年!”
和齐峰聊过之后,她知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那段过去。
他亲眼见到父亲的死,他无法释怀、无法放过自己!
所以他通过这种方式,活生生地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
他认为那是他的错,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带着这道枷锁自我折磨……
“阮小沫。”靳烈风挑眉,冷峻的面上扬起一丝笑意,只是眼底一片冰冷,“你以为你什么都了解了?”
她没经历过,所以她不会了解!
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为了保护自己,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阮小沫沉默了下来,她盯着他,没有回应。
靳烈风说的没错。
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无论对当初的事,知道得多么清楚,但终究算不上真正的了解。
所有的人,包括她和那些心理医生在内,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看他。
有些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其他人再怎么努力去了解,都不过是想当然而已。
他是靳家少爷,所以当年那些医生怕他,又迫于他母亲的压力,在无法去深入了解他的情况下,不得不进行看上去最有效的治疗……
自己这样逼他……是不是和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阮小沫突然语塞了。
小包
厢很快已经转到了顶端,而他们两人都没有人注意到。
窗外的景物开始慢慢变大,靠近。
阮小沫放在膝盖上的手,交握在一起,拧紧了。
“靳烈风,我知道我说什么对你而言,也许都不算有用。”她低声道。
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眸看向他:“刚才的话,我是认真的,从今往后,我不躲了,我面对,那你呢?”
不论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人,她都不躲了。
不论今后会怎么样,不论有没有今后,她都试着去面对。
哪怕她现在依旧不信誓约不信感情,哪怕她最后还是无法爱上他……
靳烈风唇角勾起的邪气笑容凝固了一秒,才语气生硬地道:“阮小沫,你这是在交易?”
用她自己,来换取他接受治疗?
他还真是没想到……
原来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话音未落,他脸上邪肆的笑意完全收敛,咬牙切齿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眼里,只是一场廉价的交易对吗?”
她是真的擅长切中他的要害……
在明知道她只是提出了一场交易的情况下,不可否认的是,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
阮小沫摇摇头,连忙道:“靳烈风
,我是想和你一起面对!”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当做交易?
“一起面对?”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念着这四个字,靳烈风的语气瞬间变得讽刺:“所以之前你问我你对我来说算什么?阮小沫,那时你是在衡量自己能对我造成多大影响了,是吗?”
她不知道,单单是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否则,他身边从来是女人无数,何必需要用尽手段地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他憎恨她竟然会用她自己来做交换的条件!
“噹——”
摩天轮停下,小包厢稳稳地落地了,门被从外面打开来。
工作人员原本面带微笑站在门口,原本想要提醒一声可以下来了,却被小包厢里凝固的气氛吓到。
顿时,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靳烈风俊美的脸庞上,仿佛覆着一层寒霜般冷冽。
他犹带着怒气地起身,率先跨出包厢。
“靳烈风,我从没想过拿自己作交换。”阮小沫的声音轻轻地从他背后传来,不带一丝的攻击性。
男人宽阔的背脊骤然僵了僵,扶着厢门就要松开的手,似乎也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