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刚才差点被那个男人认出念念来,她心里就一阵后怕,万一被他知道……算了算了,没有万一,反正她们很快就走了。
念念吐了吐舌头说:“斯怡妈咪,念念错了,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软糯的声音,可爱的表情,汪斯怡心里一阵柔软,但表面还是板着脸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要乖乖的,知道吗?”
“知道了。”念念乖巧的点点头。
汪斯怡在她粉团一样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又语重心长的说:“这边有专门对付妈妈的坏人,所以我们念念千万不能让人认出你来,等妈妈忙完这里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念念听了,马上嘟
着嘴反驳,“可是刚才那个人又不是坏人,他是念念的爹地!”
虽然声音小,可汪斯怡是听出来了,一个长期得不到父爱的孩子,对爸爸的期盼和维护。
唉,她默默叹息一声,忍不住心疼念念,而这些,全都要怪那个有眼无珠的男人!要不是他,辛晴母女哪里用得着受那么多罪?念念也不会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想到这,她摸了摸念念柔软的发顶心,柔声说:“念念乖,你爹地以前做过一些错事,让妈妈受了很多痛苦,如果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说不定会把你从妈妈身边抢走的,所以你答应斯怡妈咪,不要在妈妈不知道的情况下,去见他好吗?”
一听说
要和妈妈分开,念念顿时红了眼睛,“念念不要和妈妈分开,不要见爹地了!”
“不分开,念念是懂事的好孩子!”汪斯怡轻拍着念念安慰,想到辛晴当初为了生下她受的那些罪,至今心疼不已。
别看念念健健康康,当时辛晴怀孕有多危险,她和温旭都是看在眼里的,到了后来辛晴病发不得不接受治疗,可是为了孩子,很多药她都拒绝使用,那些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可都是辛晴咬牙硬撑下来的,也是为了孩子,她才多了一份强烈的求生意志,撑过那段艰难的日子,连医生都说她创造了奇迹。
可汪斯怡心里清楚,辛晴的奇迹全是因为那份伟大的母爱,如果因为那
个男人,再发生什么变故,那她肯定撑不住的。
所以作为朋友,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赶紧抱着念念走了……
沈暮年一个人在原地矗立良久,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满身落寂的从殡仪馆离开。
每一次希望的落空,都是绝望的开始。
这几年,沈暮年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滋味,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死心,或许也只有这样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当他从殡仪馆出来,踩着石阶拾级而上时,已是夜幕时分。
墓园里面格外清冷,辛晴的衣冠冢就在这里,他不时会过来看看。
老爷子劝了很多次,让他将她的骨灰入土为安,可他舍不得,
不忍心将她葬在冷冰冰的地下,从此或作一抹尘土。
为她立这个衣冠冢,只是怕她魂魄没有归处,他自然不是迷信的人,仅仅因为是她而已。
他将她最喜欢的百合花放下,坐在墓碑旁凝视着那张熟悉的笑脸,一口接一口的灌着烈酒。
很想她,想见她,哪怕是梦中也好……
不记得什么时候醉的,当他再度清醒,便隐约听到一阵女人哭声,伴着山风,若有似无。
这时夜已深,是谁还在这里?
鬼使神差的,沈暮年站起身,循着声音走过去。
一座新立的墓碑前,身着黑衣的女人跪在那里哭泣,那声音,竟然格外熟悉,身形也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