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许羡坐在车里心情颇有些忐忑。收到礼服和鞋子后不久,谢临渊就把宴会地址发了过来,都不用查,一看她就知道那是谢家的主宅!
而谢家主宅从不设商宴,要设,就只设家宴。
所以一会儿宴会上会是一群谢家人,而这些人里面十个就有九个会指着她骂贱人狐狸精不要脸等等,对了,还有一个是背着骂。
无关紧要人的言论,许羡向来不怎么在意。
不过既然白月雅会来,那么其他的白家人呢?
勾唇冷冷一笑,许羡阖上眸子,敛着寒潭千丈地下的狱火。来就来,看看这第一把火是烧到谁身上!
从re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车终于停下。
谢家主宅坐落于江城东面,方圆百里皆包括在内,说是宅,但其实是区。
喷泉正后就是连栋的别墅,高高耸立端严高雅,两侧的别墅出口处连接着长廊,可行至左右两处的古建筑。再往后就只能瞥见别墅后密集的林木,显然是谢家的私人山林。
许羡也算是传说中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直游弋在上流圈里,却也鲜少见到这样的气派。
正看着,手机突然响起,31107字样在屏幕上闪着金色的光辉,“到了?”
这么灵?许羡惊疑不定地往四周看了看,“到门口了,不过我还没换衣服。”把unie的礼服塞进车里弄得皱巴巴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电话那头静了一静,许羡莫名有点心虚,刚要开口,就见一位穿着黑白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电话那边也又有了声音,“跟着他到我这来。”
显
然是早有准备。
许羡端着的盒子很快被接走,跟着中年男人走过喷泉踏过长廊绕过别墅才住了脚步,原先以为的私人山林边缘竟然还有一栋建筑。
中年男人把盒子递还给她,很快离去。
许羡走进了去,一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衣男人,他手里捧着一本书,铜版精装书纸页面光滑平整。
凑近了看,是叶芝的《a prayer for y daughter》。
顺着谢临渊目光往下,找到他正在看的那一行:
urtesy i’d have her chiefly learned。
hearts are not had as a gift but hearts are earned。
——人心只能靠赢得,而非馈赠。
许羡眸子微闪,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面上缓缓划过,停在结束符号。转了转戒环,“不换礼服吗?”
晚8点,席客尽到。
宴会厅外的花园里挂着灯彩,喷泉流水潺潺,有乐团演奏的小夜曲悠扬传来。许羡挽在谢临渊的臂弯,形容大方得体又张扬殊丽。
出乎意料的是,宴会上并没有人做出她曾想象的行为举动。
许羡望着身侧矜贵沉稳的男人,视线又忍不住瞥向他的衣袖,那里一颗精致小巧的袖口在灯光下正泛着灰蓝色的光芒。
“单大在那边,我过去一趟。”
许羡跟着谢临渊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清俊孱雅的男人正朝这边颔首示意。
虽说单明非是个熊孩子,但单明寒就是单
大,却是个担得上君子端方,如玉温凉的男人。而让包括许羡的许多人惊奇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眼里该见不得半点污秽的人,却对臭名远扬的许羡态度温和有加,甚至算得上来往密切。
想到这,许羡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单明寒,他弟弟的黑料还在自个儿手里,准备凌晨发出去雇水军炒话题呢。
许羡良心不安,麻溜儿地松开手,后退一步,眼神示意:去吧去吧快去吧。
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叮嘱道;“谢先生喝酒前记得先吃点东西,烟也是。不然嗓子又该哑了。”
说完,利落转身。
等谢临渊走近单明寒跟前,刚才还一副漂游于人间烟火外的单明寒突然就笑了,“谢三,没想到你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谢临渊不予置否,刚要端起酒杯,动作却一顿,先去自助摆放餐品的桌上拿了点吃的。
单明寒眉眼嫌弃,啧啧出声,突然看到了什么一般诶了一声,道:“新欢旧爱,许小姐那儿估计要出点麻烦了。”
谢临渊咽下嘴里的食物,连头也未回,“有麻烦的,向来不会是她。”
“小羡,好久不见。”
温柔如水的婉约声线传进耳里时,许羡正在挑果汁。
她在饮品上稍微有点小孩儿口味,喜欢甜的,挑了杯泛着粉的蜜桃汁,才懒洋洋开了口,“白小姐记性可真不怎么样,咱们昨晚不是还见过么?”
白月雅脸上笑容不变,“毕竟那种场合不能算是正式见面,小羡经常去吗?”
那种场合?哪种场合?
许羡勾着唇,冷道:“你想说什么?”
白月雅
从桌上取了一只高脚杯,立刻有侍者端着早已醒好的红酒,将亮泽的红液倒入杯中,她晃了晃酒杯,眼底终于露出了一直隐藏的嫉恨厌恶,“你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白羡。”
许羡皱了皱眉,没说话。
白羡——
这几年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她险些都要忘了自己也姓白了。可一旦记起来,那些能龌龊到人恶心的事情就更加清晰了。
见许羡脸色不好,白月雅才觉得从昨晚开始就憋在胸口的那股气消了些,“之前明非应该说得够清楚了,而且临渊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你应该是最明白的,不是吗?我当初没选择和他在一起,而是出国了,所以他对我还有气,才会对我那种态度……”
她话音一转,“但你得弄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然到最后颜面尽失的时候你会很难看。”
许羡表情悚然。
谢临渊昨晚分明连看都带没看她一眼,她一个人瞎高潮什么劲呢?
“关于身份这件事,你好像是最没资格跟我提的吧?”许羡冷下脸,精致的眉眼也跟着冷傲睥睨起来,“假的就是假的,即便包装得再漂亮也是廉价货。你天天被人叫着白小姐,是不是就忘记自己的妈是小三了?”
白月雅没想到许羡会当众把这话说出来,顿时脸色乍青乍白,但这方面她确实没法反驳,半晌才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白桉最近怎么样了?”
给脸不要脸!
许羡眼底瞬间凝了万丈的寒霜,随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就朝白月雅疾步走了过去。
白月雅以为许羡是要动手,刚要躲开,却突然
瞥见周围的人群。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很丢脸,但如果丢点脸能让更多人同情自己厌恶许羡,那又未尝不可!
打定主意白月雅就要站定,可惯性下她还是又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她就注意到了裙下的另一股力量,赫然是许羡踩住了她的裙角。隐约猜到许羡想干什么,白月雅顿时瞪圆了眼睛。
可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裙角被松开的时候,她就止不住的往后倒去,白月雅心里更恨,目光死死盯着许羡,可谁知许羡突然上前两步,拉住了她。
一杯红酒顿时洒了两人满身。
这时,参加宴会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注意到了这边。只看到白家小姐险些摔倒,幸好及时被人拉住,可两人身上也都被洒了酒,而且还是白家小姐自己手上的酒。
一通变故之后,白月雅也不知道许羡想干什么,刚要后退。
许羡却忽然一脸无措地扑了过去,拿着手帕去擦她的礼服,语气愧歉道:“都是我不小心,害得白小姐的礼服都弄脏了!哎呀!这礼服可是白色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擦干净?”
白月雅被擦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却还要顾及形象地躲闪,反观许羡却是一脸的真诚。
然后,众人只听两人间发出一声清脆的丝帛撕裂声,接近着那位白家小姐的礼服便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而又饱满的……嗯哼。
让你特么的不要脸!
许羡侧眸,嫌恶地避开那两坨白花花的肉,下一秒却骤然瞳孔缩紧。
——不远处,谢临渊和单明寒正神色不明的看着这里,视野开阔,风景大好。
看、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