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驾到,小三退散。
理论该是如此,可偏偏正宫是白月雅,许羡就一点都不想明白事理了。
但不想是不想,许羡却也不会真的没有自知之明。谢公馆里无人可进的乐房、数年如一日订购的ic杂志、每逢演奏会便若有所思的谢先生,不全都因为白月雅是钢琴家么?
种种如此,皆可表明白月雅在谢先生心中的地位。
至于她?
许羡不轻不重咬住男人探进她嘴里的手指头磨了磨,再推,果然轻易就推开了。
拢拢头发,许羡看了看包厢专供客人休息的小隔间,道:“我去里面回避一下。”
可一站,却没能站起来。
腰间的大手钳子似的紧紧掐着她,不疼,但也足以让她动弹不得。许羡提醒,“谢先生,外面的是白小姐。”
那可是你久别重逢的白月光,深刻在心的朱砂痣。
谢临渊却捻了捻手指恍若未闻,看着手指上一圈整整齐齐的牙印,半晌,才道:“不想和她聊聊?你们应该许久没见了。”
这下许羡是真搞不清楚谢临渊到底在想什么了。
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形哪怕是真没干什么,也足够引人遐想了,何况他们脸上身上还留着种种“罪证”。
可她真不想和白月雅“聊聊”吗?怎么可能。
尤其是这种能让白月雅心里不爽的
状况,她巴不得刚才两人黏黏糊糊的时候就让白月雅看见!
“那我就不回避了?”
谢临渊没再说话,掐在她腰间的手却松了。许羡就当他是默认,翻身从谢临渊腿上离开,却没坐远,而是直接跟男人挤在了一张单人沙发里。
谢临渊视线从她翘起的嘴角移开,淡道:“进来。”
包厢门很快被打开,瞥见谢临渊许羡此时情形的白月雅脚步一顿,迅速掩去眼底的失态,“我说临渊怎么好好地就离了席,原来是小羡在这儿。”
她一转头,对着身后的人笑:“看你大惊小怪的,非要拉着我过来。”
单明非迈前两步,看见许羡的同时立即皱了眉头,眼神鄙夷,冷声道:“你倒是还记着她,可她有半点念着你的好吗?”
说完,他又朝着谢临渊道:“月雅姐已经回国了,谢三哥你是不是也该把解闷的玩意儿丢了?”
呵呵,看来是“聊”不成了。
许羡冷眼看着怒意满满的单明非,心中对白月雅佩服至极。
江城这位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似乎只有在白月雅面前才会收敛着点,而只要让白月雅有半点不悦的人,都会被他视为垃圾,变着法的羞辱针对。
比如她。
“单少爷今天的火气可有些大。”许羡笑意吟吟,指了指桌上的茶盅,“不如喝点清茶降
降火?”
“我跟谢三哥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单明非说话毫不留情,一口一个玩意儿十分顺溜,“女人能贱到你这种地步也是真够可以。当初月雅姐出国,你把脸皮舍了往谢三哥身上贴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但现在月雅姐回来了,你最好赶紧给我走人,看见你就犯恶心!”
“你特么要是缺男人,我一会儿就去找十几个满足你。现在,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许羡眼底寒光乍现,这熊孩子简直是要上天!
可单明非撂完狠话尤不解气,看见刚才许羡指过的茶盅,想也不想就伸手拿过,朝着她砸过去。
白月雅这时才惊呼道:“明非你干什么?”
说完她悄悄往后面退了一步,怕被飞起的玻璃碎碴划到,听到清脆的破裂声,才将翘起的嘴角压下往那边看去,却顿时一怔。
单明非扔过去的茶盅的确是碎了,但不是因为砸到许羡才碎的。
男人将许羡揽在怀里没露出一点,环住她的右边衣袖却湿了大半,手背上还有一条划痕正缓缓渗出血迹。
谢临渊替许羡挡住了茶盅。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单明非和白月雅都愣在了原地。但单明非是因为误伤了谢临渊而失措,白月雅却是因为嫉恨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谢家
在江城是厚积累代的名门世家,在江城不说一手遮天却也是翻手云负手雨,身为下代家主的谢临渊更是让无数名媛小姐宁愿放下矜持也想受其青睐的人物。
但谢临渊对所有女人都不假辞色视若无物,唯有对她不同。
未出国前,她的每场演奏会谢临渊都会到席,结束演奏后便会让人给她鲜花,即便出国后,谢临渊也明显放不下她,从单明非和她聊天时透露的信息就能知道。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出国没多久许羡就纠缠谢临渊的事情。她心里虽然有气,但也知道是自己为了成名而出国有错在先,而且谢临渊之所以接受许羡,大概也是因为许羡和她长相有相似的地方。
可如今她已经回来了,谢临渊为什么还要护着许羡这个替代品?
“单明非,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沁寒的声线打破了一室的死寂,语气并不重的几个字却听得单明非浑身一激灵。
许羡也没想到单明非不仅没脑子,还能没品到对女人动手,听见谢临渊说话,才急忙把护着自己的手拉开,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手臂上那一条血迹淋淋的伤口。
真是好大的威风!
她抿了抿唇,只觉得火气阵阵上涌,如果不是顾念着谢单两家关系深厚,她早就往单明非那颗不知道灌了多少水的脑袋上敲
瓶子了!
“谢……谢三哥,你干嘛要……”
单明非还要说话,瞥见谢临渊的眼神却顿时打了冷颤,喉头一噎,也就老实闭了嘴。
他求救似的看向白月雅,却将将撞见她眼底转瞬即逝的妒恶,再一眨眼,却只看见她满脸的担心,“三哥,伤口要紧。”
单明非微怔,可一想起自小两人相处时的点滴,又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压下心头怪异,也道:“是啊谢三哥,让月雅姐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临渊眸子冷凝,视线略一扫过单明非身后的白月雅,却不回应两人的话,只是冷声问:“你是现在自己去找你大哥申请接手度假酒店的案子,还是一会儿我带着你去?”
“谢三哥!那酒店可是要建在深山野林里,而且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完不了工!”单明非惊道。
“你这意思是要我带你去?”谢临渊抬眸看他。
明明是他坐他站,单明非却还是觉得自己气势全然被碾压,又或者说他在谢三哥面前根本就没有气势可言,嗫喏道:“我自己去……”
望着此时已定的情形,白月雅将崴断了指甲的手指握起,笑得温婉:“明非刚才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送他回去。”
她神色不明的看了许羡一眼,随后将视线定在谢临渊身上,柔声道:“三哥,明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