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没拒绝，跟着百户离开了府邸。
永乐一朝，虽说朱棣设立了东厂，且东厂权势滔天，为太监把控。
可自从被朱武一顿弹劾后，周思雨的权势不复以往，而另一个机构则是开始活跃了起来。
锦衣卫，作为洪武朝就存在的，前身乃是亲军都尉府，是曾经朱元璋手中的一把屠刀。
杀得洪武朝的勋贵们怨声载道。
如今，朱棣同样沿用，毕竟这么好用的刀，身为皇帝自然不会放弃。
北镇抚司。
初次过来，朱武也是打量着这座府衙，作为赵王朱高燧掌管的地方，他比起老二汉王，要低调许多。
不过，为人处世方面，却是比汉王好许多。
朱武刚走进，朱高燧就迎了出来。
热情招呼道:
“文御伯，幸会幸会。”
“本王可算见到你了。”
瞧着迎面走来的朱高燧，朱武也是神情古怪。
问道:
“赵王爷，我这应该没犯什么事吧？怎么让我来北镇抚司？”
这府衙的确不简单，氛围压抑，空气中更是有淡淡的腥臭味道。
朱武好歹也上过战场，知道这是死了很多人，且都是死在一个地方，浓稠的血腥才会形成。
北镇抚司，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朱高燧听着这话，当即搓手笑道:
“文御伯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大哥都叫你一声先生，父皇也对你看重，这还能有什么事？”
“这次请文御伯过来，其实是有事想请文御伯帮忙。”
朱高燧这一说，朱武反而更好奇了。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锦衣卫，无孔不入，还能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且如今的北镇抚司是赵王率领，权势稳健，从未有过。
朱武好奇道:
“王爷，我是文官，言官，你们总不能让我去抓人吧？能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
见朱武问起，朱高燧也不隐瞒，迎着朱武进了房间。
坐下详谈。
“是这样的，老爷子呢，先前让郑和下了几次西洋，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也加大了海边的贸易，具体呢本王也不太懂。”
“总之，老爷子说，如今民间海外走私的很多，遏制不住，让我们锦衣卫追查。”
“但是，那么多的走私，士绅一大堆，锦衣卫就是人手再多，也没办法应付过来。”
经过赵王这么一说，朱武倒也明白了些许。
合着是打算让自己参与，帮忙追查？
可这事儿，朱武也不认为是自己能插手的。
朱武看着赵王，一脸平静道:
“这事儿？是皇上下旨让我参与的？”
“老爷子没有明确旨意，不过说了可以找你。”
一听这话，朱武顿时就无语了。
朱棣这老头，用人的时候是真一点儿客气也没有。
不就是民间走私过大，影响到了朝廷的贸易生意。
说白了，就是朝廷和民间的利益争夺，更详细一些，便是皇帝和士绅之间的争夺。
这前脚刚让于谦去做事，就已经是得罪了士绅，如今自己再去掐断他们贸易的路子，朱武已经能想到，一旦做了，士绅们对自己的恨意，绝对恒古未有！
“我们锦衣卫啊，不管这些，只是这走私的背后，还可能涉及到一些藩王什么的，所以才让锦衣卫查。”
“文御伯要是担心，本王立马就去跟老爷子讨个旨意。”
“事儿办成了，老爷子必然会奖赏。”
听朱高燧这话，朱武倒是也不好继续拒绝，只要有赏赐，一切好说。
朱武正愁着没人弹劾，既然事儿都送上来了，那就没必要拒绝。
朱武起身，拱手行礼道:
“那我就等着王爷的消息了。”
“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朱武也不停留，虽说有武道大家的实力，可这地方，阴气太重，血腥味足，实在不合适久待。
朱武前脚刚走，后脚朱高燧就进了宫。
翌日朝会。
朝臣们一个个面带疲倦，文官一方，全然一脸泄气的样。
自从之前的事交托给于谦去做，这些身居高位的大臣们顿时碰壁了。
原本他们以为，只要不是朱武主持，他们多少都能通过太子那边，使使劲，就把这件事抓在手中。
可结果不尽人意。
朱胖胖虽有宽松，但却是极少，并没有覆盖到全部的士绅。
至于于谦那边？
压根是一点儿路子都走不通。
为了这事，于谦一个登科进士，直接入了户部，做了户部给事中。
龙椅上，朱棣目光扫视，随后说道:
“诸位，郑和马上就要下西洋了，朕也有些事，需要你们来给朕解释解释。”
“自朕登基后，朝廷几次下西洋，带来的收益你们也都看到了。”
“可这民间也看到了，近年来，海边走私愈发严重，经锦衣卫调查，其中参与走私的，除了百姓，商贾，还有士绅，乃至朝中大臣！”
话到此处，一些个大臣们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走私利润巨大，郑和一次西洋，能带回来的收入就有八百万两！
尽管周期不短，可走私向来讲究的是时间段，见效快，去的都是近一些的地方。
每次利润也能在几万两乃至几十万。
不管是官员还是士绅，无不眼红。
“陛下，走私乃百姓们迫于生计，沿海一带，常有倭寇袭击，粮食没法顺利收成，百姓们总要谋个活路不是。”
一时，有大臣站出来，开口就是开脱。
这都是他们一贯作风。
皇帝提什么，他们先反对一波。
有人反对，其余官员也纷纷跟上，中心思想就是在说，百姓们走私是为了生活。
让皇帝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朱武听着，这些官员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全程不提士绅官员参与，就揪着一个百姓说事儿。
避重就轻，他们算是给整明白了。
朱武上前，拱手道:
“陛下，臣有话说。”
朱武一出来，顿时一个个大臣们目光锐利，且带着怨恨看了过来。
见朱武开口，朱棣抬手示意他继续。
只听得朱武说道:
“陛下，臣弹劾，市舶司制度不完善，导致走私频繁，混乱，严重侵害了朝廷利益，百姓利益。”
随着朱武弹劾响起，朝臣们原本是一脸麻木，甚至都在想着怎么回怼朱武。
可一回味，却发现朱武这次弹劾的不是他们！
而是市舶司！
这家伙，难不成是自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