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杏树之下,有一个看上去很是不起眼的小木屋,二人跟着宛枷进了屋,有些惊讶地发现屋中虽没有人气,却一尘不染,干净得不像是一个放置了很久的屋子。
见两人困惑的表情,宛枷轻笑一声:“不过是个简单的小术法而已。”然后走到了屋中的一个木桌之前。
木桌放置在窗前的位置,上面摆了好几本书。若是白天,阳光正好的时候,倒是适合看书,但这夜晚却也不暗,屋中有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散发着光亮,只是另外两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宛枷也不解释。
随手从木桌上拿起一本书籍,上书《天魔转轮法》,一看就是邪魔歪道的东西,再往下看,还有炼器的书籍,其中就记载了那千舌屋的炼制方法,只是书中所记比那魔女所用要邪恶诡异得多,若在宛枷面前是个元婴期以上的老魔,这千舌屋怕就要改名叫万舌屋了,其中的魔气也远比他今日所见要厉害得多。
好在这是凡界,对修为终究是有些压制的。
再往下翻,宛枷的手不由一顿,那一堆散发着魔气的书籍之中竟是有一个散发着清冽正气的书籍,取出一看,竟是一本讲述阵法的书籍,书名是熟悉的朴素,名叫《阵法大全》,而这书籍的出处倒也在意料之中,乃是天玄宗遗留下来的。
随意翻了几页,宛枷不由冷笑几声,那女魔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不由己,可这里这么多魔修之法皆是下品,唯一一本上品便是这本详述了阵法来源与计算方法的《阵法大全》,她哪里是没有选择,分明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选择了一条极端的路罢了。
叹息两声,宛枷收起了这本《阵法大全》,用刚刚借来的打火石点了把火,开始烧起剩下的书籍,那魔修之法也确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仅仅是凡火便点燃了它。
“你这是在做什么?”忽然身后响起谢瑾带着些惊慌的声音,“这可是木屋,你点火是要烧了我们住的地方吗?”
闻言,宛枷无奈一笑:“你见过哪个修士把自己房子给烧了的?”
谢瑾闻言有些脸红,倒是楚战忽然开了口:“你是修士。”
这一句话引起了宛枷的注意,他遥望过去,略点头道:“如你所见。”
楚战神色微沉,似有些不愉:“你们修真界的修士,不是都不可以随便下来吗?”
宛枷挑眉:“怎么,还见过除我以外的修士?”
楚战点头:“当今国师乃是一名修真界来的修士,他参与夺嫡,使得如今京城形势诡谲,这也是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出现在这里?”宛枷的嘴勾起一抹笑,“是逃出去,还是进去救人啊?”
“原本是逃。”楚战也不避讳,他止住了谢瑾想要阻拦他的动作,向着宛枷正色道:“但是见到道长之后,我忽然觉得我们不必逃了。”
宛枷没有发表观感,只是带着些戏谑道:“哦?”
“当今共育有四子,大皇子莫明沚有军功在身,又为最长,朝中有着不少支持他的力量。二皇子莫明淇乃是皇后所出,贵为正统。三皇子莫明澜虽有治理天下之才,然生母早死,教养他的今妃前几年也去了。至于四皇子莫明濡,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楚战难得说了一长串话,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继续道,“我等虽支持立嫡立长,但大皇子二皇子皆不是可塑之才,前几日也因故得罪了皇上,唯有三皇子才学过人,可惜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人马,却横空出了一个修士。”
宛枷双眼微眯,这里的时间线与他先前所经历的有很大不同,显然是与那修士有关,难怪修士轻易不可插手凡尘,这影响的因果实在太大,先前顶多是坐上皇位的人有所不同,这回好了,干脆连老皇帝都没死:“那么那位修士支持的……是哪位皇子呢?”
“是四皇子。”谢瑾插话道,“他与皇上进言,言说自己可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而众皇子之中,只有四皇子年岁尚轻,其他皇子自然会因为年龄而成为皇上的眼中钉了。”
“显然,你们先前所说的大皇子二皇子因故得罪皇上的故便是年龄这件事了,想来是那二位急了吧?”宛枷轻笑,“不过你们倒也可以放心,修士乱政终究不是长久之事,他干得大了,将来也会有人来查办,所以他定是放不开手脚的,而你们所言的那位三皇子既然才学过人,想必也懂得暂避风头,甚至在此事之中,他所扮演的角色……还不好说呢。”
而且,宛枷垂眸,那修士支持的当真是四皇子吗?
“不管如何,三皇子对吾等有大恩,我们实在是不能看着他待在危机重重的京城。”楚战开口道,“这位……道长,希望您能出手。”
“我名唤清河。”看着谢瑾稍有变幻的神色,宛枷只当做没看见,“虽说这京城对三皇子而言是否是危机重重还不好说,但相逢即是有缘,帮你们一帮却也是无妨。”
闻言楚战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清河道长。”
宛枷摇摇头,他会想去京城一趟,可不是因为所谓的有缘,他只是觉得,此去一趟京城,很多前几世看不清的东西都可以看清,修士的眼界,终究不同于凡人。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去一个地方。”见两人看过来,宛枷也不卖关子,“我来凡界本就是想要来了结一些因果,你们先去京城,也不用等我,等你们到的时候,我差不多也到了。”
两人闻言也不多问,修士的手段他们早就见识过,那变幻莫测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猜测的。
见事情商谈完毕,三人也不婆妈,随便找了一处便睡下,睡前宛枷抱住了一直待在他脚边的小狐狸,往肚子上一盖便充作被子了。
次日楚战两人醒来,宛枷却是不在原处了。
再往他昨日所站的木桌旁看去,木桌上面空空如也,连火焰灼烧后的灰尘都没有。
另一边,云州城。
这一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云州城的人却格外多,宛枷随意拉了个路人一问,才知道是陆府的夫人去世了,明明应当是令人悲伤的葬礼,却被这陆府搞得像是某种事的由头。
也没有问路,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宛枷往陆府走去,尚未到达便听到一声怒喝:“这陆府实在欺人太甚!”却是个熟人的声音。
“阿正,你莫要太生气了,小栖还在这里呢。”宛枷望去,果真是甄茹熟悉的面孔。
而他们之间站着的人,他更熟悉。
“陆栖……”他轻声喃喃道。
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宛方正转过了头来:“你是何人?”
宛枷轻笑一声:“宛大哥,多年不见,怎么把清河给忘了?”
宛方正闻言一愣,往前走了几步,仔细望了几眼宛枷,带着点惊喜地拍了拍宛枷的肩:“当真是你!竟都长这么高了!”
甄茹看到宛枷也惊喜地跑了过来,眼中还带着几分泪光:“多年不见,难为清河你还记得我们……”
“阿茹你这是什么话?清河来看我们,我们应该开心才是,你哭什么?”宛方正言语中虽带着责备,眼中却也忍不住有了些泪水,“人与人之间果真是不同的,有那狼心狗肺之徒,便有重情重义之人。”
宛枷挑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宛方正望了一眼陆府的大门,忍下了在门口大骂的想法,拉上陆栖道:“我们换个地方聊吧,小栖你也别待在这里受气!”
陆栖正在发愣,被这么一拉才缓过神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宛枷望着他,忽然有些心疼,上一世自己养着的小陆栖可从未露出如此神色。
那是一种绝望的,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神色。
于是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了口:“我见你有缘,可要跟在我身边学艺?”
宛方正闻言一愣,忽然想起宛枷先前乃是跟着仙长修仙去了,如此机缘自是再好不过,他立刻便开始劝说陆栖:“小栖啊,你这清河叔叔可厉害了,快答应他吧。”
听着这一声清河叔叔,宛枷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一脸认真地望着陆栖。
陆栖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傻傻的:“我?可以吗?”
宛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座下大……”忽然宛枷感到怀中有什么东西拱了他一下,低头望去,正对上一对黑溜溜的眼睛,便改口道,“座下二弟子。”
“自是愿意的。”陆栖虽还不太清楚,但总归自己的舅舅不会骗自己,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我的师兄是?”
宛枷忽然灿烂一笑,从怀中拔出了小狐狸举了起来,阳光之下,那雪白的皮毛闪闪发光,黑溜溜的小眼睛里面还透着茫然,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来,叫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刚考完试,本来想多写一点的,但昨天晚上修仙的劲还没缓过来……
接下来五天我有个社会实践,如果做完了晚上有空我就码,实在没空的话当天就没有了→→
然后我今天考完试忽然想开个新坑,想写逆袭爽文,我看了一下,这篇文虽然离完结还远,但如果我保证更新的情况下开始存稿,说不定这篇完结之后我就可以直接开坑了。今天睡觉的时候世界观已经差不多了,大家对人设之类的有没有什么想法?等我这阵子忙完了就放个文案吧
最后我要仰天长啸一句:老子胡汉三又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