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东陵子睿的理由很好,可九皇叔却棋高一着,轻咳了一声,端起茶水润了润喉,九皇叔站了起来,眼神从二皇子一直扫到七皇子,每一位皇子都默默地避开,只有东陵子睿不闪不避,四目相对,隐含杀气,火药味十足。
凤轻瑶捧着自己的药,小口小口地轻啜,心中暗想,要是御史在,少不了被弹骇,如果她不是女主角,她真想大笑三声。
这真是狗血的叔侄夺美记,虽然这两人夺的不是美,而是权。
猛虎即使病了,依旧是猛虎,不多时,东陵子睿的额头就沁出了汗水,抿紧了唇,倔强地不肯低头。
九皇叔见好就收,满意地收回视线,微微扬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凤轻瑶撇了撇嘴,欺负自己侄子,还好意思得意。
九皇叔没有坐回去,拂了拂袖子上的皱折,扬声道:“子睿你的好意皇叔心领了,不过子睿提醒的是,轻瑶的伤确实耽误不得,皇叔请来了神医谷谷主,本想让他替皇叔医治,顺便来看看轻瑶的伤,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皇叔,传本王的命令,从即刻起,本王入住凤府,以方便神医谷谷主医治。”
“什么?嘶……”凤轻瑶顿时跳了起来,随即整张脸都痛得皱了起来,连忙捂住伤口。
痛死她了。
九皇叔,你个坏人。
凤轻瑶双眼泛起水雾,恨恨地瞪了九皇叔一眼。
“师父。”孙思阳一直注意着凤轻瑶,按理说凤轻瑶的伤口还不能拆掉绷带,她今天是特意拿伤口出来吓人的,提醒众位皇子,她容颜有损。
可有一个人比孙思阳的动作更快,在凤轻瑶跳起来的那一刻,九皇叔就旋身,一把搂住凤轻瑶的腰:“松开,让本王看看。”
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凤轻瑶身子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孙思阳大叫道:“师父,你的伤口裂开了,快,快扶师父回房,发炎了就惨了。”
孙思阳说得急切,伸手就想将凤轻瑶抱过来,九皇叔却不给他机会,暗中用力,将孙思阳震开,弯腰,将凤轻瑶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众位皇侄,皇叔今天有事,无法招待你们,你们请便。”在大门口,九皇叔还不忘赶人,走到拐角处,见孙思阳还没有跟上,又厉声呵道:“孙思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哦,来了。”孙思阳小跑着跟了过去,看九皇叔熟门熟路地找到凤轻瑶的闺房,孙思阳怒火中烧。
混蛋九皇叔,他肯定不是第一次进师父闺房。
大厅外,几位皇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有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我们被皇叔利用了?”东陵子清起身,拍了拍了东陵子陵的肩膀:“皇弟,节哀,横竖不是第一次了。”
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封地,子睿,勇气可嘉,不过看皇叔的样子,他好像并不在意凤轻瑶脖子上的伤。”二皇子拍了拍东陵子睿的肩膀,示意他回神。
他们六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九皇叔的对手。
这不,他们轻易就上了当,白白给九皇叔当了一回引子,引得九皇叔光明正大地来看凤轻瑶不说,还给他机会,让他有理由登堂入室。
不得不说,九皇叔脸皮之厚、心眼之黑,前无古人,后不一定会有来者。
以方便神医谷谷主医治的名义,不顾凤轻瑶的反对,九皇叔正式入住西区小院,不需要凤轻瑶安排,九皇叔自己就选好了唯一的空房,刚好在崔浩亭对面。
这下,西区小院住的不是病患就是大夫,而且还都是奇怪的病症,这可把神医谷谷主给乐坏了,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大夫,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医治各种奇怪的病症。
神医谷谷主有一个规矩,那就是非疑难杂症不治,别的大夫能治的病,他一律不治。
凤轻瑶对此不发表意见,在她眼中,病人找上医生,医生就该治,不过她也不认为神医谷谷主有错,她是医生,把医生当成职业,而神医谷谷主更像是医学研究人员,毕生以追求更高的医术为目标。
两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不同,选择当然也不同。
九皇叔的病好治,那是操劳过度,神医谷谷主直接把九皇叔丢给孙思阳,他对凤轻瑶和崔浩亭的病更感兴趣。
凤轻瑶与神医谷谷主本就是旧识,再次见面,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生分,神医谷谷主对凤轻瑶缝合血管的手法很感兴趣,而凤轻瑶真心需要神医谷谷主帮她把脖子上的疤祛掉。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凤轻瑶半点不想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
一老一小达成协议,相处的万分融洽,神医谷谷主博学多才,他不仅能接受凤轻瑶新奇的疗法,还能举一反三,因为王煜陵眼睛一事,神医谷谷主这段时间,可没有少下功夫,也有了一些心得。
“从理论上来说,坏了哪个部分就换哪个部分绝对行得通,比如西陵皇子小腿坏了,换上健康人的小腿,只要能愈合,就一定能行走。”九皇叔就是用西陵天宇的腿伤,吸引神医谷谷主前来。
神医谷谷主见到凤轻瑶给西陵天宇装的假肢,双眼放光,恨不得再把它截下来,好生研究一番,事后也问了凤轻瑶还有没有,凤轻瑶知道这假肢会惹来麻烦,当下就说,这是她师父留给她的,唯一的一双假肢。
神医谷谷主心痒,可是凤轻瑶没有,他还能如何,再问,凤轻瑶就说师父死了。
凤轻瑶如同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可实际操作呢?用你的这种方法,想医好西陵天宇,就得从另一个健康的人身上取下双腿,这样不就让另一个人也残疾了吗,这医和没医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医生和医学研究疯子的区别,凤轻瑶是务实,手上染的鲜血不少,但绝不会用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救人。
救一人,害一人,还不如不救。
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要是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情,她恐怕再也握不住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