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把话题都说到这里了,那就不得不牵扯一个敏感问题。
皇帝到底属意谁做太子?
肯定不是现在这个,现在这个就是挡枪的,他们得看看应该拉拢哪一个。
“你们觉得,圣意会是谁?”
“这……怕是没有准确说法吧,我觉得陛下一碗水都是端平的。”
“不好说,谁都有可能,天知道。”
大家各执一词,但就是不说,在场的,都是门阀在京的代表。
他们肯定都知道各自家族猜的是谁,但就是不肯说,当然这也是没谱的事,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可是,许多方面的推测汇总,就非常有价值了。
王礼站了出来:“不如这样,我们每人猜测一个,自己先写好,一起亮出来,如有选择最多的,我们就拉这个皇子入伙,如何?”
其他人纷纷点头,他们现在觉得秦盛这边是有点猫腻的。
虽然,他们也不认为秦盛有什么本事能控制铁的价格,可万一呢?
有一种可能,就是秦家祖辈都捞了大量的战利品,这一下子卖出来也是让人很难受的,冲击一下铁价完全有可能,所以,还得拉更多人进来才踏实。
如果人足够多,他们觉得必然可以干掉秦盛,轻松解决这次危机。
然后大家各自在自己手心写字,最后摆在一起同时亮出来。
“三!”
大家的手心里几乎都是这个字,很显然,他们看好的都是三皇子。
所有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什么。
“谁去?”
“还是王礼去吧,毕竟,这是对王家最重要的事。”
……
这些天来,发生了连秦盛都难以想象的事。
“他们已经吃下了接近两百斤的半价铁?”
当沈玉琼拿出账本给秦盛看的时候,秦盛是目瞪口呆。
“怎么了,是我们的铁不够了吗?”
“不是……敞开了卖,但要注意他们之中都有什么人。”
“世子,他们当中好像多了一个买家,现在很舍得出钱。”
沈玉琼查了一下,“这有一个商铺,似乎是卖布的,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商铺能拿出那么多钱,我让人查了一下,似乎和皇宫有关系。”
秦盛问到:“你能知道背后是谁吗?”
“大概是一位皇子,查不到是谁,我猜是三皇子。”
“为什么这么猜?”
“因为我父亲说,陛下或许看重三皇子,这些人要拉,肯定是拉个有前途的,一起占便宜,低买高卖,看上去买多少就赚多少,所以他们只有这个选择。”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但是,这可不是让他们赚的。
最终,秦盛要让这些卖出去的全部变废铁,市面上的铁会多到没人买。
这就像是后世的期货一样,击鼓传花,只是在传说里值钱的东西。
当然,在这个时代铁不是传说,是确实值钱的东西。
可那是在秦盛最后出手之前,因为他这边铁的产量依旧在增加,产能至少会增加到每年千万斤!这个数量会真让他们的铁烂在家里。
如果是后世,这些铁多少能卖点钱,按废品卖。
但是在这里,一旦超过千万斤,基本就没人买了,因为铁的用处太少。
像秦盛这样要用来建城的当然显得用量大,对如今大周社会来说,其实超过五百万斤就没什么人买了,买回去干嘛,打造铠甲是视为谋反的行为。
菜刀都传三代,这个习惯也不会改,那谁还买你的?
废品都没人收了,因为新生产出来的成本肯定比你卖得低。
在用量很少的情况下,不是你有多少价值都能兑现的,比如你买家只有一个客户,那客户选谁谁就值钱,客户不选谁,谁就毫无价值。
“三皇子吗,很好,他们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会亏……”
秦盛摇摇头,没想到这些人傻得那么可爱,“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一举灭王!”
“世子,再怎么样,也动摇不了王家几百年根基吧?”
“有办法的,墙倒众人推,旺财,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
秦盛得知此事,吩咐沈玉琼这边铁放出来慢一点。
反正每次出铁十万斤,他们都得花钱维持铁价,不买市面上的铁价就要降。
这是一个慢慢放血的过程,秦盛还没有下最后的杀手。
最后的杀手肯定是双管齐下,沈玉琼说得对,光斩断铁这一条也不能让王家迅速衰败,如果是盐铁同时呢?所以秦盛立马进宫,还让文青阳写了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就是《盐论》。
类似于以前武帝的《盐铁论》,将盐铁这部分收归国家专营。
现在不是铁在秦盛手里嘛,所以让朝廷收回盐的专卖。
那么让谁去做呢?
没错,就是太子,铁这边已经把他们陷进去了,盐也得有个重量级人物出场。
当然,秦盛这个收归国有只是幌子。
太子有不就是国有嘛,其实不是,是打着这个幌子办事。
来到东宫,秦盛一递上名帖,太子马上欣然召见。
“哎呀,秦盛,没想到你能主动来……我这东宫从来没有过客人。”
太子也不见外,这么尴尬的事当着秦盛的面就说了。
因为没有人看好这个太子,谁敢去拜访他啊,万一被人误认为太子党就不妥了。
谁都知道,这个太子必然要被取缔的。
“太子殿下,我这里有一篇雄文,你看看。”
说完,秦盛把那篇《盐论》交给太子,基本上是在说盐涉及民生,要确保每一个百姓的福祉,要把盐的生意收归国有,道理很明确,也很合理。
如果盐掌握在门阀手里,那老百姓确实有被限制的危险。
我们都知道,盐其实可以很便宜,因为多,当然这个时代技术没那么先进。
但如果门阀用手段限制,百姓就得吃很贵的盐。
所以秦盛这个进言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种当然得国家来管。
但是,太子看完之后,一脸的苦相,摇着头又递回给秦盛。
“怎么说呢,秦兄,做不到的,就算我和父皇进言,他也不会这样做,咱们……还是喝茶吧。”
这个太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摆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