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音开枪打死那人的同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也呼啸而至。
袭击者们见情势要转便不敢再缠斗下去,相互使了几个眼色就搀一个、扶一个地往路边野地里跑。
“喂!杜念!”
席音刚顾上去查看杜念的伤势,只见他右肩和左臂上各有一道刀伤,已经是血肉模糊看不清伤口深浅,但从出血量来看肯定伤得不轻。
杜念背靠车门坐在地上,明明受了伤却还在笑,看着席音道:“枪用得不错。”
席音看他一眼,低头用他那把蝴|蝶|刀从自己衬衣上割下两条给他做了个简单包扎,然后才说:“杜警官这回亲眼目睹我杀人,是要逮捕我么。”
“你知道正当防卫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又何必明知故问。”杜念笑笑,扭头看到警车已经开到了,便自己扶着车边站了起来。
“放心,我会替你作证。”
“多谢。”
席音说完后沉默。
直到有人过来搀住杜念之前他才又补充一句:“谢你是因为你救了我,至于作证的事,你想怎样都随意。”
杜念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嘱咐自己左边的人说:“你去送席大少爷回家,再派一队人守在席家附近,看到可疑人员先抓了再审。”
“是!”
接到他命令的小警察立刻调头去安排人手,杜念又回头对正要开口回绝的席音道:“只守今天一晚,明早我就撤人。”
席音冷清的目光落在他肩后那一片血红上,略微顿了顿。
“好,那就一晚。”
席音答应下来,杜念这才看似放心地坐上警车去医院了。
“大少爷,我们也走吧。”负责的小警察走到席音身边说。
席音看了眼他有些诚惶诚恐的神情不禁皱了下眉,但也未说什么,只稍一点头就先行一步进了车里。
接下来这段路程颇为顺利。
路上车少人少无障碍,十几分钟后车子就驶到了席家正门口。
作为当地首屈一指的豪门,席家的宅子修得格外气派辉煌。
主建筑体是一栋单层占地面积超过六百平方米的西洋式三层带尖顶与阁楼的大型别墅,最外面由高两米的围墙和一道花纹繁复的大铁门隔着,围墙内有草坪、花园、喷泉、网球场和一大一小两个游泳池,在别墅正前方还有一大片空地用作访客的临时停车场。
“停这吧,你们可以回去了。”这时车子刚刚开进空地,席音便淡淡下了指令。
“可是杜队让我们在这里守着……”
“他让你们守在附近,没让你们进我家里,出去。”
席音从表情到声音都是冷冰冰的,让驾驶座上的小警察不禁打了个寒颤。
明明对方只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年,但他看着他心里却莫名感到害怕,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只有杜队才能压得住这位席家大少爷……
小警察还未想完,别墅的大门却忽然被从里面打开,接着走出一位看上去年近花甲的长者,身穿做工精致的纯黑色西装配白衬衣,从头到脚都透着股一丝不苟的气质。
这位长者年纪虽大,行动间却能显出不符合其年龄的利落与矫捷,步伐稳健地走到车跟前替席音将车门打开,恭敬地弯腰伸臂,沉声说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嗯。”席音简短应了一声,迈步下车。
而在他进屋前又回头对那小警察说了一句:“让你们的人把车都停好,灯关了,我不喜欢晚上外面太亮。”
“知、知道了!”小警察坐在位子上差点要举手敬礼,手都抬到太阳穴了才意识到席音并不是他的长官,又尴尬地放下。
直到看着席音和那位长者都进去后小警察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额头上已是一层冷汗。
这边席音回到家中,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少许,他脱掉已经变得血迹斑斑、褶皱不堪的西服外套和被划得下摆都成条状的衬衣递向身后:“拿去扔了吧钟叔。”
“好的。”方才的长者把衣服接了过去。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杜警官刚才打过电话来了。”钟叔眼睛盯着席音,看到他脊背上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时眼中却现出一抹心疼。
不过稍纵即逝。
“对了大少爷,栗冬少爷晚上过来找您,现在还在二楼视听室等着。您是立刻去见他,还是先洗澡换身衣服?”钟叔问道。
席音的脚步顿了一下,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我现在上去。”
“好的,需要给你们准备什么吗?”
“暂时不用,有需要我会叫你。”
席音说完就从别墅南角的旋转木质雕花扶梯走了上去,钟叔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眼底这才隐隐透出些担忧。
作为席家的老管家,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自从三年前那两场事故过后,好不容易日子渐渐平静下来,席音也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可是最近的几起事件又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席音的十八岁生日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后,到时又会生出怎样的变故谁都无法预料。
但愿,能平安吧。
※
“栗冬。”
席音刚把视听室的门拧开一条缝就听见足以掀翻屋顶的夸张音量,音箱里放的是首经典重金属摇滚,一个身穿黑色背心和破洞牛仔裤的年轻人正站着房间中央忘情地闭眼跟着一起嚎叫。
席音不得不大步走到音箱跟前把音乐暂停,忽然静下来的感觉让人还以为自己瞬间聋了。
“小六!你终于回来了!”
屋里的人反应了一下才看向席音,结果见他赤|裸着上身、裤子也皱皱巴巴地不禁立马皱起了眉头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
席音绕过他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喘了口气才道:“你以后稍微控制点行不行,这么听下去五年之内你肯定得聋。”
“聋了再说。”栗冬抓了抓自己特意做过造型的栗色头发,揪住背心领子往前呼扇着,像是很热的样子。
“快跟我讲讲怎么了,我看演奏会结束后你跟杜念走了,难道是他对你做的这些?!”栗冬猛地按住席音肩膀说。
席音轻微摇了摇头:“他敢。”
“倒也是。”栗冬嘬了嘬嘴:“杜念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从没对你动过手。”
他说完就看到席音眼底一暗,便挑了下眉:“那到底怎么回事?有他在场还能让人把你弄成这样?”
“我们被人围了,就在刚刚他开车送我回来的路上。”席音声音沉沉的还有点哑,停顿一下又说:“他替我挡了两刀,现在送医院了。”
“他替你挡刀?”栗冬稍显惊讶地重复一遍,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自言自语似的道:“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察。”
席音沉默着没有立即答话,但等了一会儿他却轻轻叹了一声。
“栗冬,吴一回来了。”
“吴一??”栗冬霍得站了起来:“你确定??你看见他了?!”
“嗯,他回来认尸。”
“……够快的。那他看见你什么反应?跟你说话了吗?”栗冬有些着急。
而席音却静静地朝他看了一眼,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说了。他叫我,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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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做话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