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后来有调查出什么线索么?例如裴悠悠的身份,她真的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裴渃笙精准发问。
裴相望着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他之前怎么从未发现这个女儿竟如此敏锐聪明?
“你很聪明,虽然明面上那人畏罪自杀,线索看似中断,但我的人一直没有放弃查探,还真的找到了一点线索,悠悠的确不是孤儿,但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目前还没查过,不过悠悠自小在我们身边长大,是个好孩子,这些事情不是她的错,为父希望你们姐妹二人能够好好相处。”
裴相趁着劝解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悠悠即便不是亲生,也在膝下承欢多年,早已与裴家密不可分,他真的不希望两姐妹之间闹得太僵。
对于他的话,裴渃笙没搭理,兀自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裴相也不好逼她太过,如今她肯心平气和的同自己说话,比起前些日子的冷漠无视,已经好得太多太多了。
也因此,裴相几乎没有什么隐瞒,对于能说的事情都告诉裴渃笙,也是希望裴渃笙不要再对裴悠悠有什么芥蒂,最好姐妹二人以后可以和平共处那就再好不过了。
问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后,裴渃笙宛如渣女一样,径自下逐客令,明晃晃的把裴相请出去,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河拆桥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
裴相也没有什么不满,以为她大病初愈要休息,还非常贴心的关怀了几句才离开的。
等人一走,裴渃笙拿出纸笔,将裴相所说的要点记录下来,又不断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想看看能否发现什么关键。
白冬把裴相送出去之后,回来看到的,就是裴渃笙深思的样子,她凑上前,看着裴渃笙写下来的东西,看着看着,白冬忽然疑惑出声。
“姑娘,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对?”白冬手指指着其中一处道。
“你觉得哪里不妥?”裴渃笙问道。
旁观者清,白冬不清楚更多内幕,也不理解裴渃笙万千思绪,她只是从一个旁观者的逻辑去推断从而发现的不对劲。
“你看,裴悠悠是相府的小姐,相府前面有过三位公子,乳母奶娘少不了,为什么要重新从外面找一个,就算是奶水不够了,也不可能找个陌生人吧?况且,之前裴夫人不是说过吗,裴悠悠的奶娘对她如珠似宝,看得比自己亲生的女儿还重要。”
总不可能在裴家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吧?白冬想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裴悠悠的奶娘也疼爱自己的女儿,但对裴悠悠的护犊子程度,却比裴相夫妇更甚,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如今裴相说奶娘是自己上门自荐的,虽然理由正当,身家背景也调查过没问题,但结合一整个事情下来,就不对劲了。
奶娘?
裴渃笙终于想起来自己忽视了什么,她一直陷入前世的思维里,以为裴悠悠也是在滴血验亲后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但结合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的反应,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裴悠悠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世,甚至比裴相还要更早知道,很可能她早早就与亲生父母相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世后来的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她为爱背刺丞相府,搞什么大义灭亲,实际上,她早就与双亲相认,对双亲的归属感更甚,才可以大义凛然做出这些事情。
那么,之前白芍跟踪她,看到她和神秘人碰面,她是不是也可以猜测,那其实是裴悠悠真正的家人,她们一开始就有别的目的存在?
这么一想,裴渃笙觉得很多事情都能说通了,她立即让白冬给琉光阁的人递消息过去,让他们从这个方面入手去调查。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说不通,要说裴相位高权重招人妒恨,才招来这么一桩祸事,也有点勉强,若真的是想毁了丞相,大可以从她那三个便宜哥哥下手。
要知道,他们三个乃人中龙凤,前途一片光明,有他们在,相府还真没那么容易垮。
怎么着也轮不到对一个姑娘出手。
越想,裴渃笙脑中的思绪就越乱,感觉就跟一团麻绳一样,剪不断理还乱,完全找不出个头绪。
这厢裴渃笙一团思绪理不清,外边的某些人,也因为她身体大好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勃然大怒,怒气冲冲的。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景清寒了。
国师殿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茶杯了,简直不够景清寒摔的,伺候的宫人更是吓得不行,恨不得赶紧找内务府帮忙调走。
以前因为能在国师殿伺候而骄傲自豪,如今是有多远就想躲多远,生怕小命不保的。
景清寒在发泄过怒气之后,就去找了楚萱雅。
刚到,就被迎面而来的东西砸了个结结实实,额头立刻红肿一片,可想而知楚萱雅的怒火有多么严重了。
“这就是你信誓旦旦保证过的没问题?你是怎么办事的?”楚萱雅真的要被这个蠢货气死了。
万无一失的事情,居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她焉能不怒?
“雅儿,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好了?她那日被陛下秘密召见后,我是亲眼见到她被迫挖出心头血,正常来讲,不可能好起来,就算能好起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好全的。”景清寒急忙解释着,就差没发誓了。
“可她现在就是好了,你要怎么解释?”楚萱雅依旧怒气难评。
景清寒在过来的时候就想到办法了,“雅儿,依我看,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当日是我亲眼所见,可后来她回去之后是何情况,你我都并未亲眼所见,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派人去确定,最好是派个可靠可信之人,务必要亲眼看看裴渃笙的伤口。”
被他这一提,楚萱雅也慢慢冷静下来,稍加一想,她不得不认同景清寒的提议。
景清寒就是自己的一条狗,他是绝不会背叛自己,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裴渃笙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