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薛青瑶将青铜鼎盖上,扭头朝碧玉的方向看过去。
碧玉也很激动,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主子,定是皇上今日在永和宫看到您,被您的美貌迷……啊、啊啾……迷住了!”
“既然皇上今晚要过来,咱们可得好好准备。”薛青瑶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蛋,心底多少有些得意。
她对自己的美貌向来很有信心,要不是因为后宫里多了个薛悠黎,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只要过了今晚,薛悠黎就没有机会再蹦跶!
碧玉忙不迭点头,“是!奴婢保证把主子打扮得美美的!”
傍晚,薛青瑶先是泡了个美美的花瓣浴,出浴后,她只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肚兜,一条只及膝盖的亵裤,大片白皙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碧玉今日在永和宫摔了一跤,跟薛青瑶聊了没多久,就病倒了。
此时,明华殿的几个小宫女站在软榻前,伺候薛青瑶梳妆打扮。
其中一人捧着香膏,另一人从罐子里挖出香膏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薛青瑶的身上。
“主子,香膏抹好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宫女说着,给她套上一件绣着牡丹花的薄纱裙。
外头很冷,薛青瑶又给自己披了件长披风。
接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仔细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眉似远黛,媚眼如丝,云鬓花颜,肤如凝脂,美得就像是话本子里祸国殃民的妖妃。
薛青瑶对自己的打扮很满意,捧着镜子左照右照,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们都退下吧。”
薛青瑶抬手挥退几名宫女后,亲自拿起眉笔替自己描眉。
等描完眉毛,她对自己的妆容更有信心了。
有情人蛊在手,今晚她肯定能迷死慕容彻。
“薛悠黎,从明天起,后宫将成为你的埋骨之地!”
薛青瑶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薛悠黎失宠后,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模样。
“皇上驾到——”
她还在心里想象薛悠黎乞求她饶命的场景,外头突然传来太监的唱喏声。
薛青瑶眸光微动,动作娴熟地拿起手边的镊子,将青铜鼎里的子蛊镊出来,放进随身带着的小竹节里。
这个小竹节只有手指粗细,是存放蛊虫的容器。
她把竹节收好后,便解开身上的披风,随手丢在一旁的软榻上。
听着殿外传来的脚步声,薛青瑶扬了扬红唇,调整好脸上的笑容,穿着薄薄的纱裙往门口迎过去。
她每走一步,腰臀就扭一下,纱裙下她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有种勾人心魂的韵味。
“嫔妾参见皇上。”
慕容彻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抬手朝她的方向虚扶了一把,“平身吧。”
“谢皇上。”
薛青瑶正想抬手搭上男人的手,慕容彻已经快她一步把手收了回去。
薛青瑶的手扑了个空,为了掩饰尴尬,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转而将脸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慕容彻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淡淡开腔,“朕今晚还没有用膳,让王德发传了晚膳来明华殿,薛贵人陪朕一起用膳吧。”
尽管男人对薛青瑶的态度并不热情,可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留在明华殿陪她用膳。
比起之前的冷落,今晚已是极大的优待。
不过,比起用膳,她其实更希望男人能直接进入主题。
毕竟,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她才有机会将情人蛊种在慕容彻身上。
薛青瑶垂下眼睑,在心底计较一番,再仰脸看向男人的时候,脸上立刻浮起受宠若惊的笑容,“能陪皇上用膳,是嫔妾的荣幸!”
罢了,也不急于一时,先陪慕容彻用膳,把他哄高兴了,待会儿下手也更容易。
过了没多久,宫女们便将一道道菜肴呈了上来。
薛青瑶惊喜地发现其中竟然有好几道她爱吃的菜。
看来慕容彻真的开始对她上心了,竟然连她的喜好都默默记在心里了。
想着,她秋波盈盈的眸子一抬,朝男人脸上看过去。
慕容彻身上没穿龙袍,穿着一袭月白色锦缎便服,领口和袖口以同色丝线绣着精致的竹叶图案。
他腰间束着一条墨绿色的腰带,坠着的羊脂玉佩莹润剔透,配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尽显天子的威仪和尊贵。
薛青瑶看着看着,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其实慕容彻长得比慕容邺更英俊。
慕容彻被她如此直勾勾地盯着,按捺住心底的不适,挑了挑眉梢,“薛贵人用膳不看桌上的菜,一直盯着朕做什么?”
薛青瑶之前听绿萝说过,薛悠黎就是靠花言巧语才把慕容彻迷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于是,她也故意学薛悠黎平时说话的腔调,“因为皇上您好看啊!皇上是嫔妾见过的所有男人当中,最好看的男人!”
说完这话,她意识到不太对,又连忙追加道,“嫔妾上次去秋猎的时候就发现了,皇上只要站在人群中,永远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慕容彻就算被她夸了,也没有很高兴,反而有种头皮发麻的膈应感。
要不是他今晚带着任务过来,他真想直接掀桌走人。
不过,想到薛悠黎的交代,他只能硬着头皮给薛青瑶盛燕窝,“薛贵人,朕记得你很爱吃这道燕窝煨老鸭。”
薛青瑶看着慕容彻亲手端到她面前的燕窝,真是受宠若惊。
她欣喜地接过碗,心情好到了极点,连说话也更夹里夹气,“皇上,您也吃呀。”
说着,她也给慕容彻夹菜,“这道什锦鱼翅瞧着就很不错呢。”
慕容彻看着她放在自己面前碟子里的鱼翅,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继续给她夹别的菜,“这个煨鹿筋也很不错。”
过了没一会儿,薛青瑶面前的碗里就堆得跟小山一样,“皇上,够了,您再给嫔妾夹菜,嫔妾就要吃成胖子啦。”
她嘴上这么说,但是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
很显然,她内心里很享受皇帝亲自给她布菜的感觉。
在她看来,就算是薛悠黎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恩宠。
慕容彻笑了笑,“无妨,多吃点好,有福气。你现在太瘦了,再长点肉会更好看。”
说着,男人还给她空掉的酒杯里斟满酒。
薛青瑶在男人一声声夸奖中,渐渐迷失了自我,一口接一口地吃碗里的菜肴。
她太想把薛悠黎比下去了,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彻一直在给她夹菜,自己除了喝了点汤,所有菜肴一口没动。
吃着吃着,薛青瑶渐渐感觉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
慕容彻见她伸手按太阳穴,立刻将酒杯端起来,“薛贵人,朕今晚很高兴,来朕再敬你一杯。”
薛青瑶连忙摆手,“皇上,嫔妾酒量不佳,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啦!”
慕容彻也故意拿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朕今晚太高兴了,也喝了不少酒,咱们把这最后一杯喝完,就不喝了。”
“好。”
薛青瑶倒是爽快,仰头就把自己手上的酒喝光了。
慕容彻脸上顿时露出欣赏的表情,“没想到薛贵人如此豪爽。”
“今晚这是陪皇上,嫔妾才多喝了几杯,平常嫔妾可是滴酒不沾的呢。”
薛青瑶说着,放下手中的筷子,“皇上,嫔妾吃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就寝了?”
慕容彻没有拒绝,也放下了碗筷子,“薛贵人说得很对,春宵一刻值千金。”
薛青瑶见状,立刻命宫人将桌上的菜全部收拾干净,“你们出去后就都去休息吧,不要过来打扰我跟皇上休息。”
“是!”
待所有宫人都退出去,慕容彻便将寝殿里的宫灯一盏盏熄灭。
薛青瑶看着突然暗下来的寝殿,不由愣了下,心底隐隐有些不安,“皇上,您怎么把灯熄了?”
今晚一切发展得太过顺利,顺利得让她生出一丝怀疑。
是啊,平常慕容彻总是无视她,怎么今天突然对她如此贴心?
慕容彻扭头看向薛青瑶,“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就寝了,难道薛贵人习惯睡觉的时候亮着一屋子宫灯?朕记得上次侍寝熄灭了所有灯,便以为有亮光你会害羞。你若是不介意,朕再把灯点上。”
薛青瑶眼珠转了转,连忙道,“不用点了,皇上您考虑得很周到,嫔妾确实会害羞。”
既然灯都熄了,她正好可以趁机给慕容彻种情人蛊。
薛青瑶这么一想,伸手拉上慕容彻的衣袖,“皇上,那咱们一起休息?”
黑暗中,她的手顺势摸到男人的腰带,“嫔妾替您宽衣。”
“好。”慕容彻垂眸睨着她,大手也朝她的腰带摸过去。
薛青瑶立刻跟八脚章鱼一样搂上男人的腰,带着男人朝床榻移过去。
在移动的过程中,她的手悄无声息地摸上自己腰间那个装着情人蛊的小竹节。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小竹节取出来,慕容彻解她腰带的动作突然一僵。
紧接着,男人弯下腰,倒吸一口凉气,“嘶!”
薛青瑶见慕容彻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连忙关切地询问,“皇上,您怎么了?”
慕容彻回道,“朕肚子不太舒服,先去一趟茅房。”
薛青瑶没想到慕容彻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顿时觉得扫兴。
不过,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反倒很贴心地对男人道,“皇上,要不还是先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吧?”
“不用,你等朕一会儿,朕去去就来!”慕容彻对她摆摆手,没等她再说话,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薛青瑶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鄙夷,“真是懒人屎尿多,一到关键时候就不行!他独宠薛悠黎不会是因为他本来就不行吧?要不然薛悠黎侍寝了这么久,怎么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她独自在寝殿里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她觉得脑袋比之前更晕了。
奇怪,她好像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就有种醉酒的感觉?
薛青瑶脑袋昏沉得厉害,刚想去喝杯水,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双腿一软,就这么摔倒在床上。
她按了按眉心,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就在这时,寝殿门外传来脚步声。
“皇上,您回来了?”
薛青瑶脸颊也在不知不觉中热了起来,在热气的蒸腾下,脑子也仿佛变成一团浆糊,逐渐丧失思考力。
门口有道人影走进来,薛青瑶努力睁大眼睛,可是视线却变得模糊起来。
她想应该是她太久没有喝酒,所以酒量也变差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慕容彻回来就好,回来了,她就可以在慕容彻身上种蛊了。
她正想着,高大的男人已经将寝殿内最后一盏宫灯也熄灭了。
薛青瑶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而她的手紧紧抓着腰间的小竹节。
男人刚在床边停下,她就从幔帐后伸出柔若无骨的手,将男人拉了进去,“皇上,人家等了你好久呢!”
她的嗓音原本就很妩媚,在酒精的作用下,又多了一丝娇嗔,愈发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不过,薛青瑶没有给男人开口说话的机会,便迫不及待地将红唇凑上去。
她借着亲吻男人的动作,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趁机将小竹节里的子蛊倒进男人的衣领……
子蛊只要离开小竹节,就会迅速钻进慕容彻的身体。
只要情人蛊的子蛊成功在慕容彻身体里寄生,慕容彻的情绪就会受母蛊的影响,从而对薛青瑶产生依赖,并且无法自拔地爱上拥有母蛊的人。
一旦慕容彻跟子蛊融为一体,便会对薛青瑶言听计从。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成为薛青瑶一个人的傀儡。
薛青瑶想着,将身前的男人搂得更紧了,“皇上~~~”
……
与此同时,慕容彻在以去茅房为借口离开寝殿后,便绕开明华殿的宫人,翻墙而出。
此时此刻,薛悠黎就蹲守在明华殿外,听到动静,她警觉地抬头,“皇上?”
“是我。”
慕容彻在她面前站定,挑了下眉梢,“今晚的饭菜里加了些东西,薛青瑶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对了,她从蓝洛那里要来的情人蛊真的那么可怕?”
之前慕容邺被中了傀儡蛊的蓝筝刺成重伤一事,让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蛊虫的可怕。
不过,情人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多少有些好奇。
薛悠黎跟他摊牌了情人蛊的事后,便在筹划如何对付薛青瑶。
她听完慕容彻的疑问后,回道,“情人蛊可以让人无条件地爱上拥有母蛊的人。不过皇上别担心,臣妾将薛青瑶的情人蛊调包了。”
慕容彻更好奇了,“真正的子蛊,你打算如何处理?”
薛悠黎冲他眨了眨眸子,扭头对守在不远处的人唤了一声,“小忠子。”
小忠子立刻拖着一个人朝他们走过来,“皇上,娘娘,这是奴才在昭华宫外抓到的小柱子。他是明华殿的人,刚才他已经交代了,是薛贵人授意他去监视咱们昭华宫的。”
小柱子一张脸吓得惨白如纸,“皇上饶命!熙妃娘娘饶命!”
像这种监视皇帝宠妃还被抓个正着的情况,按照宫规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不过,薛悠黎留他的命还有用,“本宫可以饶你不死,不过,你对今晚的事必须半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本宫不介意赐你一杯毒酒。”
小柱子赶紧磕头,“奴才保证今晚的事只会烂在奴才肚子里!请皇上和熙妃娘娘饶了奴才的狗命吧!”
在他拼命磕头的时候,薛悠黎对站在他身后的小忠子递了个眼神。
小忠子将装着蛊虫的小瓷瓶打开,迅速将蛊虫倒进小柱子的衣领里。
情人蛊的子蛊很小,直接咬开小柱子脖子后的皮肤,一下子就钻进皮肤深处,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