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盯着冷饮店的门口,阿哲挂了电话,简单直接地说,小樱不会来了。
为什么不来?
“还是上次的事情,心里有疙瘩。”阿哲咬着吸管,滑动手机屏幕,“我看她是不好意思面对你,不过她让我告诉你,她已经删掉视频。”
我失望地垂着头,“我还收到她的祝福了,本想经过这件事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看来她想得太多。”
“小樱最近心情也不太好,人气不上不下的,又找不到突破口。”阿哲放下手机,撇着嘴说道,“前段时间有个‘黄鳝门’,听过了吧。”
“挺恶心的。”我耸了耸肩。
“可是很火啊,所以很多直播平台明里暗里地要求主播门打擦边球。”
“小樱不会是……”我趴在桌上,阿哲激动地反驳,“我当然不会同意小樱做这种直播,可是她有同事也是借此炒作,炒了不少人气,害得她更加受冷。”
“之前她还求我跟她一起做人体彩绘的直播。”
“你答应了?”
“我敷衍了一下。”喝了一口橙汁,“按我说,她最好赶紧离开那一行,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耳濡目染的情况下,难免会被污染。”
“那你能不能帮忙找个工作?”阿哲忧虑地自言自语,“让她跟我一起开奶茶店,她不肯,她吃不了那个苦,我也不忍心让她吃苦,可是我目前还是创业阶段,又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我手机响了,示意阿哲先噤声,接了电话,是荣少打来的,问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回应了时间,然后拿起自己的提包,“你放心,我会留意,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我马上劝她转行。”
“那行,我等你好消息。”我和阿哲在冷饮店分开,出门后,我直接打车赶往荣庄。
电话里,
荣少的语气有些急迫,因为他提到吴哥,所以我也跟着着急起来。
“孙少奶奶,荣少说……”虹阿姨见我匆匆忙忙,本打算传话。
“我知道。”等不及坐电梯,我小跑着上了楼。
拐了个弯,到了荣少的书房,也曾经是荣爷爷的书房。
“进来。”我敲了门进去,扫一眼房内,有荣少和古警官,奇怪的是,还有戒尘。
随手放下提包,我抚了抚头发,走到书房角落。
“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了,你们在开会吗?继续,我旁听就好。”偷偷看一眼戒尘,他站在窗口,远眺窗外,刚才我进门,他也没打算瞧一眼。
“冬冬,古警官的意思,可能要麻烦戒尘去一趟警局,因为我腿脚不便,所以要麻烦你陪着戒尘跑一趟。”荣少移动轮椅,到我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吴哥抓到了,可是他一直嘴硬,什么都不说,好不容易开口,却要求见戒尘大师。”
我瞥了一眼戒尘,又看了看古警官,只见古警官无奈地皱眉,想必他也是没辙了才会赶来荣庄麻烦戒尘。
“荣太太还记得这个人吗?”古警官对着我问。
我点头应道:“这个吴哥是明仔和阿龙的老大,他背后可能还有另外一个组织,所以抓到他,应该能够找到真正策划绑架案的幕后黑手。”
“这个家伙是个老油条了,所以对民警一点儿也不害怕。”古警官摸了摸鼻子,气愤不已,“差点被他偷渡去了香港,还好我的线人及时反馈了他的行踪,我们昨晚上抓到的他,因为是你和荣少的大喜日子,也就不好意思马上来骚扰你们。”
“抓到吴哥是大事,不算骚扰。”我认真地说,“那么戒尘师父是怎么打算?去还是不去?”
“戒尘说,他随时候命,所以就看你了。”
“事不宜迟
,现在去吧,我很想知道是谁控制了吴哥绑架我们。”我转身之前,又特别留意了戒尘的反应,他始终不言语,又不肯搭话,就算跟着古警官离开书房,也避开与我并肩,距离感好强烈,我有点不爽,却不敢开口指责戒尘的不是。
古警官自己开车而来,所以我们乘坐他的小车去警局,由于副驾驶位都是放着乱七八糟的公文,也就是说,我和戒尘必须同时坐在后座。
“戒尘师父,阿龙出院了,我们打算帮他向法官求情,这小子像变了一个人,在看守所也很听话,还跟狱警打成一片。”
我扭头看着戒尘的侧颜,窗外景色飞驰而过,经过的天鹅湖畔也渐渐远去,但都没有戒尘这般好看。我想起很多事,想起我们被绑匪劫持的时候,他从容不迫,化险为夷,置生死度外,为了感化他们,不惧不畏,最终是他赢了,他不单单只是救了我和外婆,是他救了阿龙,没想到毫不起眼的几句话,便能救下一颗罪恶的心。
大概,这就是佛法吧。
大道理,都会说,都知道如何领悟,可是现在,又有谁肯将他人的灵魂记在心里,我们习惯了事不关己,我们习惯了冷漠无情,是啊,嘴上的有情有义,其实到头来最无情的却是我们。
我认定戒尘无情,好像有点错了,我是不是又错了……
“怎么回事?”古警官靠边停车,回头,尴尬地说,“老爷车偶尔闹脾气,你们在车上等一下,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古警官交代后便下车检查车身冒烟的问题。
我感觉,我坐在后座,紧张得也像是要冒烟似地。戒尘不动,我也不动,他的手指,缓慢拨动念珠,目光明净,凝望正前方。
车后座的际遇可不止这一件,片刻宁静,恢复嗅觉后,我浑身一颤。
恍惚失魂,妖风顿起,我似无骨小蛇,自心间窜出。
“他可能喜欢你,勾引他,他就是你的了。”魔心被蛊惑,禁不住唆摆。
心魂絮乱,我呼吸急促,忍得全身发了狂,陡然有一种豁出去的想法,然而,眼神也变了,媚态浅笑,指尖轻触戒尘的僧袍,见他无动于衷,我更是胆大,笑得过分起来。
“戒尘师父,你还记得我的味道吗?”身子前倾,一只手抓住戒尘的佛珠,我学着他缓慢地拨动,一抬眼,四目交投,他在我眼里澄清无痕。
“佛经有什么好念的。”我挪动,故意贴近他,两只手趁机拉扯他的佛珠,试图从他手中抽出,“我告诉你,女人是什么味道,好不好?”
使出浑身解数,俏美不输易小姐,他静坐不语,我继续嚣张,凑近戒尘耳边,低喃:“我嫁人的那天晚上,你如何度过?是不是一边诵经,一边想着我和荣少在床榻上?”
指尖落在戒尘的胸口,猛地惊奇,他竟然没有心跳。
一阵痉挛,我自梦中惊醒,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汝修三昧,本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戒尘继续拨动念珠。
我侧身看了看他,又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我比划了一下,我和他的距离还算正常,也就是说,刚才那个画面,那个污秽的场面,是我做了白日梦?
“你,你跟我说话吗?”我心里七上八下,我想,如果是我做了白日梦,那他怎么会知道我做了什么梦?虽然听不懂刚才一连串话语的意思,但有个“淫”字,我便心虚了。
都怪古警官,下车捣鼓他的破车,时间太久,百无聊赖的我靠着车窗睡着,这一睡,就睡出问题。
“阿弥陀佛。”戒尘平心定气地说,“
施主心中入魔,如不潜心修行,怕是会影响之前的修为。”
“入魔?”我嘴硬地反驳,“谁说我入魔了,又不是神话故事,真是说的好笑。”
戒尘阖眼念经,不再理会我。可是我心里犯嘀咕,这和尚怎么会知道我梦到了什么?太奇怪了吧,还是我说了梦话,被他听到了?
思来想后,心乱如麻,又觉得很丢脸。
“那个……”我凑过去,忧心忡忡地看着戒尘,“我刚才是不是说梦话了?你是不是听到什么?”
戒尘不动声色,双眼紧闭,我咬着唇,无辜地解释:“不管你听到什么,反正都是梦话,你不要当真,还有就是,不要告诉别人。”
羞死人了,我好像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可是这会儿怎么全乱了套。
“施主不必心慌,贫僧并没有听到什么,可是……”戒尘正儿八经地吓唬我,他一说可是,我的心脏就骤停,可是什么,我说了什么?
“你倒是说啊,可是什么?”我急死了,他却不愠不火。
眸子一转,终于施舍一般看我一眼,唇角微启,淡漠地说:“施主发出的声音有点不合场合,以后要注意一下。”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我发出什么声音?
的呻吟吗?有可能,那个梦,就是一场春梦,所以我可能……
整个车后座被我点燃了炸弹,瞬时,脸颊滚烫,我再也坐不住了,打开车门逃出来。
“荣太太,你怎么了?我修好了,上车吧。”古警官吆喝一声,打开了车门。
我转身对着他,双手摇摆,一边扇风一边解释:“我,可不可以,自己打车去警局?”
古警官顿时一惊,诧异地打量我,“荣太太,你的脸……”
“猴子屁股嘛,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追问,“你的车太热了,我受不了,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