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尘很完美地利用自己的优势,腿长。于是连踢三脚,招招破功,将吴哥踢得人仰马翻。
“你有没有手机,赶快报警。”戒尘脱掉外层僧袍,用力摁住阿龙的伤口,一边止血一边吩咐,“这两人作恶多端,一定要绳之于法。”
“阿龙,你别傻了,你也是帮凶,报了警,你也要坐牢。”从地上爬起来的吴哥,抹掉嘴角的血迹,冷哼道,“臭和尚,老子今天如果不拿掉你的命,就跟你姓。”
“阿弥陀佛,贫僧这条命微不足道,施主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只是施主恶性难改,断不会放过其他两人,所以贫僧这条命还不能留在施主手中。”戒尘义正言辞,面露愠色。
“少罗嗦,今天你们三个全都跑不掉。”说时迟那时快,站稳的吴哥,空手赤拳地袭击戒尘,凭着一股蛮劲,吴哥缠住戒尘不肯放过。
休息好了的明仔也开始转战继续对付我,我手腕上的绳索本来就被阿龙解开一半,加上我一直不停地摩擦挣脱,与此同时,在明仔扑向我之际,我脱开绳子勉强获得自由。
“啊——”我下意识尖叫,双手撑起,抓起一把土渣扔过去,击中了明仔的双眼,他痛得咒骂,踉跄两步撞了暗处的树干。
明仔吐了两口唾沫,手背扫去脸上的土渣,这时我正在慌乱中解开脚踝上的绳子,千钧一发,躲闪明仔的铁锹,这一拍如果拍下来,我不死也残。
“喂,你怎么样?”逃开明仔后,我看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龙,他情况不妙,僧袍上面染尽血色。
“冬冬,带着他逃走。”
“戒尘,他好像休克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抱得起一个大男人,并且还是逃跑。
吴哥企图趁着戒尘走神与我交流时
来个突击,没想到戒尘一拳过去,打中他的左眼,顿时左眼充血就睁不开了,吴哥痛苦呻吟,骂了几声躲在一旁的明仔。无奈之下,明仔放弃对付我,举起铁锹又一次与戒尘拉开战况。
“秃驴,你,你放手。”铁锹扬起,在半空中被戒尘牢牢地抓住,明仔根本动弹不了,吓得嗓门都变了音调。
“阿弥陀佛,贫僧给过你们无数次机会,只可惜你们二人……”说着,戒尘手握一拳,奋力一击,将明仔鼻梁打断,鼻血飞出,痛得明仔双手捂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好痛,不是说和尚慈悲为怀,下手还这么重。”
扔了铁锹,戒尘双手合十,潜心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但对小人恶人,唯有另辟途径收服才好。”
“戒尘,别让吴哥跑了。”在戒尘收拾明仔的时候,吴哥见势不妙,掉头就朝着树丛里面逃逸。听到我的呼喊,戒尘追上去,很快消失无踪,顿时,我反应过来,与一旁受伤的明仔眼对眼,糟糕,忘了还有这茬。
目光移动,瞄到地上的铁锹,大家都想拿起武器自卫,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动。
我和明仔几乎同时滚到铁锹旁边,两人又同时抓住铁锹的一头一尾。
“噢——”不过明仔比较可怜,他的后脑勺被石子击中,立刻松开手,抱头痛吟。
暗处一道光,是车前灯照亮了他的身影,飒爽巍峨,令我心魂一定,安然若素。
“找到手机了。”两人分工协作,戒尘负责将明仔捆绑控制,我在阿龙身上摸到手机,并且打电话通知警方。
戒尘说,夜太黑,还是让吴哥跑掉了,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最担心的还是受伤严重的阿龙,回头是岸的阿龙得到戒尘的原谅,现在他已然是戒尘的信徒,自
然关心得紧。
不多久,古警官和救护车都赶到郊外,阿龙被送往医院,明仔也交给古警官的同事做最后处理,我和戒尘还需回到派出所录口供,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彷如一场噩梦,可是噩梦因为戒尘的存在,我反倒嗅出一丝因祸得福的味道。
翌日,突然就下起了细雨。
我们从警局离开,已经天亮,我撑开雨伞,眼前甚是入幻五彩色,把他俊脸映照得辉煌。
“古警官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色彩鲜艳的雨伞,真好笑。”双颊滚烫,生怕他知道了我贪恋男色的心思,于是我故意找了不着边际的话题。
“冬冬施主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戒尘瞧见我手腕上的纱布,警局的医生简单包扎了我受伤的手腕,我自己都忘了疼痛,被他这么一提醒,好像是有点隐隐泛痛,不过他是一剂良药,看一眼我的伤患处就不疼了。
说着,戒尘接过雨伞,由他撑起雨伞。
“我早就不痛了,多谢戒尘师父关心。”我含羞地低着头,与他同在伞下徘徊,忽然觉得,雨伞的好处并不是遮风挡雨,而是将伞下两人的心连成一气,自古到今都是如此,雨伞下面的因缘多不胜数,所以多我一个也不会多。
怦然心跳,忘了该迈出哪一步,偷看他的步伐,本想随他走下台阶,哪知道,戒尘也是迟迟不动。
风撩人,雨绵绵。刹那间,魂儿缥缈四散。
眼角瞥见僧袍上面的血迹,忙问道:“戒尘师父,你呢,有没有受伤?”
“贫僧没有。”戒尘急着回应。
我手里攥了一小块纸巾,递给他,浅浅一笑地说:“戒尘师父的脸上还有残血。”
“阿弥陀佛。”戒尘拈起我的纸巾,憨憨地专注擦拭脸颊,但都没有擦对地方。
我别过脸,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示意正确位置。他又换了方向,擦掉脸上的血迹,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便垂眼转身,见他侧影,魅艳四射,我深吸一气,魂儿再也拾掇不全。
“戒尘师父,僧袍断了一截,以后可能没办法再穿。”
“贫僧带了僧服,不碍事。”
“其实冬冬会做衣服,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
“戒尘大师,覃小姐。”古警官就像是那把西瓜刀,截断了我和戒尘,他从警局跑出来,特意送来另一把伞,“你们一把伞不太方便,所以我又借到了一把雨伞。”
一把黑色的适合戒尘的雨伞。
“刚才和荣庄的人联系过,他们说,荣少已经在警局外面等候。”古警官张望警局大门口,兴致勃勃地提醒我们,“门外停了几辆车,应该都是来接你们的。”
“阿弥陀佛。”戒尘将花伞递给我,他自己拿住古警官的雨伞,撑开黑伞后,迈步走下台阶。
“古警官,多谢你,我们先回去了。”道谢之后,我也跟上戒尘离开了警局。
雨水不轻不重地落在雨伞上面,敲动心的浮浮荡荡。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僧服。”补充没说完的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总之步履矫捷,似乎不想停留。
“僧袍救了戒尘师父一命,所以冬冬觉得应该再做一套新的僧袍……”
“戒尘大师。”虹阿姨举着雨伞,伫立警局门口,毕恭毕敬地招呼我们,“荣少久候多时,请上车。”
雨势骤急,围困了两个不相干的人。
“冬冬。”我上的是荣少的车,他在后座等着我,我一上车,他捉住我的手,惊惶之中,听他说道,“外婆身体很糟糕,要不要马上去医院?”
“外婆?”对了,还有外婆,
“当然要去医院,我要马上见到她。”
外婆被路人救起,并且医院通知了警方,信息是想通的,古警官知道了外婆的下落,命令自己的人通知了荣庄,这几个小时,我们生死未卜,而荣庄上下也是胆颤心惊。
荣念芹被四太召回来,知道了绑架事,荣三大骂他们犯糊涂,我也反省自己的过错,如果一开始就报警通知了古警官,情况会不会变得好一些,当然,人生没有重来,也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我得到的是一场深刻的教训。
路上,荣少电话指挥另一辆车的司机,也就是说,我们在路口分道扬镳,乘坐另一辆车的戒尘要随同司机返回荣庄,而荣少才是陪着我赶赴医院的人。
“萌萌打来电话,我实在是瞒不下去,所以将事情告诉了她。”
“可是……”
“高考结束了,萌萌买了今晚上的火车票,大概明天到,我会派司机去车站把她接回来。”荣少阻止我抗议,继续说道,“万一外婆有个三长两短,难道你要萌萌留下遗憾?”
“荣少,你老实告诉我,外婆是不是,是不是不行了?”我头皮一麻,心里忐忑不安。
“情况控制住了,你放心,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保住外婆的命。”荣少抚摸我的脸颊,“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也是我的亲人。”
雨水在车窗外招摇,我靠着车门,心事重重地:“可恶的是,吴哥没有抓到,他们对外婆的暴行,一定要受到惩罚。”
“吴哥?吴哥是谁?”
“吴哥就是他们的领头人,对了,我听到吴哥与人通电话,我想,他们还有上家。”这些我都在警方录口供的时候说过,然而我自己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调查这桩绑架案的突破口,恐怕就是这个逃逸的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