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医生暂缓了谈话时间。荣爷爷需要打针吃药,更需要休息,他折腾一天,都是为了应付家里这群人。说到这些人,我不得不想起外婆有意无意提起过的遗产分配的事情。荣庄一向低调,很少在媒体面前曝光,可是近来有消息声称,荣爷爷找了律师,打算拿回之前分配的股份,然后将其重新立下遗嘱。
推翻之前的遗嘱,这可不是小事,对他们来说,这是人生大事,关乎之后的荣华富贵。
我和荣少走出电梯,外婆牵住我的手,问了一些话,我们跟荣爷爷聊的时间最短,所以大家对我们也都很好奇。我扫视大客厅的情况,发现没有人离开半步,似乎都不敢轻易错过机会,时间不早了,二太吩咐小凤姐姐他们将客房收拾,这些人为了随时随地接近荣爷爷,打算落住荣庄。
叩了门
,听到荣少的声音,我才好意思进入。
音乐室是他的工作间,平时我都是在这里寻到他。钢琴架上面放着醒酒壶,他在喝闷酒。
“还以为你在写歌,原来是偷懒。”我凑近醒酒壶,嗅着酒香。
“你觉不觉得,爷爷的情况很糟糕?”荣少忧郁的眉心看着挺让人心疼的,我倚着钢琴,歪着头凝视他,“以前,我听我家乡的老人说,人们总以为老人老糊涂,其实他们活得最清明,他们知道很多事,包括……”
我缓了一下语气,惆怅地说:“包括自己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荣少给酒杯里面加了冰块,“所以你的意思是,爷爷回光返照?”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伸手抚了抚荣少的手臂,“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他的身子骨还很硬朗,你要相信他。”
“想想我的确不孝,大哥
去世之后,他伤心欲绝,我又帮不上,他最担心我,我也理解,虽然我有这么多亲人,可是他们对我的心思,我何尝不清楚?”荣少饮一口酒,喝的太急,我怕他醉酒,于是劝了几句。
荣少见我关心他,借着酒意,扭头看了看搁在他手臂上的小手,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冬冬,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好的,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你是不是更加关心我了?”
“荣少,你醉了吧?”我有点想逃,可是荣少反手抓住我,将我拉入怀中,“靠一下,就一下子,好歹我们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荣少,你肯定醉了。”我轻轻挣扎,他摁住我的嘴唇,笑着警告,“在男人怀中不要乱动,否则会更加危险。”
“那你要答应我,不能占我便宜。”
“哈哈,我占的是未婚妻的便宜,有什
么不可以?”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我的质问令他一惊,我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变得僵硬,过后,荣少推开我,拿着醒酒壶坐在地毯上,“其实她更喜欢我的钱。”
“你在外面不是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对她用假名。”荣少谱了新曲,都是利用假名寄到经纪公司,可是一直石沉大海。
后来,荣敏泰对我坦白,她喜欢的小演员叫岑曼,我看过这个女演员演的戏,还不错。我很清楚的记得,有一次颁奖晚会,这个岑小姐穿了一件十分特别的旗袍,我当时好喜欢,似乎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能是自己私人定制。
这天晚上,我和荣敏泰总算聊到交心的地步,在他面前,我无话不说,他也表示很喜欢跟我聊天,这种亲切感的确将我们拉近了距离,然而即便离得再近,一旦想
到要嫁给他,我就开始迟疑不决。
翻了个身,酣睡香甜,根本不想起床。
“啊——”一声尖叫震耳欲聋,要知道,荣庄每间房都有隔音,看来声音是从窗户口传进来。
“荣少?”我睁开眼,身边躺着荣少,他坐起来,揉着太阳穴咒骂自己昨晚上喝太多。
我身上盖着荣少的外套,看他整理凌乱的衣衫,我下意识护着全身,也跟着坐起来。
聊的太累,两人竟然就躺在地毯上睡着了,还睡得像死猪,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恐怕我们……
尖叫声?我猛然惊醒,起身嘀咕:“刚才的声音,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小凤发神经。”荣少也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去开门。
门口有人疾跑而过,荣敏泰拉住匆忙的那人,“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
“死人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