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忍不住的咳嗽着,眼泪和鲜血一起混在地上。“雷城!”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刻我是在恨我自己,还是再恨凌永超……
如果没有我,雷城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个雇佣兵,就算是靠舔血生活,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放过他!求求你放了他,求求你……”我输了,输的彻底,我害怕了,跪在地上求他,求他放过雷城,放了他。
“放过他?一个小小的雇佣兵而已,他的命不如战区的大米值钱,你信吗?”凌永超看了看剪刀上的血迹,冷笑了一声示意手下把我重新摁在了椅子上。“放心,他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说一些真实的,心里想法。”
凌永超在威胁我,他让我坐在椅子上,让我说些实话?
“你想知道什么……”身体僵硬的看着还趴在地上痛苦的雷城,我哆嗦的问了一句,全身都被恐惧萦绕。
“比如,密码箱的密码……”
“我不知道!”我激动的喊着,慌乱的想要站起来但是被重新压了回去。
“我可以……可以回国,然后帮你找到密码,我保证……”我还是慌了,我真的不知道密码箱的密码,但是我可以找到,去找到。
“凌沐阳是不是和警方有什么联系?”
凌永超不紧不慢的问着,伸手扯着我的头发仔细的观察了很久。
我蒙蒙的看着雷城,想冲过去,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我不知道……”我哭着摇头,说自己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到底想怎样?怎样才肯放过他?”
“我曾经替别人剪过头发,不知道是不是生疏了,千万不要乱动,我觉得你更适合短发。”凌永超转移话题的说着,拿着剪刀咔嚓一声,已经有一半的长发被剪掉了。
“放了他……”我着急的说着,虽然很在意自己的头发,但现在我更在意雷城。
“凌永超!”雷城捂着伤口想要站起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嘘,剪头发的时候要安静,一不小心,就会出事的。”
我大气不敢喘息的瞪着凌永超,身体再次僵硬,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拿满是血迹的剪刀把我的长发剪成了和下巴齐平的短发。
“这样多利索,你母亲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头短发,干练漂亮。”
我不知道凌永超为什么一直提我妈,但他的样子让我很反感,恨得哆嗦恨不得夺过剪刀杀了他,可是我不敢。
“当初我想要凌沐阳一只手,可惜啊……不如这样,你替他还了,我就把人扔回蝎子那,如何?”
我惊恐的抬头看着凌永超,他什么意思……
“你不是人!”
“叔爷,俞笙对我同样很有价值,请放过她。”凌安尘站不住的上前了几步,想保我,但明显太没有说服力。
“再拖下去,他会死。”凌永超指了指已经有些昏迷的雷城,说再拖下去,雷城会死。
“俞笙……不许管我!”
雷城还在挣扎,似乎在懊悔什么,他该是后悔没有听蝎子的,后悔这么莽撞的带我离开吧。
“不过是一只手,我给你……”我哆嗦的看了眼凌永超手中的剪刀,那是那种修剪树枝花条的简单,很锋利……
快速把剪刀夺了过去,我把左手放在剪刀口,身形一直颤栗。
不过是一只手?
可我居然真的害怕了。
“俞笙!”凌安尘也慌了,眼中透着惊恐。
我看了眼雷城,闭着眼睛把手臂放在桌上,用力压了下去。“啊!”身体隐忍的哆嗦,血液顺着手臂流淌,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痛的麻木,可那一剪刀还是没有完全下去,只是割破了血管和筋络,没断掉,但怕是也废了。
“够了……把雷城还给蝎子。”凌永超的声音似乎带着丝丝颤抖,僵了很久才摆了摆手,说把雷
城送回去。
鲜血一直往外涌,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原本就撑不住了,这下真的……
会死吧。
“俞笙!”
谁在喊我?
对不起凌沐阳,若是我撑不住了,你就解脱了。
“这女人真狠,亏的是左手,就这么废了还真有点可惜。”
“是个狠角色。”
恍惚中,总能听见身边人的对话,直到意识完全消失,我反倒有了种解脱的错觉。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很明亮很干净的房间了,那房间有点像医院,又有些不像医院。
“俞笙,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我记得田小溪曾经问过我,她说俞笙,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那时候我并不懂什么是绝望,也许经历了这么多,绝望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绝望就是你明明深爱着一个人,却要被世俗牵绊,明明很想爱他却又不能靠近太多,绝望就是那种……你明明很想去死,却又很清楚很明白的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去死,有太多的东西在牵绊着你,让你不能去死,既然不能去死,那就必须拼命活着,这种感觉你懂吗?俞笙……”
田小溪失踪之前和我说过很多话,我依稀记得她满脸泪水的问我,问我懂不懂她的绝望。
我是不懂的,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是非常懂。
“你怎么会懂,你可是俞笙啊,你可是无敌的,你怎么会懂,你不会懂,没有心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在田小溪眼中,我一直都是她的艳羡对象,她对我的崇拜来自于我的自信,可那一晚,她却似乎在恨我的自信,恨我所拥有的一切。
“你醒了?”
推门进来的是凌安尘,他换了干净的衣服,一身休闲的装扮戴着一副金丝框圆形的复古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好看的耀眼。
“雷城呢……”我低声问着,从我刚才醒过来就一
直没有去动自己的左手,因为我害怕,因为我感觉那里是麻木的,是没有知觉的。
“雷城很好,我们现在已经回国了,是在国内的私人医院,是他带着蝎子的人把我们救出来,然后送回国的。”凌安尘很乖巧的帮我倒了杯水,说是雷城把我和他从凌永超手里救出来的?
“这么轻易?”我冷笑,雷城一定是答应了蝎子什么,他才肯出手的吧。
“凌永超和蝎子……也不见得就不是合作伙伴。”
凌安尘的话里很有深意,把我扶了起来,把水杯放在我面前。
我抬起右手去接,却被他重新撤了回去,摇了摇头,示意我用左手。
我蹙眉的看着他,抬起伤口已经愈合的左手,看了看上面狰狞的疤痕,冷笑的伸展了下手指。
自由活动没有问题……
但水杯一接在手中,瞬间针扎一样的刺痛感,让整杯水都洒在了床上。
“神经已经断了,你对自己可真狠,伤口还需要继续愈合这段时间尽可能不要用你的左手,如果你不想它彻底废掉,我可是很欣赏你打架的样子,就你这样的身手,就算是拉到黑市打黑拳,我想都是稳赚不赔的,所以你可千万别让我对你失望,好好养伤,手术很成功,只要这段时间不伤它,恢复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我蒙蒙的看着自己的左手,然后猛地抬头。“你说,我们在国内!”我这才反应过来的喊着,激动的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在国内?
凌沐阳……
那我是不是能见到凌沐阳?
“这么激动?这么想见到凌沐阳?”凌安尘无害的冲我笑着,把水杯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问着我。
“不……不是,我只是想把我受过的苦还给他而已。”我低头,咬了咬自己的唇角,雷城没事我就放心了,至于凌安尘,他已经回国了,现在是他的天下。
“俞笙,我带你回国
,是因为你对我有价值,我留你到现在,是想看到价值,懂吗?”凌安尘捏了捏我的下巴,笑意的说着。
我蹙眉的点了点头,转身想要下床却浑身发软。
“想对付凌沐阳,也许我们还有很多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抬头盯着凌安尘的眼睛,又是那种笑意,又是那种让人害怕的感觉。
“凌沐阳现在几乎是每天都待在夜魅,就算是不留宿也会在夜魅玩儿一段时间,他换女人的速度都快赶上酒店换浴巾了,你要想报复,也许需要献献身……”凌安尘提醒我凌沐阳现在的情况,听他话里的意思,他要开始了吗?
开始一个疯子的疯狂报复。
“整形医院有没有让人长痣的技术?”我小声的问着,身形有些木讷。
凌沐阳真的忘记我了吗?所以才换女人如换衣服?
他答应过我的,和我在一起以后绝对不会再碰别的女人,否则他发过誓的……
可就算是凌沐阳真的违背了誓言我也不希望他会有什么报应,因为我怕,我宁愿他这么过分的活着,也不希望他出任何问题。
“你想整容?”凌安尘眼中有些透着精光,问我是不是想整容。
“为什么要整容,这张脸还曾经多次被认成桃小夭呢,留着挺好,我只需要在眼角的位置长一颗泪痣,一颗痣就足够了……”
我小声的说着,眼睛有些失神。
“为什么?”
“听说死过一次却还记得前尘往事的人会在眼角留下一颗泪痣,我想我死过了,却什么都没忘记……”
“如你所愿。”
凌安尘笑的很清爽,可眼神却没有外表那么干净……
海城的天已经变了,那就不差我们这几道天雷了吧?
雷城说得对,为什么要被别人利用,而不是去利用别人?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谁也别想再轻易的算计我……
“俞笙,我们的游戏,我们的主场,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