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钦一愣,觉得她的话有些刺耳。脱口而出道:“那、那怎么行?”
沈玄度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他的真实想法,但还是解释道:“这是冲着我来的,嘎鲁被人陷害了。嘎鲁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被人冤枉比让他死还难受。以防一会儿他有什么冲动的行为,你去找断刃来,让他看我眼色行事。”
那钦知道自己把她往坏了想了,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沈姑娘,对不住,方才那钦以为您不管嘎鲁,由着他自生自灭,把您……”
“那钦,你如果不信我,趁早走。”沈玄度冷哼。
噗通一声,那钦双膝跪地,“姑娘,方才一时心急,您别介意。以后姑娘就算让我去死,我那钦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走,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沈玄度将那钦扶起来,率先朝着甲板走去。
李初在门内会心一笑,她与以前大不相同,更不好糊弄了。不过,有什么要紧,他们可是夫妻啊!
巡风算得上他们成婚的唯一见证人,等沈玄度带着那钦走远,才小声问道:“李初哥哥,方才……方才你和主子是在拜堂?”
李初愉悦的“嗯”了一声,打开门将巡风让到屋内,给巡风倒了杯酒道:“来,喝了。”
巡风不肯接,摆摆手退后一步,“哥,我年龄还小,不能喝酒……”
“我跟你主子的喜酒……”
话未完,巡风几乎是从他手中夺过酒杯,一仰脖子尽数倒进嘴里。咳咳咳……巡风被呛的整张脸皱了起来。
“酒喝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你主子的事儿,可不许瞒着我。”李初拿过他手中的酒杯,语气不温不热道。
巡风觉得脖颈一阵发凉,下意识的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话。
“行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李初朝外抬了抬下巴,巡风麻利的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这人跟以前不一样了,看起来更不好相处了。不如主子,嘴硬心软,看着凶,也真的凶,但对身边人的好,实实在在。
押着嘎鲁的人都是没见过的,马掌柜等人并不在。他们站在栈桥上并不上来,对着大船吵吵嚷嚷,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沈玄度站在甲板上,僵持。
“那钦,找人找几面大锣来,使劲儿敲,敲到他们不吵了为止。”
那钦带着人果真去找了四五面大锣,站在船上咚咚锵锵一阵敲。
锣声一停,五次,锣声停止后,便再无人开口说话。
沈玄度高声道:“管事的出来说话,其他人都给我闭嘴!”
站在嘎鲁身前的三位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先开口道:“巡抚大人,我乃绸缎店的掌柜,姓牛。这厮在我店里偷了两幅手帕,一个肚兜。”
“想必这手帕和肚兜是珍贵的布料上,由手艺精巧的绣娘刺了稀罕花样,贵重无比喽?”沈玄度不等第二个人开口说话先道。
“是!”年轻掌柜应道,“这人行偷窃之事,按规矩,得砍了双手挖了双眼。”
“我是胭脂铺的,他偷了我家的胭脂!”
“我是瓷器铺的,他偷了我家的茶杯!”
“好,我晓得了。”沈玄度俯身看着你,他们说的这些,你认吗?”
“我不认!”嘎鲁气愤道,“我没干过,不认!”
“三位掌柜,你们看,他不认。”沈玄度望了望天空,已经快下半夜了吧,“三位掌柜找我,是想?”
“砍了他双手!挖了他双眼!”
“哦?你们属于海天水城,他……”沈玄度指向嘎鲁,“是北州人。而我,是个借路的商乾人。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砍他手挖他眼?”
是……有独特的风土民情,这么晚了,掌柜的们竟还开门做生意。你说好巧不巧,这个北州人就进了你们的铺子偷东西……”
“巡抚大人何意?”牛掌柜开口,“您不是要包庇他吧?”
“哦?请问牛掌柜,你们可是抓了他现行啊?”
问话一出,说着说着,作势要去围打嘎鲁。
“嘎鲁,我问你,他们可是从你身上翻出了东西?”沈玄度看向被五花大绑气的满脸通红的嘎鲁。
嘎鲁不想承认,但还是老实的道:“是!但我没有偷他们东西,他们这般羞辱我,我要杀了他们!”
“巡抚大人,您听见了,他要杀人!”
“哦?他杀了吗?”沈玄度喝问,“三位掌柜,嘎鲁的为人我知道,老实的很,嘴里一句谎话没有。你们说他偷窃,我不大相信……”
大。
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喊:“谁不知道这些北州人是跟着你出来的,他就是你的人。”
“对,是你的人!”
嘎鲁使劲挣扎,大喊:“我若不是看在圣女的面子上岂会被你们擒住?你们所有人都在说谎,该杀!”
嘎鲁力气颇大,一时间差点儿从他们手中挣脱。断刃趁乱给了他一巴掌,嘎鲁看到断刃警告的眼神,停了挣扎。
人群见他再动弹,转头又对着沈玄度叫嚷:“这是仗着身份要压我们,明显的在护着这个北州人。”
“对,都知道海天水城年年给商乾供着银子,朝廷的巡抚竟然护着外贼……”
“对,她跟北州人蛇鼠一窝,简直是狼心狗肺……”
沈玄度目光瞄定说她狼心狗肺的那人,提脚飞身下去,揪住那人衣领冷笑道:“狼心狗肺?呵,你说的这么肯定,一定是见过我身体里装的是什么了?”
那人忍着怕,梗着脖子道:“我没见过,但你……”
“没见过?好啊。”沈玄度将他掀翻在地,一只脚狠狠踩在她胸膛,唰啦一声拔出匕首,“你既然说了我是狼心狗肺,但又说没见过。眼见为实,现在我就挖了你眼睛吞进肚里,你好好的去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