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时衍面前示弱,阮安汐强撑着一股劲绕过他,凭直觉往房间走:“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你给我站住!”
时衍显然没想到自己等了一整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话,憋了一天的火骤然爆出来,拉住阮安汐的胳膊猛地将人钉在墙上:“你是不是觉得,裴璟宸能救你?”
这句话出口,像是打开了四年以来所有郁结的闸口,时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阮安汐手腕被死死抓住,整个后背都硌在墙上,偏偏时衍像是失控似的没有控制住力气,她已经能想得到明天自己全身青紫的惨状了。
她被剧痛弄得完全张不了口,落在时衍眼中却全然成了挑衅,他只觉怒火像要把自己烧成灰烬,而阮安汐一定是要陪葬的那个。
眼看着咫尺之遥的男人双眼通红,阮安汐失望透顶的情绪中终于掺杂了一丝恐慌,她下意识的想开口让时衍放开她,后者却误以为她又要说那些惹他生气的话,惊急之下率先开了口:“别妄想了,裴璟宸连自己都救不了,哪来的闲工夫救你?”
连自己都救不了?
阮安汐忍不住皱眉,裴璟宸有什么麻烦么?
她这才意识到,自两人认识以来,一直都是裴璟宸明里暗里的帮她,而她为了避开对方的情意,竟一直不曾深入了解他。
可她这一皱眉落在时衍那儿却扎眼得很,他抓住阮安汐的手指根根收紧,仿佛手中是这女人的脖颈,要把她掐死了才能解自己心中郁愤:“怎么,你不是一直拿他当朋友的么,这都不知道?”
身上的疼痛好像已经过劲成了麻木,阮安汐终于开了口:“时总一向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有兴趣么?”
终于等来了阮安汐开口,可时衍这会
儿脑浆被怒火烧了大半,顿了下才反应过来阮安汐话中的意思,随后脸色更是难看:“怎么,这就迫不及待的护着人家了,裴璟宸知道你的感情么,他能报的了这份情谊么?恩?”
这次不等阮安汐再开口,他已经率先道:“裴璟宸他不过是裴鸣养的一条狗而已,裴鸣高兴了他是裴氏总裁,裴鸣不高兴了他什么也不是!”
从来没想过裴璟宸的身世竟然还藏着秘密,阮安汐这会儿太过震惊,竟忘了反驳时衍过于粗俗的用词。
反而是时衍先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太妥当:“啊不对,怎么能说裴总是狗呢,毕竟裴家大小姐对他也是情根深种,说不定到最后裴家还真能落到他手上。”
时衍的目光中满是嘲弄:“而你呢,你就是裴璟宸接手裴氏前打发时间的一个玩物而已,还是你以为,他会放着偌大的裴氏不要,而选择与你双宿双栖?”
眼看着阮安汐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时衍只觉心中畅快无比:“阮小姐不会这么天真吧?”
像是被时衍那声嗤笑唤回了神,阮安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将时衍推了个踉跄:“我从来不知道时总竟然对八卦这么感兴趣,时氏没办娱乐小报真是可惜了。”
说完转身便要走,时衍怕了她出门便失踪的本事,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住:“这是八卦还是事实你问问裴璟宸便知,到时候不妨也问问,他会选你还是会选裴氏!”
“我跟璟宸只是……”阮安汐下意识的想辩解,可话说一半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句话她说了何止一遍呢,可是别人已经认定了他们的关系不纯,就算她强调多少遍,在时衍那儿都只是废话而已。
她心累得很,刚刚挣开那一下像是用掉了所
有的力气,现在只想蒙头睡过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什么人也不爱。
然而这一犹豫在时衍看来全成了阮安汐心虚的证明,可明明他现在应该是“果然如此”的释然心情才对,可为什么心脏却像是被绑在了刀尖上,每跳一下都痛得厉害。
阮安汐明明就在自己眼前而已,可他却觉得两人现在的距离比这四年中任何时候都远,抓住阮安汐的手也慢慢卸了力气。
男人眼中的狠戾渐渐褪去,阮安汐心中却浮上了莫名的恐惧,她几乎下意识的反手抓住了时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却又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这人是终于打算放过她了么?可是她心中为什么丝毫都轻松不起来?
“裴家乱的很,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眼睁睁看着阮安汐避自己如洪水猛兽,时衍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烦躁,可这股子烦躁并不成气候,他沉默半晌,最终只扔下这句话后转身便走。
阮安汐正乱于自己心中莫名的情绪,没有注意到时衍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收成了拳头,更没注意到他在电梯前停留了不短时间,待她回过神时,走廊中早已空空如也。
时氏总裁亲赴洛杉矶与奥斯集团谈合作,最后却草草收场,落在外人眼中不免猜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而跟去的几个职员却死守口风,硬是没人知道国外发生了什么事。
迟蔓心有不甘,可是时衍的命令放在那里,她也不敢公然违抗,只能憋着一腔火气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哪里受过这种闲气,不找阮安汐讨回来她就跟她姓!
对于外面各种,阮安汐一概不知,自那晚之后她便再未见过时衍,还是林焕陪她飞回了国内,之后她便一直待在别墅,本来没全
好的高烧反扑让她一连几日都昏昏沉沉,清醒过来时才知道已是三日后。
“哎哟我的太太,您可算是退烧了。”
送走医生,王婶长长松了口气,拉着阮安汐坐到了餐桌前:“就算病好了,可今天还是得吃的清淡点,明天就能解放了。”
知道这几天一直是王婶照顾自己,阮安汐也乐意顺着她:“知道了,前几天吃了味道不错的龙利鱼,改天我做给您吃啊?”
“可不敢劳动太太了,”王婶睨了她一眼,“从哪学的做个菜非要用完一种材料的习惯,太太想吃的话还是我自己找人学去吧。”
之前“借用”手机的事定是瞒不住的,王婶说起来阮安汐倒也没有多意外,只吐了吐蛇头:“王婶我饿了,您做了什么这么香啊?”
话题很快被扯开,王婶端了熬得刚刚好的鲜菇干贝粥上来,嘴上却不停:“说起来太太跟先生吵架了么?先生老也不回来。”
阮安汐笑的尴尬:“他工作忙吧。”
王婶叹着气去拿报纸,回来时脸色却不太对。
阮安汐几乎瞬间便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常,心中骤然有股不妙的感觉,下意识的从王婶手中接过报纸:“怎么了……”
不过很快,不用王婶说,她也已经看到了报纸上的消息——“裴氏继承人国外低调约会情人曝光”,配图赫然是那天晚上他们进bartong前的照片。
“这个……是太太吧?”
王婶半晌才终于出了声,虽然是问句,但阮安汐听得出来王婶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虽然拿照片是偷拍的,清晰度并不怎么样,可照片上她的面部并未被特别处理过,露出了大半张脸,稍微相熟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她。
关键偷拍的人不知道找了什么时
机,与她同行的裴锦微竟然丝毫不见踪迹,裴璟宸又正虚扶着她,被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却是很容易误会。
虽然看了出来,可王婶总抱着自己看错了的期望,可这意思期望已经随着阮安汐的沉默渐渐消退了下去。
“是真的啊?”王婶终于忍不住,有些慌乱的拉住了阮安汐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太太跟先生一起出差了么,怎么……怎么这样呢……”
王婶显然被新闻标题误导,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在她眼中先生太太简直是天生一对,四年前听说两人离婚了她就不相信,果然前不久又把她找来伺候太太,可是现在,现在这报纸上又是什么情况啊?
王婶理不清楚,阮安汐却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无非是她或者裴璟宸得罪了人,对方想恶心他们俩而已,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她现在却没什么头绪。
阮安汐索性也不再多想,只将心思放在了王婶身上:“这报纸上都乱说的,那天晚上出门刚好见到个朋友,说了几句话而已。”
那天时衍带她早早离开了餐厅,报纸上登出来的也只有她在门口的这一张照片而已,这么解释倒也说得通。
谁知王婶却全然不信:“太太您就别骗我了,这几天我都听小张他们说过了……唉,我之前还不信呢,谁知道这……”
阮安汐心中生疑,忙打断了王婶的话:“您听小张说了……说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王婶重重叹了口气,“说太太您有喜欢的人了,却还……却还钓着先生不放,这下被爆出来了,先生生气了才一直没回来。”
原来别墅里那些佣人虽然不能进来,可是挡不住他们消息灵通嘴又快,不知从哪里听说这件事之后便来问王婶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