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迢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不喜欢这个结局，你会给我换吗？”
来者穿着黑色的牧师服，戴着黑色斗篷，手套也是黑的，他的手指在宴迢额心点了两下，开口道：“当然可以，迢迢，你知道的，你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宴迢：“您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很明显？”
“是的，”宴迢回忆了下，“是因为那个叫池慎的人吗？听说他是无孽司的歼邪使。”
“安楚霖是您杀的，他直接得罪的人除了我的人偶，就只有池慎了，我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您会因为一个人偶杀了他。”
“大人想把池慎收归己用？那看起来并不可能。”
牧师轻笑：“迢迢很了解我，我真不想销毁你。”
“你看，你很聪明，也拥有人类的情感，虽然灵数只有c级，但使用起来比那些b级都要得心应手，真打起来，你不一定比它们弱。”
宴迢的眼睛依旧看着湛蓝的天空。
她已经将虚实界收了，这片天空没有她幻化出来的彩虹和飞鸟。
宴迢闭眼：“是啊，大人，所以我不理解，为什么您要把那东西给朱楼，还正好在那天把我调走。”
要不是从许冠他们口中听到朱楼自爆前往手上涂了东西才灵数大涨的，宴迢永远都不会怀疑制造她的人。
“他想救人，我帮他救人，代价是他的命，这是一场交易，不是吗？迢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前提是，他知道那天，b-114会出逃，还刚好逃到了长徐大街。
或者说，就是他帮b-114出逃的。
目的是为了检验那东西的效果。
“嗯，”宴迢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所以我们道不同。”
牧师重新将手覆在她眼睛上：“好了，迢迢，就当睡一觉。”
“一觉醒来，你什么都不会记得，到时候，你依旧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带着杀意的金丝忽然刺入牧师的肩膀，随后在他胳膊里快速游走，再从掌心穿出，一瞬间，整条右臂的血肉尽碎，只剩下附着几片肉的白骨。
脑侧忽然挨了一下重击，牧师踉跄两步，抬头时，左手迅速往脸上戴了块面具，然后见到了水晶棺旁复又回来的池慎。
牧师看都没看他旁边的曲流光，斗篷下发出一声怪笑：“池慎。你一直都叫池慎吗？”
刚才那一下是池慎能调动的所有灵数，如果对方真的能制造灵孽，那必须得通过他找到制造灵孽的地方，池慎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还跟曲流光打着配合，自己粉碎这个人一条胳膊的时候，曲流光把人踹开，最大可能保证宴迢的安全。
这人怎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个奇怪的问题，池慎道：“几年前，可能叫你爹。”
曲流光时刻观察着眼前人的行动趋向，脑中盘算着他的行动轨迹。
下一秒，他一脚踹开水晶棺，同时抱着池慎往旁边闪：“躲开！”
只差分毫，他们原本站的位置破开了个大坑，烟尘缭绕不过两秒，再看向牧师站的位置时，人已经消失了。
池慎皱眉：“是数据库没登记的灵数，但是……”
他面露疑惑：“这个人不是灵孽。”
那就是个灵数很高的普通人。
普通人只要测试了灵数，数据就会同步到无孽司数据库，此人这么高的灵数，没道理无孽司会没有相关数据。
曲流光检查了下宴迢的身体状况，微松口气：“她的情况看起来还好。”
而且对方直接跑了，丝毫没有恋战的打算，这是曲流光意料之外的惊喜结局。
“哥！前辈！”
黎京他们回来了，把解药丢给曲流光他们，原本什么都不知道的陆痕也在路上听许冠简单讲了遍事情的经过，看宴迢的目光也很复杂：“我们……要送她去无孽司吗？”
良久的沉默后，黎京挠了挠头：“我其实不是很想把她送过去。”
忽然意识到旁边还站着无孽司的前辈，黎京立刻道：“前辈，宴迢没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安楚霖也不是她杀的，能不能……”
曲流光拍了下他的头：“但安楚霖也是被宴迢绑过来之后意外死的，虽然凶手另有其人，宴迢身上那一份责任也跑不掉，最后对她的处理要看罪罚录……u？前辈！？”
众目睽睽之下，池慎消失了，只剩下一团衣服。
其他人慌乱找人时，曲流光死死盯着那一小团衣服。
半晌，他挪步到那团衣服前，戳了戳。
两秒后，短袖衣领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你……你四随？”
曲流光：？？？
“不对啊哥，前辈要是消失了，衣服怎么还在……在、在？！”
去而复返的黎京指着地上那个看起来不过一两岁大的人，惊得后撤两步：“缩、缩水了？？？”
曲流光把池慎从地上抱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尽量稳定下来：“……去医院，还有，给江城分署打电话。”
想到前辈前几天说的分署换执监使、他去帮忙的事情，曲流光嘱咐：“一定要传达执监使，说池慎出事了。”
十几公里外的树上，牧师仿佛全然不在意自己断掉的胳膊，单手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看。
注视着池慎那张一两岁的脸，牧师低笑出声。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
是合照，虽然边缘已经泛黄，但能看出收藏它的人很珍惜。
拇指轻轻地从照片上的小孩脸上拂过，牧师笑得越来越大声，候在树下的人总觉得老板这样真的很像反派，虽然他做的那些事也的确很反派。
最后，牧师拂去眼角的水光，珍重地将照片收到怀里，道：“答案找到了，走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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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办公室外，黎京还在打电话：“池慎是谁？总署歼邪使啊！你要实在不认识的把通讯道切给你们执监使就行了。
“……什么？执监使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搭话的？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江城大半的产业都有我家入股，出门在外谁不喊我一声黎少？我也不是谁都能搭讪的好不好？？
“……我告诉你，现在总署的一个歼邪使是你们执监使的好友，要是因为消息不及时出毛病了我举……”
“喂，我是谷问玉。”
冷淡的嗓音从听筒传来，黎京一下子萎了：“问玉姐，你也在啊？那啥，无孽司江城分署的执监使在不？我找他通通电话……”
那头顿了下，道：“我就是。”
黎京：？
你不是搞生化的吗？
既然是熟人就好办了，转到更方便的私人通讯道后，黎京把这边的情况说了遍。
谷问玉：“曲流光也在？”
黎京愣愣道：“昂，表哥在啊。”
“那他妹呢？”
“流年？她这个点应该在上课吧？”
那头似乎松了口气，然后道：“我在路上了，十分钟后到。”
黎京以为这事儿就结束了，结果刚关的病房门忽然打开：“刚才送进来的小孩……有没有人来帮忙制住他！”
黎京：？
不是，你们几个大人抓不住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
一个针筒裹挟着金光飞出了病房门，“噔”的一声，扎进了黎京后面那堵墙足足半寸。
黎京礼貌地把刚才的想法收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