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抹余晖被浓稠如墨的夜幕彻底吞噬,这座城市仿若被一只无形且巨大的手轻柔覆盖,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喧嚣、按部就班的秩序,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统统被裹挟进了黑暗幽深的怀抱之中。街边,霓虹灯渐次亮起,五彩斑斓的光芒交相辉映,或红得热烈似火,或蓝得深邃如渊,或绿得妖冶鬼魅,它们闪烁摇曳,宛如暗夜精灵眨动着狡黠而蛊惑的眼睛,抛出一串串充满诱惑的神秘信号,引诱着那些不甘于平淡、怀揣着隐秘渴望的人们,一步步迈向那个隐匿在老街巷尾的神秘世界——“幻夜”酒吧。
“幻夜”酒吧,从外观望去,毫不起眼,仿若一位暮年的隐者,低调而内敛。斑驳的墙面犹如一张历经沧桑的古老地图,岁月用它那粗糙且无情的笔触,肆意勾勒出道道裂痕、片片污渍,记录着往昔数不尽的琐碎故事与漫长时光的悄然流逝。木质的门扉陈旧而厚重,其上纹理仿若老人脸上的皱纹,深深刻印着历史的痕迹,微微敞开的门缝,恰似一张欲言又止的嘴,低低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昔秘事。可只要你鼓足勇气,决然跨过那道看似普通却仿若隔开两个世界的门槛,刹那间,便如同坠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的奇幻之境。
店内,灯光昏黄而旖旎,仿若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朦胧且暧昧,那光晕悠悠地洒落在每一个角落,似是要温柔地包裹住每一位到访者。烟雾缭绕弥漫,丝丝缕缕,仿若灵动的白蛇,在光影交错间肆意穿梭、缠绕,与日俱增,为整个空间添上了一抹如梦似幻的神秘色彩。音乐声轰然响起,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腾呼啸而来,强烈的节奏震得空气都在止不住地颤栗、抖动,人们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不由自主地随着那鼓点摇摆身躯,沉浸其中,尽情释放着灵魂深处积压已久的欲望与孤寂。
调酒师阿风宛如这酒吧舞台上的主角,稳稳地站在吧台中央,双手似有魔力一般,娴熟地摆弄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只见那些酒瓶在他手中上下翻飞,轻盈灵动得仿若一群欢快的白鸽,在澄澈蓝天之下自在翱翔。随着他手腕的巧妙转动、力度的精准把控,一瓶个色泽斑斓、馥郁醉人的酒水在他手下应运而生。他身形清瘦,一袭黑色衬衫搭配着深色牛仔裤,更衬得身姿挺拔。面庞冷峻,仿若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窄边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深邃而锐利,仿若能一眼看穿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洞悉这人世间的冷暖炎凉。他脚步轻快而从容,穿梭于吧台间,用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地为每一位寻欢买醉的客人送上一杯杯堪称“忘忧琼浆”的美酒,见证着无数人在这里的悲欢离合。
卡座里,年轻女孩晓妍宛如一只受伤的雏鸟,满脸愁绪,精心描绘的妆此刻已被肆意滚落的泪水晕染得斑驳不堪。她手中紧攥着酒杯,那透明的杯壁上满是她手心沁出的汗珠,微微颤抖的手指使得杯中的酒水也跟着晃荡不定,恰似她此刻飘摇无依、破碎凌乱的心。今日,在职场上,她因一个小小的失误,便遭遇上司毫不留情的痛批,那些尖锐刻薄的话语,仿若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她的心窝,让她颜面尽失、自信全无。而相恋多年、曾许下海誓山盟的男友,竟也在这一日决然提出分手,曾经的甜言蜜语、亲密无间,也瞬间化作泡影,仿若一场虚幻的美梦被无情戳破。双重沉重打击之下,她仿若溺水之人,拼命挣扎,只想在这辛辣刺鼻的烈酒里寻得片刻安宁,妄图借由酒精的麻痹,忘却所有烦恼哀伤,哪怕只是短暂的逃离。
然而,在这看似寻常的酒吧角落暗影之中,却隐匿着几道透着别样诡异气息的身影。那女子,一袭红裙夺目耀眼,宛如燃烧的烈烈火焰,裙摆轻摇,恰似随风舞动的花瓣,身姿婀娜多姿,曲线玲珑尽显。墨发如瀑,顺滑垂肩,几缕发丝调皮地散落在白皙脖颈边,更添几分妩媚。眼眸狭长且眼角微微上挑,瞳仁幽深得仿若藏着千年幽潭,神秘莫测,波光潋滟间,流转着无尽魅惑与狡黠。笑时,红唇轻勾,嘴角上扬的弧度恰似一弯新月,风情万种,可这绝美面容之下,实则隐藏着一颗修炼千年、深谙幻形之术的狐妖之心,她便是妲己。此时,她正慵懒地轻摇着手中酒杯,馥郁果香的酒液在杯中缓缓旋动,那幽微的香气飘散开来,萦绕鼻尖。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如电,在人群中细细搜寻,犹如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狩猎者,目标精准锁定那些心有执念、情感脆弱之人,只待时机成熟,便悄然汲取其精气,以助自身修行更上一层楼。
旁桌男子,面容苍白如纸,仿若被抽干了所有血色,身形虚幻缥缈,衣角不时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飘动,却毫无实体之感,似是一抹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他便是阿泽,生前曾也是个有血有肉、满怀热忱的凡人,却因深陷情感泥沼,为情所困,在失恋的巨大打击之下,一时想不开,选择了决绝的自杀之路。死后,执念太深,犹如被一条无形且坚韧的铁链牢牢捆绑,困于阴阳两界之间,不得解脱。时光流转,在这漫长孤寂的徘徊岁月里,他渐渐迷失本心,忘却了曾经的善良与纯真,在这酒吧之中沦为一心只想寻得替身、重感人间烟火、贪恋温暖触摸的夺舍恶鬼。
晓妍几杯烈酒如滚烫的岩浆,顺着喉咙直直滑下,辛辣灼烧之感瞬间在胃里炸开,脑袋也随之愈发昏沉,仿若被一团浓厚的迷雾紧紧笼罩,思绪混乱不清。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双腿似有千斤重,每迈出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她本意是要往洗手间去,好整理一番这狼狈模样。路过妲己桌旁时,因醉意太浓,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正巧碰倒了妲己面前的酒杯。那酒杯瞬间倾倒,馥郁的酒液仿若决堤的洪水,“哗啦”一声溅湿了妲己那身艳丽红裙。
妲己见状,柳眉瞬间倒竖,仿若两柄锋利的宝剑,眼中怒光一闪而过,恰似划过夜空的闪电,犀利且骇人。她刚欲发作,抬眸间,瞥见晓妍满脸泪痕,那泪水仿若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眼眶红肿,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周身丧气环绕,仿若被一层灰暗的阴霾紧紧包裹。妲己心下一转念,一条妙计瞬间涌上心头,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之语被她生生咽下,压下心头怒火,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温柔关切的模样,柔声道:“妹妹,醉成这般,可要小心呐。”边说着,边伸出那白皙纤细、仿若羊脂玉雕琢而成的手,轻轻扶着晓妍在身旁坐下,看似不经意间,指尖有意无意在晓妍腕间轻轻触碰,一道微弱且隐秘的妖力悄然探入,仿若一条无形的触手,在晓妍体内细细搜寻、感知,瞬间便察觉其内心执念深重,恰似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防备之力。妲己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悄然浮现,仿若猎人看到猎物已然落入陷阱一般。
阿泽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妲己已然先他一步“行动”,自是不甘落后。他身形仿若鬼魅,无声无息地飘然而至,周身散发着丝丝寒意,仿若一层冰冷的霜雾,所过之处,引得周围人莫名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他目光死死盯着晓妍,仿若饥饿许久的野狼盯着肥美的羔羊,沙哑着开口道:“姑娘,孤身在此,诸多不便,我可护你周全。”那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深处缓缓传来,透着阴森与蛊惑,仿若带着某种神秘魔力,试图将晓妍的灵魂都一并拽入那无尽黑暗之中。
晓妍醉眼朦胧,视线仿若被一层轻纱遮挡,模糊不清。恍惚间,瞧见阿泽那虚幻缥缈的身影,仿若一团幽影,心头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惧意,仿若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攥住心脏。她拼命想要挣脱,可浑身却似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的,动弹不得。求助的目光慌乱地望向四周,然而此时,众人皆沉浸在那醉人的酒乐之中,或随着音乐疯狂摇摆,或与身旁之人嬉笑调情,无人理会她这角落里的无助与惊恐。
可晓妍并非今晚唯一的“猎物”,在酒吧昏暗灯光难以触及的另几个角落,罪恶与恐怖正悄然蔓延。
靠近舞台边缘,有个年轻小伙儿叫阿宇,本是怀揣着音乐梦想来城里打拼,一路历经坎坷。为了一场至关重要的音乐选拔,他日夜苦练,变卖了几乎所有家当购置专业设备,满心期待能借此机会崭露头角。可命运弄人,选拔现场评委们对他的原创作品嗤之以鼻,指责旋律老套、歌词空洞,那些尖刻评语如暴雨般倾盆而下,将他的梦想砸得粉碎。之后,他四处投递作品,却屡屡碰壁,生活陷入窘迫,无奈窝在这酒吧借酒消愁。
此刻,他已灌下一杯又一杯烈酒,眼神空洞无神,仿若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瘫软在沙发上。这时,妲己的妖力如细丝般悄然缠上他,起初,他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蹿升,仿若有一条冰冷的小蛇沿着腿部蜿蜒而上。紧接着,脖颈像是被一双冰冷无形的手扼住,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撕裂喉咙,他张大嘴巴,拼命想呼救,可喉咙只能发出微弱得如同蚊蝇嗡嗡的哽咽声。他的脸上血色尽失,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徒劳地抓向脖颈,试图掰开那看不见的桎梏,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舞池中央,正狂欢的女孩林悦,不久前刚发现闺蜜与自己的男友暗通款曲,多年信任瞬间崩塌,满心都是被背叛的伤痛。为了麻痹自己,她一头扎进舞池,试图在狂乱舞步与震耳音乐中忘却烦恼。阿泽盯上了她,趁着音乐节奏切换的间隙,无声无息地飘至她身后,轻轻吹了口气。林悦顿感背后发凉,仿若被寒风吹透脊梁骨,浑身鸡皮疙瘩瞬间竖起,一种莫名寒意直钻心底。她下意识回头,却空无一物,周围人群依旧沉浸在舞动热潮里,对她的异样毫无察觉。可当她再转身,眼前竟出现男友绝情离去的幻影,那幻影五官扭曲,声声咒骂似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锋利刀刃,狠狠刺痛她的心。泪水瞬间失控涌出,模糊了双眼,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双手在空中无助挥舞,想要抓住什么支撑,可周围人仿若被一层无形屏障隔开,自顾自舞动,无人在意她的崩溃。
角落里,加班多日、满脸疲惫的程序员张弛,为了赶项目进度,连续一周每天工作超16小时,代码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双眼布满血丝,身体临近极限,精神也高度紧绷。来此酒吧,他本想寻得片刻放松,刚闭眼揉太阳穴,舒缓那胀痛脑袋时,妲己悄然靠近。她伸出指尖,轻轻点在张弛额头,一道妖力如水银泻地般侵入他脑海。刹那间,满是代码和工作压力的思绪被急剧扭曲,眼前浮现出项目失败、同事指责、自己被公司扫地出门的恐怖场景。办公室里,上司怒目圆睁,拍着桌子咆哮着让他滚蛋,同事们则在一旁冷眼旁观、指指点点,嘲笑声、指责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张弛惊恐瞪大双眼,汗如雨下,额头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头皮,双手死死揪住头发,身体前倾,仿佛想把那些可怕念头从脑袋里扯出去,却深陷这虚幻噩梦,无法自拔。
还有那刚失恋的歌手苏瑶,本想在台上借歌声宣泄情绪,将满心悲戚融入音符。她嗓音沙哑,唱着悲伤情歌,台下听众虽有动容,可无人能真正慰藉她破碎内心。唱罢下台,身体还因情绪激荡微微颤抖,脚步虚浮。阿泽在暗处窥伺已久,待她路过,猛地用虚幻手臂圈住她脖颈,寒意瞬间侵蚀全身,苏瑶喉咙似被一块寒冰堵住,歌声戛然而止,身体冰凉彻骨,好似掉进冰窖。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珠凸出,试图看清身后“袭击者”,可脖颈被死死箍住,只能艰难转动眼球。她双手用力掰扯那虚幻手臂,却如螳臂当车,手指径直穿过“手臂”,只剩绝望挣扎,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而独自买醉的老人李伯,早年辛苦打拼事业,却因此疏忽家庭,待功成名就,老伴积怨成疾,不久前离世,子女也因成长缺失父爱,对他满心怨恨、不孝。他满心悲戚,无人倾诉,只能来此借酒浇愁。妲己与阿泽同时盯上他这脆弱“猎物”,妖力与鬼气交织笼罩。李伯恍惚间,看到老伴满脸哀怨,眼眶深陷,泪水浑浊,声声指责他没照顾好家庭,声音凄厉回荡。紧接着,子女们面容狰狞,嘴角挂着唾弃冷笑,骂他老无所用,是家庭累赘。往昔痛苦回忆如洪水猛兽汹涌袭来,他抱紧脑袋,身体蜷缩在座位,像只受伤刺猬,瑟瑟发抖,口中喃喃求饶,泪水、鼻涕糊满脸庞,那模样尽显无助与绝望。
阿风在吧台后,调酒间隙抬眸间,敏锐的目光瞬间瞥见了角落中的异样。多年在这诡谲多变的酒吧中历练,已然让他对任何异常气息都如同猎犬般敏感。见妲己与阿泽似两匹恶狼,正逐步围向孤立无援的晓妍,心中已知不妙。他佯装镇定自若,面上神色平静,仿若什么都未察觉一般,手下动作不停,快速且带状疱疹且有条不紊地取来一杯特制醒神酒。那酒液清澈透明,在杯中微微晃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他双手稳稳端着酒杯,快步走向三人,眼神关切地望向晓妍,轻声道:“姑娘,喝了这杯,醒醒酒。”说话间,他巧妙地侧身,不着痕迹地隔开了妲己与阿泽,同时,暗暗使了个眼色给晓妍,那眼神中满是警醒与暗示,仿若在无声地告诉她:“小心,危险!”
晓妍混沌不堪的大脑在酒精的麻痹与恐惧的笼罩下,艰难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站起身来,含糊不清地向阿风道谢,而后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往人多处走去,仿若一只受伤后拼命寻找安全港湾的小兽。
妲己与阿泽见晓妍被阿风救走,对视一眼,怒目而视,眼中似有怒火喷射而出,怪罪对方坏了自己的好事。阿泽率先发难,声音冰冷刺骨,透着不容侵犯的强硬:“这女子我盯了数日,你休要插手!”每一个字都仿若一颗坚硬的石子,砸在空气中,带着丝丝寒意。妲己轻嗤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哟,鬼魂还讲先来后到?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能奈我何,她精气归我,才不算浪费。”二人言语间,剑拔弩张之势愈发浓烈,酒吧内的温度仿若瞬间降了好几度,周围客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栗,仿若被一股阴冷的风悄然吹过,却浑然不知这暗处正上演着一场妖鬼纷争。
阿风稳稳地牵起晓妍的手臂,那手指不经意间轻触她的肌肤,带着一丝温热与关切,似有电流般细微酥麻之感划过晓妍的手臂,引领着她匆匆穿过混乱喧嚣、弥漫着烟酒气息的人群。寻到一处灯光稍显柔和、相对安静的角落,阿风赶忙唤来侍应,神色焦急中又透着沉稳,目光在晓妍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饱含担忧,随后才转向侍应,语速颇快却条理清晰地叮嘱着准备热毛巾,那热毛巾最好用温水浸湿后拧干,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度,好为晓妍擦拭那满是泪痕与冷汗的脸庞,舒缓她紧张到几近崩溃的神经。又催促着快些端来精心调配的醒神茶,那茶水里融入了薄荷叶、金银花、枸杞等数种提神醒脑、宁神静气的草药,袅袅热气升腾而起,带着丝丝缕缕的清香,仿若一缕温润的春风,轻轻拂过晓妍混沌不堪的灵台,驱散些许酒意与恐惧。
待将晓妍妥善安置,看着她在热茶与毛巾的慰藉下,神色稍显缓和,阿风这才转身,迈出的步子坚定有力,眼神中却闪过了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既有对往昔过错的愧疚,那愧疚仿若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心头多年,让他在无数个静谧的夜里辗转难眠;又有着破釜沉舟、不容退缩的决绝,恰似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决心要与那纠缠多年的宿敌做个了断。
他大步迈向储物间,那储物间隐匿在酒吧后厨的尽头,平日里鲜有人至,厚重的木门上满是岁月摩挲的痕迹,斑驳的漆面仿佛在低诉着往昔的故事。推开门,一股陈腐与酒香交织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老旧的酒箱层层叠叠地堆砌着,有的已经开裂,隐隐露出里面珍藏多年却被遗忘的佳酿,各类杂物散落其间,布满灰尘的旧海报、残破的桌椅部件,像是一座被时光尘封的杂货库。
阿风在这杂乱之中熟稔地穿梭,径直走向角落深处。他抬手挥开那如密网般横亘眼前的蛛网,丝丝缕缕的蛛丝在昏暗的光线中飘荡,似是不甘被惊扰的幽灵。而后,他双手用力挪开几个阻碍在前的沉甸甸酒箱,随着一阵沉闷的摩擦声,一个尘封已久的古朴木箱显露出来。那木箱周身雕刻着古朴神秘的纹路,虽历经岁月侵蚀,却依旧透着一股庄重肃穆之感,仿若一位沉默不语的守护者,静静守护着箱内的秘密。
阿风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一阵淡淡的木香与陈旧气息飘散开来。箱内,一柄桃木剑静静躺卧,剑身古朴厚重,木质的纹理仿若岁月镌刻下的深邃脉络,清晰而蜿蜒,每一道纹理都好似在诉说着曾经那些惊心动魄的降妖除魔之战。剑刃之上,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却依旧隐隐有寒光闪烁,那寒光恰似夜空中的寒星,冰冷而锐利,往昔沾染的妖邪之血早已化作一抹暗沉的色泽,渗透进木纹之中,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古朴肃杀之气。与之相伴的,是一叠叠泛黄的黄符,纸张脆弱,仿若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成屑,其上用朱砂绘制的符文,笔锋刚劲有力、神秘莫测,那殷红如凝血的朱砂字,仿若燃烧的烈烈火焰,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强大的封印之力,仿佛是来自远古的神秘敕令,能够镇住世间一切邪祟。
处理完木箱之物,阿风又快步走到吧台,手指在吧台边缘一处隐秘的凹槽处轻轻按动,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一道暗格悄然弹开。那暗格内部,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瓶,瓶身绘着晦涩难懂的符文图案,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似是与某种神秘力量相呼应。阿风伸手取出瓷瓶,里面装着的便是秘制驱魔粉,粉末细腻如尘,在昏暗的光线下,竟还闪烁着点点微光,这些微光仿若夜空中的繁星碎屑,神秘而迷人。这驱魔粉乃是由多种特殊草药与珍稀矿物,经繁复工序研磨、炼制而成,每一种成分都经过精心挑选、严格配比,是克制邪祟的犀利“利刃”,但凡邪祟沾染分毫,便如同被烈火灼烧、寒冰冻结,妖力大损。
思绪悠悠飘回年少之时,阿风出身于茅山道统世家,家族先辈威名赫赫,世代传承着降妖除魔的重任,在玄门之中亦是备受尊崇。家族府邸之中,满是古籍典册、神秘法器,自他懂事起,便在长辈的严苛教导下,研习各类法术、辨认妖邪踪迹,日夜苦练,只为不负家族使命。然而,在一次山林除妖历练中,他偶遇了一只受伤的小狐妖,那小狐妖彼时身形孱弱,皮毛上血迹斑斑,眼眸中满是惊恐与哀求,恰似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兽,触动了阿风心底那一抹柔软。年少的他,心慈手软,一时冲动,不顾家族规矩与师长告诫,擅自做主放走了这小狐妖。却未曾料到,那小狐妖便是如今的妲己,在之后的岁月里,它凭借着山林间得天独厚的灵气,潜心修炼,妖力日益大增,可心中对阿风的怨恨却也如野草般疯长,时刻盘算着复仇之事。
而阿泽,曾经是与他亲密无间的挚友,儿时的他们,犹如两只顽皮的小猴,在街巷里肆意穿梭,一起掏鸟窝、翻墙院,分享着彼此的小秘密,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青春年少时,他们又一同躺在草地上,望着澄澈蓝天,畅谈理想、追逐姑娘,情谊深厚得如同磐石,坚不可摧。奈何成年之后,命运的齿轮陡然转向,阿泽深陷情感的泥沼,为情所困,相恋多年的女友决然离去,绝情的话语、冷漠的背影,如同利刃般将他的心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失恋的巨大打击之下,他一时想不开,走上了那条决绝的绝路,以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死后,那浓浓的执念恰似坚韧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魂魄,令他被困于阴阳两界之间,不得解脱。起初,他徘徊在这酒吧之时,还尚存一丝清明,只是孤独寂寥地游荡,可随着漫长岁月的侵蚀,怨念逐渐将他吞噬,他慢慢迷失了本心,沦为了一心只想寻得替身、重感人间烟火、贪恋温暖触摸的夺舍恶鬼。
阿风每每念及此事,满心皆是自责与悔恨,恨自己当初没能强硬一些,拉挚友一把,让他免受这无尽痛苦与沉沦。如今,望着这混乱不堪、邪祟横行的酒吧,他攥紧双拳,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印痕,决心弥补过往过错,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护好酒吧众人,助阿泽超脱这痛苦轮回,彻底降伏妲己,还这“幻夜”酒吧往昔的太平与安宁。
妲己与阿泽的争吵愈发激烈,言语似锋利刀刃,你来我往,碰撞间火星四溅,酒吧内的气氛仿若瞬间降至冰点,寒意彻骨,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凝,每一丝流动都带着冰碴,刮得人肌肤生疼。妲己双眼圆睁,怒火仿若实质化的烈焰在眼眸中熊熊燃烧,她柳眉倒竖,那模样恰似被激怒的夜叉,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已然被恨意冲昏头脑,再顾不上许多,率先发难。
只见她猛地扬起那如血色绸缎般艳丽的长袖,手臂在空中快速舞动,恰似烈烈燃烧的火焰,刹那间,狐火汹涌而出,幽蓝的火焰跳跃闪烁,“滋滋”作响,仿若一群被释放的恶鬼,张牙舞爪。那狐火形状犹如灵动无比的蛇信,前端尖锐,分叉的火舌肆意吞吐,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瞬间朝着阿泽舔舐而去,所经之处,空气被灼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似是痛苦的哀号,桌椅的边角被轻触便瞬间碳化,冒起刺鼻浓烟。
阿泽见状,身形一闪,仿若融入了黑暗的幕布之中,毫无踪迹可寻,恰似水滴汇入大海,无声无息,又了无痕迹。须臾之间,他便从另一侧鬼魅般现身,虚幻的双手从黑暗中探出,双手之上寒气凝结,仿若由千年玄冰铸就,指尖处长出尖锐冰锥,寒光凛冽,似能洞穿一切,直直抓向妲己的脖颈,那寒气所过之处,周围空气瞬间冷凝成霜,地面上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此时,酒吧内宛如修罗场,客人们惊恐万分,尖叫声此起彼伏,划破了原本嘈杂的音乐与喧嚣。舞池里,那些原本沉醉于暧昧律动、贴身热舞的男女,瞬间慌乱分开,妆容花乱、衣衫不整,眼神中满是恐惧,仿若被抽离了美梦,慌不择路地逃窜。卡座区域,酒杯、酒瓶被碰翻在地,酒水泼洒得到处都是,混合着地上的灰尘,形成一滩滩浑浊的水渍,名贵的地毯被浸得湿漉漉、黏糊糊。头顶的灯光也因邪力的干扰而闪烁不定,时明时暗,那忽闪的光芒映照着众人扭曲的脸庞,更添几分恐怖氛围。音乐声也在此时乱了节奏,音箱里传出刺耳的杂音,仿若恶魔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
阿风见此乱象,眉头紧皱,眼神中却透着决然无畏,他手持桃木剑,身姿矫健,仿若一只俯冲而下的苍鹰,跃进了这场邪祟混战的核心圈。桃木剑迎着那汹涌而来的狐火,迅猛挥出,“锵”的一声巨响,恰似金属之间的激烈撞击,震耳欲聋,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剑刃与狐火接触之处骤然绽放,仿若一轮旭日破云而出,光芒所及之处,狐火仿若冰雪遇骄阳,瞬间熄灭,只余下袅袅青烟,悠悠飘散,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他口中念念有词,咒语之声仿若洪钟鸣响,响彻整个酒吧:“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每一个音节都铿锵有力,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仿若古老天神的敕令,在空中回荡,震慑着一切邪祟,令周围混乱的气流都似乎平复了些许。
妲己见阿风持剑杀来,恨意瞬间填满双眸,那目光仿若能将人灼烧,她咬牙切齿,厉声喝道:“哼,你这假慈悲道士,当年羞辱我,今日便是算账之时!”言罢,她周身妖力涌动,背后瞬间幻出九条狐尾,那狐尾墨毛如上等绸缎般顺滑亮泽,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幽光,尾尖之处,利刃探出,寒光闪烁,恰似九把夺命镰刀,带着呼呼风声,如黑色旋风般,铺天盖地攻向阿风。
阿风毫不畏惧,脚下步伐依循着八卦方位灵活挪转,身形仿若灵动飞燕,左躲右闪,巧妙避开那凌厉攻击。桃木剑与狐尾不断碰撞,每一次撞击,都火星四溅,恰似绚烂烟火在这混乱战场中绽放,照亮了那一张张充满恐惧与狰狞的脸庞。在一次狐尾横扫而过时,阿风侧身闪躲,那狐尾险险擦过他的衣衫,带起一阵劲风,衣袂飘飘,似是与死神擦肩。而妲己趁此间隙,媚眼如丝,朱唇轻启,吐出一团粉色烟雾,带着馥郁甜香,似是迷魂香,意图扰乱阿风心智,阿风赶忙屏住呼吸,侧身避开烟雾缭绕范围。
瞅准那稍纵即逝的时机,阿风快速从怀中掏出瓷瓶,拔开瓶塞,用力洒出驱魔粉。粉末飘散在空中,仿若细密的银沙,在微光中闪烁,形成一片璀璨“星沙”之幕,缓缓罩住妲己。妲己只觉周身仿若被无数绳索紧紧缚住,动弹不得,妖力在体内四处乱窜,却无法顺畅运转,似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压制,每一次挣扎,都带来钻心痛苦,只能发出凄厉嘶吼,那声音尖锐刺耳,仿若能划破人的灵魂,震得酒吧窗户嗡嗡作响,玻璃上竟出现了一道道细微裂纹。
阿泽趁此时,趁着妲己被困,聚力再攻,身形如电,朝着妲己扑去。阿风眼疾手快,转身之际,手中黄符早已备好,他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将黄符贴于阿泽额头。指尖轻点黄符,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其中,口中念动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鎗殊刀杀,跳水悬绳……”随着咒语声声,阿泽受符法牵制,原本虚幻且狂暴的心境,原本虚幻且狂暴的身形瞬间凝住,脸上肌肉扭曲,露出痛苦挣扎之色,往昔那些美好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不断翻涌,与如今这堕落恶鬼之态交替闪现,他眼中泪光闪烁,似是对过往的悔恨,又似对现状的无奈。
晓妍在侍应的搀扶下,虽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几近瘫倒,可目睹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混战,心底那一抹勇气却如小火苗般,在恐惧的狂风中顽强燃起。她俯身捡起地上一块破碎的酒瓶,那尖锐的断口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仿若一把简易匕首,她紧握着瓶子,咬着下唇,目光坚定,欲助阿风一臂之力。阿风余光瞥见晓妍举动,高声喊道:“姑娘,你且站定,别添危险!”而后,他加大念咒力度,手中桃木剑光芒大盛,抵住妲己咽喉,那剑刃光芒仿若一道耀眼激光,似要刺破其妖魂,将这为祸许久的狐妖彻底斩杀。妲己感受到死亡威胁,神色惊恐,声音颤抖着求饶:“道士,放我一马,我再不敢造次!”阿风面色冷峻,仿若雕塑,不为所动,决意彻底封印妲己,以绝后患,保酒吧长久安宁。
阿风抵住妲己咽喉的桃木剑光芒愈发炽盛,那光芒仿若汹涌澎湃的金色海浪,带着千钧之力,誓要将周遭如墨般浓稠的黑暗彻底撕裂,每一道光线都似是正义在邪祟面前拔出的利刃,闪耀着决然、无畏且神圣的审判之光。妲己那曾经妩媚动人、风情万种的面庞,此刻满是惊恐之色,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汗水肆意冲刷,变得斑驳不堪,眼线晕染成一片乌黑,口红也歪歪斜斜,恰似一幅被雨水打湿的劣质油彩画。她平日里勾魂摄魄的眼眸,此刻褪去了所有魅惑与狡黠,只剩下无尽的哀求,眼眶中泪水盈盈,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身子更是颤抖得犹如深秋里飘零的落叶,筛糠般剧烈起伏,九条狐尾也全然没了先前张牙舞爪的威风,疲软地耷拉在地,尾尖原本寒光凛冽的利刃,此刻也黯淡无光,仿若生锈的废铁。
阿风却仿若一座巍峨不动的山岳,冷峻坚毅,不为所动,口中的往生咒念得愈发急促,音节恰似战场上紧密敲响的战鼓,声声震入阿泽灵魂深处。阿泽那虚幻的身形愈发透明,仿若被烈日炙烤的薄冰,正一点点消融于这天地之间。他脸上痛苦之色渐缓,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释然与悔恨交织的复杂神情,往昔与阿风相处的美好片段,仿若一部老旧却珍贵的电影,在他脑海中走马灯般快速闪现。那是儿时一起在街巷中追逐打闹,为了一颗弹珠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和好如初,相视而谈;是青春年少时,并肩坐在屋顶,望着满天繁星,畅谈未来理想,眼中满是憧憬与热血;是遭遇挫折时,彼此相互鼓励,借酒消愁,拍着胸脯承诺要做一辈子兄弟的画面。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泪光中似有对尘世眷恋与解脱期待,每一滴泪都仿若一颗晶莹的珍珠,饱含着他复杂的情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消散于无形。
晓妍紧攥着碎酒瓶,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关节突出,仿若要嵌入掌心之中。虽依言站定,可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锁战局,胸脯因紧张而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急促又压抑,仿若要将胸腔撑破。她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两侧,那模样恰似一只受惊却又强装镇定的幼鹿,满心忐忑,不知所措。酒吧里其他客人早跑得没了踪影,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缺了腿,有的桌面被划出深深沟壑,仿若经历了一场惨烈战争的残骸。灯光在忽闪几下后,像是被邪祟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熄灭,只剩阿风剑上光芒映照着这混乱空间,光影摇曳中,地上的水渍在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玻璃碎片仿若细碎的水晶,散落在各处,折射出诡异而凌乱的光影。
然而,就在这战局看似即将尘埃落定之际,一股彻骨寒意从酒吧地下室方向陡然袭来,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仿若腐尸与霉变泥土混合的恶臭气味。一个身形高大、周身缭绕着黑色雾气的恶鬼蹒跚而出,它身躯仿若由浓稠黑烟凝聚,五官扭曲模糊,唯有一双血红色眼睛如两点燃烧的炭火,灼灼放光,透着无尽恶意与嗜血渴望。它手中握着一条粗壮铁链,铁链“哗啦哗啦”作响,链上寒光闪烁,每一环都似能砸碎灵魂。
这恶鬼生前本是个穷凶极恶的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官府抓捕处以极刑后,怨念深重,在这阴气汇聚的酒吧地下室蛰伏多年,靠吞噬往来孤魂、吸纳邪祟之气修炼,如今实力不容小觑。它见妲己被困、阿泽濒死,便想趁乱捡个便宜,妄图一举冲破封印,将众人灵魂吞噬,掌控这酒吧为其邪祟乐园。
阿风察觉到新威胁,眉头紧皱,心下暗叫不妙,却也只能分神应对。他快速从怀中掏出几张备用黄符,甩手朝恶鬼方向掷去,黄符在空中自燃,化作几道金色火线,试图缠住恶鬼。恶鬼见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笑声仿若夜枭啼叫,尖锐刺耳,挥舞铁链,“啪”一声巨响,铁链与火线碰撞,火星四溅,金色火线竟被瞬间崩断。
阿风趁着短暂间隙,将桃木剑在掌心一抹,沾上鲜血,剑刃光芒瞬间暴涨,大喝一声:“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冲向恶鬼,桃木剑与铁链你来我往,碰撞声不绝于耳,每一次撞击,都震得空气嗡嗡作响,酒吧内尘埃飞扬,地面颤抖。恶鬼依仗力量优势,频频强攻,铁链横扫千军之势砸向阿风,阿风身形灵活,左躲右闪,依着八卦步巧妙避开致命攻击,寻机反击,桃木剑刺向恶鬼咽喉要害。
晓妍在一旁心急如焚,见阿风险象环生,鼓起勇气,捡起地上一块较大碎木板,朝着恶鬼后背砸去,木板砸中恶鬼,却如蚍蜉撼树,恶鬼只是身形微微一顿,转头恶狠狠地瞪向晓妍,血目之中仿若要滴出血来,吓得晓妍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阿风见状,心急如焚,念咒声愈发高亢激昂,手中桃木剑注入全部灵力,剑身上符文光芒大绽,仿若要挣脱剑身束缚。趁恶鬼分神,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桃木剑狠狠刺入恶鬼胸口,恶鬼发出凄厉惨叫,周身黑烟剧烈翻滚,试图挣脱剑刃,阿风咬牙发力,将剑深入,口中大喊:“封!”一道金色封印符文从剑刃扩散,笼罩恶鬼全身,恶鬼挣扎几下,最终被符文压缩成一个黑色小球,阿风掏出一个特制青铜盒子,将小球收入,贴上多重封印,深埋于酒吧后院地下,布下结界守护。
处理完恶鬼,阿风转身面向阿泽,此刻阿泽身形单薄如纸,几近消散,仿若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彻底吹散。阿风放缓念咒,声线温柔得仿若春日暖阳,却又带着几分沉痛与不舍,轻声说道:“阿泽,尘世已无牵挂,往生去吧。”说罢,双手迅速结印,那手印变幻莫测,仿若盛开又凋零的莲花,推出一道柔和白芒,白芒仿若一条灵动的丝带,缓缓注入阿泽魂体。阿泽微微点头,脸上浮现浅笑,那笑容仿若穿透阴霾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治愈,身影慢慢化作缕缕青烟,袅袅升空,飘散前似轻声说了句“多谢”,那声音轻如蚊蝇,却饱含深情,终融入夜色,往生轮回,只留下阿风独自伫立,望着夜空,久久不语。
随着妲己被封、阿泽往生、恶鬼被囚,酒吧仿若从一场漫长且恐怖的恶梦中悠悠苏醒,原本凝滞冰冷、仿若被寒霜笼罩的空气,缓缓流动起来,起初是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微风拂动,而后渐渐有了丝丝暖意,仿若春日里第一股吹开冰河的暖风,轻柔地抚摸着每一寸空间。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那微光仿若被稀释的牛奶,透着清新与希望,丝丝缕缕地透进窗户,洒在狼藉不堪的地面,尘埃在光中欢快地飞舞,似是一群获得自由的精灵,在欢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晓妍紧绷的身子仿若被抽去了脊骨,瞬间一松,瘫倒在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中碎酒瓶滚落一旁,发出清脆声响。泪水仿若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衣衫领口,那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宣泄,肩膀微微颤抖,抽泣声在寂静的酒吧里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她历经恐惧后的释然与疲惫。
阿风长舒一口气,那口气仿若在胸腔中积压了千年之久,收起桃木剑,动作迟缓又带着几分欣慰,环顾四周,看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神色疲惫不堪,双眼布满血丝,黑眼圈浓重,仿若几日几夜未曾合眼,可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他踱步到吧台,伸手在吧台下方摸索一番,取出一瓶珍藏许久的酒瓶,那酒瓶上落满灰尘,标签也已褪色,仿若一位被岁月遗忘的老友。他仰头灌下几口,烈酒入喉,辛辣灼烧感仿若一道火线,直直贯穿肠胃,却也让混沌脑袋清醒了几分,精神为之一振。
不多时,酒吧老板匆匆赶来,一推开门,望着一片破败景象,满脸惊愕,嘴巴大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眼神中满是心疼与难以置信,脚步踉跄地走进屋内,脚下玻璃碎片被踩得嘎吱作响。阿风拍了拍他肩,那动作带着几分安抚与担当,承诺会帮忙善后,声音沉稳有力,透着让人安心的笃定。
接下来几日,阿风带着几个伙计,投入到酒吧的清理与修复工作之中。他们先是将地上破碎的桌椅、酒杯残骸一一清理出去,每捡起一片木屑、一块碎玻璃,都仿若在拾起一段破碎的记忆,将其装入垃圾袋,堆放在门外,等着被清运走。而后,着手修复破损设施,阿风拿着锤子、钉子,手法娴熟地为桌椅钉上腿、拼接桌面,那专注神情仿若在雕琢一件艺术品,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木头上,浸润出一个个深色印记。对于墙上被划出的沟壑、撞出的坑洼,他们用腻子粉仔细填补、抹平,再刷上与原先颜色相近的漆料,让墙面恢复往日平整与光洁。
在修复硬件设施同时,阿风还不忘重新布置风水局,他依据茅山术法与酒吧格局,在门窗、墙角等关键位置,暗置辟邪物件。或是小巧玲珑的八卦镜,镜面光洁,能反射一切邪祟之气;或是用红线缠绕的桃木人偶,人偶雕刻精致,眉眼间透着正气,镇压着角落的阴霾;又或是装满朱砂、艾草等物的香囊,香囊散发着淡淡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净化着残留的邪祟气息。
晓妍常来帮忙,她换上简便衣衫,扎起马尾,青春活力尽显。她帮忙递工具、擦拭物件,动作虽不娴熟,却充满干劲。阿风教她些简单辟邪之法,如遇邪祟时默念清心咒,以掌心劳宫穴吸纳正气抵御阴气侵袭等。晓妍听得认真,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与求知欲,不时提出疑问,阿风耐心解答,二人目光交汇间,总有丝丝别样情愫流转,晓妍常红着脸递水递毛巾,阿风虽木讷,却也隐隐心动,接过时手指不经意触碰,仿若有细微电流划过,让人心生涟漪。
酒吧重新开业,热闹如初,门口霓虹灯闪烁,招牌崭新发亮。走进店内,音乐欢快激昂,似是奏响的凯旋之歌,灯光旖旎柔和,洒在人们脸上,映出幸福笑容。客人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仿若从未知晓这里曾有邪祟作祟,一切仿若新生,充满希望与活力。阿风依旧站在吧台后,手法娴熟调酒,酒瓶在他手中上下翻飞,酒水在杯中碰撞出绚丽色彩与馥郁香气,目光偶尔与晓妍交汇,相视一笑中,满是心照不宣与柔情,仿若这喧嚣尘世中最温暖的默契。
可就在众人以为太平日子将长久延续时,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酒吧里灯光莫名闪烁,音乐戛然而止,客人们正疑惑间,一道黑色裂缝悄然在吧台上方虚空撕开,从中涌出滚滚黑烟,先前被阿风封印的恶鬼竟裹挟着更浓烈邪力破封而出。原来,那酒吧后院施工时,工人误破阿风所布结界,又逢雷雨天阴气极盛,给了恶鬼可乘之机。
恶鬼现身,身形比之前更为庞大狰狞,血目扫视全场,锁定阿风,发出咆哮:“道士,你坏我好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有这满场之人,都将成为我腹中餐!”言罢,挥舞铁链,朝阿风砸去,阿风迅速抽出桃木剑抵挡,却被恶鬼强大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血。晓妍惊恐尖叫,客人们慌乱逃窜,场面再度陷入混乱,阿风深知此战艰难,却也决心拼死守护,一场更为惨烈的正邪较量,在这风雨飘摇的暗夜酒吧中,再次拉开帷幕。
恶鬼破封重现,酒吧瞬间沦为修罗场,往昔热闹喧嚣、满是纸醉金迷气息的空间,此刻被恐惧的阴霾重重笼罩。灯光在邪力冲击下疯狂闪烁,仿若惊惶瞪大的眼眸,时明时暗间,将混乱场景切割成一幅幅荒诞惊悚的画面。客人们哭号奔逃,桌椅在慌乱中被撞得东倒西歪,杯盘摔碎一地,酒水肆意横流,混合着地上的灰尘与污渍,淌成一滩滩浑浊不堪的“泥沼”,玻璃碴子在光影交错中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似暗夜荒原里潜伏的獠牙,稍不留神就会割伤人。阿风手持桃木剑,强撑着站起身来,抹掉嘴角溢血,那血迹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衬得他眼神虽依旧透着坚毅,可心底却如坠冰窖,深知自身灵力几近枯竭,面对如此凶悍且邪力暴涨的恶鬼,此番处境岌岌可危,恰似孤舟行于惊涛骇浪,随时可能被吞没。
数日前,玄清道长于山中静修,那洞府深藏在云雾缭绕的山巅,四周古木参天,静谧清幽。葱郁古木枝丫纵横,叶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吟着古老的密语,日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细碎金芒,仿若仙人洒下的灵辉。他于洞府深处闭目凝神、吞吐纳息,沉浸在感悟天地灵力运转之道的玄妙境界之中。正入神时,一阵心悸仿若一道凌厉暗箭,毫无征兆地直戳心窝,慌乱之感瞬间攥紧他的心脏。他当即掐指一算,不想卦象恰似被浓稠墨汁肆意搅浑,混沌不堪、乱象丛生,浓烈邪力如密不透风的黑网,层层干扰窥探。可徒儿阿风身处险境的模糊影子,在那混沌卦象里似鬼魅般一闪而过,酒吧轮廓仿若雾中幻景,隐约浮现,虽缥缈难辨,却让玄清道长笃定阿风危在旦夕,心急如焚之下,哪还顾得上静修未完,身形仿若一道白色闪电,暴起掠出洞府。
玄清道长立身洞府前,望着苍茫山林,脚尖轻点,恰似惊鸿掠水,瞬间化为一道白色流光,疾射云霄。可途中,邪祟气息仿若墨云滚滚,层层围堵,编织“迷障”,妄图阻断他救援之路。玄清道长剑眉倒竖,眼中寒芒如电,唇齿轻启,咒语喃喃,双手迅速掐诀,刹那间,周身灵力仿若滚烫岩浆,汹涌翻腾,化作一层耀眼金色光罩,光芒灼灼似烈日当空,强行冲破那邪祟“黑幕”,风驰电掣奔赴酒吧。
就在恶鬼挥舞铁链,带着千钧之势再度攻来时,一道仿若自九霄云外传来的清亮长啸,穿破酒吧的嘈杂与邪祟的戾气,悠悠响起。初始,恰似远山间寺庙晨钟,悠悠袅袅,丝丝缕缕渗进混乱空间,引得众人循声张望,仿若在绝境中寻得一丝曙光;转瞬,声若洪钟惊鸣,震得酒吧门窗剧颤,木屑簌簌纷落,玻璃“哗啦”破碎,空气仿若湖面激荡起肉眼可见的涟漪,每道声波皆裹挟雄浑灵力,似无形巨掌,拍落邪祟嚣张气焰。
随着这声长啸余音未绝,酒吧那摇摇欲坠之门被雄浑灵力轰然震开,木屑四溅,恰似天女散花。烟尘弥漫中,玄清道长仿若天降战神,大步迈入。
只见他身着月白色道袍,质地非凡,冰蚕丝与千年雪莲纤维交织,触手温润且自带拒邪清冷之意,道袍随风舞动,衣袂飘飘,其上金丝绣就神秘符文,符文蜿蜒似岁月长河里沉淀的古老智慧,金线灵力贯注,微光闪烁,如夜空星河璀璨,尽显高深法力底蕴。
其面容清癯,白发整齐束于道冠,皮肤仿若古玉,透着仙风道骨。眼眸深邃似渊,藏山川星河,洞悉善恶,此刻满是愤怒与焦急,瞳中怒火,恰似燃烧的业火,要将恶鬼焚尽。高挺鼻梁下,嘴角微垂,冷峻威严尽显,手中拂尘更是超凡,把柄乃千年雷击枣木,坚实纯阳,刷毛似初雪纯净,毫毛灵动,一挥间搅动灵气,令其臣服。
玄清真人目光如炬,扫视一圈,见阿风狼狈模样,眉头微皱,那褶皱似深邃峡谷,满是心疼与嗔怪,却无暇多言。此时,恶鬼瞅见来者,血红眼眸闪过忌惮,却不甘示弱,嘶吼着抡起铁链,铁链划破空气,发出刺耳呼啸,似黑色闪电携千钧之力,砸向玄清道长。酒吧内狂风骤起,本就凌乱的桌椅被劲风裹挟,相互碰撞、翻滚,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响,似是绝望的哀号。墙上悬挂的装饰画被吹落,“哐当”砸地,玻璃镜框破碎,碎片飞溅。玄清道长神色冷峻,手中拂尘轻扬,恰似云间挥毫,一道银色光幕瞬间在身前撑开,仿若天铸神盾,坚不可摧。“当”的一声巨响,铁链砸在光幕上,火星四溅,光芒迸射,恰似烟火绚烂,却暗藏致命凶险,冲击之力震得周遭空气嗡嗡鸣响,地面都微微颤抖,周边翻倒的桌椅被这股余威震得又滑出数尺,酒水溅起老高,在光影中闪烁。
“孽畜,竟敢再兴风浪,今日便是你的覆灭之时!”玄清真人声若雷霆,咒语脱口而出,古老晦涩音节在空中盘旋回荡,引得周遭灵气疯狂汇聚,似风暴漩涡在凝聚,每字符皆化利箭射向恶鬼邪心。恶鬼见状,张嘴喷出滚滚黑色瘴气,瘴气浓稠如墨,鬼脸隐现,张牙舞爪,仿若狰狞恶鬼军团扑向玄清真人。瘴气弥漫之处,墙壁、地面似被墨汁浸染,迅速蒙上一层诡异的黑色,且散发出刺鼻腐臭,如腐朽尸体与霉变沼泽混合的气味,令人作呕。玄清真人不慌不忙,探手入怀,取出八卦铜镜,镜面古朴,刻满神秘卦象,此刻对准瘴气,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乾坤,阴阳借法,破!”刹那间,铜镜光芒大盛,一道耀眼金光仿若旭日破晓,“嗖”地射出,所到之处,瘴气似霜雪遇骄阳,“滋滋”作响,迅速消散,鬼脸凄厉惨叫,化为缕缕青烟,仿若残魂被驱散,再无还手之力。
阿风见师傅大展神威,心中振奋,挣扎欲起助战。玄清真人余光瞥见,高声喊道:“徒儿,一旁调息,待为师降它!”言罢,他身形拔地而起,仿若仙人飞升,拂尘在空中幻化成千万条银丝,丝丝闪烁寒光,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罩向恶鬼。恶鬼左冲右突,铁链舞得密不透风,恰似乌龙搅海,链影翻飞,每一挥砸皆带崩山裂石之势,试图撕开银网。那铁链与银丝碰撞,“噼里啪啦”火星乱溅,仿若打铁铺里四溅的火花,照亮了昏暗酒吧的一隅,恶鬼的嘶吼与铁链的呼啸交织,奏响一曲惊心动魄的“战斗乐章”。酒吧天花板上的吊灯被震得摇摇欲坠,灯光忽闪忽灭,尘埃在光影中肆意飞舞,似被卷入战场的无辜旁观者。然玄清真人操控银丝,灵动自如,或缠或绕,巧妙化解攻势。
玄清真人趁恶鬼被困,双手快速结印,手指翻飞,残影重重,仿若盛开又凋零的莲花,繁复变化间,蕴含无尽玄奥。随后大喝一声:“封魔印,镇!”一个巨大金色符文从天而降,符文光芒闪耀,笔画似有生命,扭动着、舒展着,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狠狠砸在恶鬼头顶。恶鬼嘶吼不断,周身黑烟疯狂翻涌,试图冲破符文封印,那黑烟仿若怒蛇狂舞,扭曲挣扎,冲击着金色符文,符文光芒与黑烟碰撞处,“滋滋”冒光,好似雷电交加。玄清真人见状,抛出一道灵符,灵符遇风自燃,瞬间化作熊熊火焰,火焰呈幽蓝之色,舔舐着恶鬼身躯,“噼里啪啦”作响,似在灼烧其罪恶灵魂。恶鬼身形在火焰中逐渐缩小,最终被炼化成一颗漆黑珠子,珠子表面幽光闪烁,不时划过一抹暗红,仿若残魂不甘的怨念,在玉盒封禁符咒镇压下,虽负隅顽抗,却也难再兴风作浪。
风波平息,酒吧重归寂静,客人们早已逃散,只剩阿风、晓妍与玄清真人。晓妍躲在阿风身后,惊魂未定,怯生生看着玄清真人。阿风走上前,扑通跪地:“师傅,徒儿无能,幸得您及时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玄清真人扶起阿风,轻拍他肩头:“徒儿,你心怀慈悲,又勇斗邪祟,已属不易,往后还需勤加修炼,守护这世间安宁。”
而后,玄清真人环顾酒吧,重新布置结界,加固封印,又留下诸多辟邪灵符与嘱托。阿风与晓妍用心记下,待诸事妥当,玄清真人飘然而去。
经此一役,阿风愈发勤勉,日夜钻研术法,与晓妍情谊也在患难间愈发深厚。酒吧再未现邪祟踪影,依旧每晚灯火辉煌、热闹非凡,阿风守着吧台,偶尔抬眸望向门口,似能看到往昔惊心动魄,更坚定守护之心,于这烟火尘世,护一方太平,往昔惊险皆化作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