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捏紧拳头的手背青筋夸张的凸起,连太阳穴处的神经都明显的跳动。
咬紧齿间,一个字一个字似要咬碎般挤出来。
“曹辉,你真以为我不敢跟你拼命?”
曹辉无所谓的笑笑,微眯褶皱的眼尾满是狡诈。
“我一把年纪了,你要是愿意赌上那么大的公司,赌上池家,赌上你的大好年华,你毕竟是我亲儿子,你愿意陪我,我怕什么?”
江序真的很想现在就撕烂他的嘴,但有太多的顾虑。
公司是自己跟池敬洵共有的,故意杀人,判刑是小,只怕池敬洵这么多年的心血受到牵连,怕纸包不住火妈妈伤心过度,怕再见池敬洵会物是人非……
“嘭——”
江序没忍住愤怒的挥拳砸在他脸上:“混蛋!”
曹辉双眸失焦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江序重重把他甩在地上。
一遍遍调整呼吸,比吃了坨屎吐出来又咽回去一样恶心的用余光扫着他,浑身裹着戾气,似来自地狱的罗刹。
“钱我会给你,但你再敢出现,我会亲手让你消失。”
曹辉靠着墙躺了会儿,意识慢慢回过神他人已经离开,朝一旁重重吐了口血水。
“呸!杂种!”
……
江序再回到公司门口,抬脚却收回。
双手插兜转身走向路边打了辆车离开。
池敬洵的会议开完,发现一直没有江序的回复,不放心的拨了通电话过去。
江序在车后座,震动好几声才抬手接听。
“你在哪呢?谁的电话那么着急?”池敬洵隔着手机的语调都听得出耐心和温柔。
江序不断的捻搓着指腹,让声音尽可能的平和。
“没事,就一个朋友找我。”
池敬洵知道他一向重视他的那些朋友,轻叹一口气。
“下次,没什么太急的事情,会议开完打声招呼,惯的你一点规矩没有了。”
江序垂下睫毛点点头。
“知道了。”
池敬洵没再多责备,询问道:“下午来公司吗?还有些项目上的……”
“你决定就好。”江序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真的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怕露出什么破绽被他发现。
池敬洵微微蹙了下眉头:“玩了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
江序心里压抑的难受,闭眸应声:“知道了。”
池敬洵挂断电话。
看着办公桌上他负责的项目,重重舒了口气。
“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万一以后我不能时刻都在呢……”
江序坐在车内,累的睁不开眼。
可是闭着眼睛全是当年妈妈的惨状,那是十岁前的人生里,唯一爱过自己的人。
可能是一生中唯一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爱。
等江序按响门铃,徐艺安刚套好衣服赶过去开门。
“这么快?”
江序挤身进门,像是丢了骨头,到沙发就倒下。
快中午,徐艺安还打着哈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江序轻抬眼皮看他了许久,认识他比认识池敬洵的时间还早,也是真交心的朋友。
笑着吐出一口气:“去开瓶好酒,我让酒店送菜来了。”
“啊?这么早?这才中午啊!”徐艺安嘴上质疑,脚下已经走去酒柜,仔细挑选。
江序等他抱着洋酒回来,喉结轻轻滚了下。
“徐艺安,那个男人回来了。”
徐艺安听了发愣,边开酒边坐下:“什么男人啊?”
江序掌心撑着沙发坐起身,抢过他手里的酒,动作熟练的打开,接过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一满杯灌下。
“我去……”徐艺安凝着眉头,眼睛快眯成一条缝。
“我还没拿冰块呢,你这一口好几千就下去了?……对了,你刚说什么男人啊?”
江序被酒呛的眼眶发红。
“曹辉,曹辉回来了。”
“曹辉是谁啊?”
十年,徐艺安早忘了这个名字。
突然浑身一僵,后背阵阵溅起鸡皮疙瘩。
“你说你爸……”立马改口道:“你说他出狱了?”
江序又猛灌了一口。
“嗯,我去警局接的他,已经见过面了。”
徐艺安紧抿着唇,不知从何说起。
以前的江序不是这样的,也不叫这个名字。
徐艺安想着第一次记住这个他的场景。
那时候才三四年级,江序还不叫江序,他叫曹序。
永远是给人跑腿的那个,满校园能见到他忙碌的背影,脸上总是带着伤,瘦瘦小小的谁都能欺负他,一欺负就忍着眼泪要哭又不敢哭。
直到他家里出了事,听说他爸杀人了,明明是曹辉的错,但是他却成了所有小朋友嘲讽孤立的对象。
从拳打脚踢,到远远的朝他丢垃圾,他有个永远算不上美好的童年。
只是后来他转校了,不知道去了哪,再见面,他已经是江序了……
“序哥。”徐艺安有些心疼他,酒也没过冰的陪他喝了一口。
“我没事,就想请你吃个饭,跟你喝两杯。”
江序听不来肉麻的话,提前打断他要说的话。
徐艺安抿抿唇,实在是不好说些什么。
“这件事别让池敬洵知道。”江序盯着杯里的酒液,嗓音很淡。
徐艺安咂了下嘴。
“曹辉那人跟社会脱节那么久出来,肯定会赖上你,你不让池敬洵知道,怎么处理啊?”
“他又能怎么处理?”江序侧头反问。
江序了解池敬洵,而曹辉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江序更了解他。
一个斯文书生碰上不讲理的无赖。
江序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自己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池家的人,谁都不可以。
自己也不行。
徐艺安在一旁想了很多。
比如让律师给他定个罪再送进去,或者花钱打发……
可是曹辉那种让序哥都头疼的人,池敬洵能拿他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违反道德违法乱纪的事情,池敬洵不会做。
徐艺安烦躁的叹了口气:“妈的,怎么把那种危害社会的毒瘤放出来了。”
江序听到别人如何评价曹辉都不恼不气,只觉得骂的不够狠。
他确实就像个长在自己脸面上丑陋的毒瘤,要被恶心一辈子。
不摘永远是个危害,摘了自己也要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