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川透过眼镜片看他，眸底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微笑的唇一张一合，斯文的语气不变，说出来的话却让江序感觉耳朵嗡鸣般，瞬间变了脸色。
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掌心粗鲁的揪紧他的衣领向上提起。
“你想干嘛？”江序嗓音愠怒，紧眯双眸，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撂倒在地。
楚言川被迫仰着头，脸上始终保持着斯文从容的微笑。
“放心，我的职业会保护好每个人的隐私。”
轻缓的嗓音似有魔力般，让江序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最终泛白的指关节一点点松开，压低嗓音。
“你从哪知道的？”
楚言川整理自己被捏皱的领口，风轻云淡道：“早就知道，所以，你能判断出我的用意。”
江序站在原地，低眸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你喜欢池敬洵。’
他刚才肯定的语气，和那副胜券在握的神情，江序知道这不是试探。
而他的用意，不是以此作威胁。
江序缓缓坐下，周身的气场不再是一开始的松弛，而是极具攻击性的蔓延开。
“你到底想干嘛？”
楚言川推了下眼镜：“我会帮你们。”
江序皱眉，极具嘲讽的嗤笑一声：“帮我们？”
楚言川轻轻提了口气，似有话要说，却又笑着摇头改口道。
“对，我会帮你们，帮池敬洵正视自己的内心，如果情况不好，就帮你做开导。”
江序眉心微微拢起。
他的话外之音不难理解。
虽然不懂他会怎么做，但他会让池敬洵明确的知道内心的喜欢是什么。
如果情况好，池敬洵也喜欢男人，那么自己受益，省的去攻破那高耸的道德城墙。
如果情况不好……
池敬洵的心理防线就会变得坚不可摧，那么自己将会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再做什么都会变成无用功。
江序眸光稍抬：“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面对这种胜率极低的赌局，他不接受。
楚言川站起身，微皱的衣领丝毫不影响他的斯文冷静，此时跟江序高度互换，垂眸笑着看他。
“怎么？没自信了？”
江序危险的眯眸：“这不是你该揣测的事，是因为你不配。”
自己跟池敬洵的十年，除了自己，谁都不配干预结果。
哪怕最后输了，执棋者必须是自己。
而对手，只能是池敬洵。
楚言川注视着他犀利深邃的眸眼，似要看穿他的所思所想。
时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静止的僵持着。
楚言川突然低眸笑笑。
“我只是个场外的看客，我懂观棋不语，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的咨询掉在地上，毕竟，这是我收了钱该尽的职责。”
“管好自己的事情叫负责，管别人的事情叫瞎操心。”江序语气沉重的嘲讽完，面色始终没有缓和。
因为知道楚言川这是在用他的职业打中立的立场。
看似……很公平。
但这对江序是不公平的。
明明跟池敬洵近了毫米一步，让他驻守二十八年的信念高塔经历风吹。
如果池敬洵选择相信“心理医生”这个职业的光环，他会彻底坚守常规道德。
……
“抛硬币的概率是随机且对等的，但这个概率得建立在硬币均匀，且不受外界的因素干扰。”
“你又怎么知道，你跟他的这枚硬币完全均匀，而我就一定是那相反的阻力呢？”
楚言川突然开口打断江序的思路，把控极好的语速深入人心。
江序紧了紧拳头，目露寒光的扫向他。
“你从一开始就说帮我们，为什么？”
楚言川微微垂眸，看向江序的眸光柔和：“我只是顺从本心做事。”
“本心？你的本心是站在制高点把控我跟他的天平？”
江序说着起身，一步步踩踏着地板靠近他，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脚尖停在他正前方，抬手整理他还有些微翘的衬衫衣领，扯唇冷笑道。
“哪里我今天出门就被车撞死了呢？你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跟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江序说完放下手，余光轻蔑的扫过他办公室内随处可见的摄像头，似警告般转身离开。
楚言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低头推了推眼镜。
他还是老样子。
像头收敛了利爪的凶兽，只有在守护自己身后的领地时才会露出獠牙。
江序在离开楚言川工作室的时候，泄愤般踢翻了垃圾桶，坐进车里眉头不悦的紧蹙着。
也不知道池敬洵从哪里找来的心理医生。
简直有病，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操。
……
“池总，你耳朵好红，是热吗？”秦助理好心询问了一句。
池敬洵抬手压了下耳尖，淡淡道。
“你把这注意力放工作上，我会凉快许多。”
秦助理瘪了下嘴：“那我先出去了。”
“等下。”
秦助理停住脚步：“池总还有什么吩咐？”
池敬洵看了眼腕表：“打电话给江序，让他七点半来接我。”
秦助理点头：“是。”
可人出去没一会儿又折回。
池敬洵余光扫过去一眼：“你还有事？”
秦助理抿了抿唇为难的开口。
“不是……是江经理。”
池敬洵放下手头的工作抬眸。
“他怎么了？”
秦助理干巴巴的扯出笑：“江经理没空。”
池敬洵看他的表情，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语调平淡的问道。
“他原话说什么了？”
秦助理睁大些眼睛。
池总真是神了！这都知道有原话！？
想着还是略带怯意的说道：“江经理让你跑回去，最好跑快点，把脑子里的水晃干了。”
“……”池敬洵眉心跳动，瞬间攥紧拳头，拇指指腹的力道恨不得折断手中的签字笔。
秦助理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着慑人的气息，结巴的解释道。
“不是我，是，是江经理……”
“出去。”池敬洵咬牙切齿，尽量压缓的声音依旧骇人。
秦助理快速点了下头，转身溜出办公室。
池敬洵有种被逆子爬到头上造反的感觉，气上头的接过手机给他的对话框发去信息。
已经到会所包厢坐下的江序，收到消息。
池敬洵：[你脑子里才有水，有病。]
江序：你才有病。
没病找心理医生干嘛？做足疗啊？
江序心里是这么想的，消息也是这么编辑好回的。
瞬间秒回。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操！”江序气狠了的把手机随意甩在茶几桌面上，滑出去好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