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偏过头：“我可以先陪你去医院，但是亭亭，这个决定只能你自己做，我不给建议，也没有权利去左右他的结局。”
段亭亭仍旧感激地点点头，她怕自己反悔，立刻就拿出手机在网上挂了号。
第二天一早，段亭亭就拉着黎枝出了门。
因为是公立医院，人山人海，段亭亭紧紧地攥着黎枝的手臂，像是在做贼一样。
黎枝想起上层圈子里那些淫乱的名媛公子哥，再看段亭亭这样把礼义廉耻和清白看得这么重的女孩子，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没人认识我们。而且沈望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提起沈望的名字，段亭亭脚步一顿，小小的脸蛋儿上全是落寞。
黎枝趁势问她：“亭亭，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沈望吗？这毕竟是他的孩子，万一他愿意负责任呢？”
“你也说了是万一。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害怕他以为我是想借子上位，更害怕面对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以后故意疏远我的结局……”
段亭亭的眼泪倏地滚落，她飞快地擦了，故作轻松地朝黎枝笑：“妇产科到了，我有点害怕哎枝枝，我还从来没来过这种科室。”
黎枝抬头望着妇产科的牌子，附和了一句：“我也没来过。”
两个人说完，都沉默下来。
黎枝知道，其实段亭亭根本没办法真正下定决心。
在原地站了快一分钟，黎枝才说：“来都来了，就当做个检查吧。”
段亭亭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跟着黎枝往里走。
在医生面前坐下，面对医生的询问，黎枝面色自然地回答：“我朋友才测出来怀孕了，想做个检查。”
她没说做手术，段亭亭也没反驳她。
医生盯了段亭亭一眼，开始例行询问，段亭亭都面色尴尬地轻声回答了。
医生把检查单子都开了，最后又问了句：“近期有没有吃过什么药或者生过什么病？或者做过医美？还有就是有没有抽烟或者酗酒的习惯？”
段亭亭茫然了瞬。
黎枝也不知为什么，脱口问道：“这跟怀孕有什么关系吗？”
医生说：“当然有关系，如果近期频繁生病吃药，或者做过麻醉手术，那么我们一般是建议终止妊娠的。”
随后，医生又解释了建议终止妊娠的具体原因，总结起来就是有些药物会导致胎儿畸形或者其他隐患。
段亭亭立马摇头：“没有，我身体很好，最近没有吃过药也没有喝过酒。”
黎枝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想：幸好她没有怀孕，否则这个孩子是铁定不能要了。不像段亭亭，还有选择的余地。
医生得到肯定答复，将几张单子递过来：“去检查吧，如果要在我们医院建档，拿着检查结果回来找我就是。”
段亭亭立马接过单子，将单子折成小小一团捏在掌心。
黎枝陪着她做了好几项检查，最后等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段亭亭捏着那张b超检查的单子，看着那一个小小的像茄子形状的胎儿，在走廊里捂着嘴泣不成声，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决心瞬间坍塌委顿，再也狠不下心了。
见她这样，黎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抱着她。
段亭亭越哭越凶：“枝枝，他已经快两个月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再过八个月，他就出生了，我……都怪我……”
黎枝忍住眼泪：“要不咱们先回去，再好好考虑几天，到时候你仍旧决定要做手术，我依然会陪你，好吗？”
段亭亭点点头，最后一路沉默的跟着黎枝回去了。
她们刚下电梯，沈望就从走廊转角探出头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半天了。”
段亭亭立刻全身紧绷，面部表情极其不自然。
黎枝抿抿唇，很想把段亭亭怀孕的事告诉沈望，毕竟沈望对她黎枝这个朋友，是完全没话说的。
可转念想了想，她放弃了，于是帮着段亭亭掩饰：“你怎么来了？”
沈望指了指门口堆着的一大堆东西：“这不是给你们送棉被送温暖来了吗？冬天要到了，天气凉了，可不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子家的心也凉了。”
他吊儿郎当的插科打诨，眼神时不时落在段亭亭脸上。
可段亭亭低着头绕开他去开了门，进门后直接去了二楼，把房间门反锁了。
沈望慢了一步，一脸无奈地从楼梯上下来，跟黎枝抱怨：“枝枝，看在我给你跑腿的时候毫无怨言的份儿上，你不为你朋友助攻助攻？”
黎枝心情复杂，只能提示他：“我助攻没用，还得自己多关心关心她、真正了解她。”
沈望摁住眉心：“要不你传授点经验给我？”
还没等黎枝说话，沈望啧了声：“就你在诊所对人那态度，我还是别听你的经验了，以免起反作用。不过说起来，你何必跟梁孟京闹成这样？他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可是少有的干净。”
“那跟我没关系。你要是喜欢，你去跟他处好了。”
“……”沈望牙酸地一咧嘴，随后又说，“听说他最近在梁氏四面楚歌，为了改善处境，这两天要出国一趟，他的行程众所周知，圈子里背后都要讨论两句。”
黎枝还是忍不住朝沈望望过去。
沈望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继续说：“梁氏最近的重点项目你应该知道，现在处于胶着状态，他这趟出国，是为了去拉拢国外的技术合作公司，成败在此一举了。要是他的行程出问题，估计就没什么希望了。”
黎枝佯装平静地反问：“他就算在梁氏不受宠，但他现在的地位，要出一趟国，还能有什么意外？”
沈望打了个响指，突然凑近黎枝：“别装傻，这里面有多少弯弯绕绕，你还不懂吗？”
黎枝一直强行压抑住的心脏还是紧揪着狂跳起来。
她当然懂。
以前黎正卿虽然把她保护的很好，可是长期在那个圈子里，她见识得已经够多了：越是有钱有权的，手段越是层出不穷、肮脏污秽。甚至，能要人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