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心听着他这声声泣血的质问,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才好,有些愣愣的看着玉袖。
她心理当然无比清楚的知道,玉盈的死,其实是因为她。
颜九心会因此急火攻心,也正是因为如此。
她其实并不怕听到,玉袖不管不顾的质问,问她为什么害死玉盈,也不怕她要她偿命。
可是玉袖没有。
玉袖不仅关心他的安危,而且还非常明事理的明白,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冥泽烨。
甚至是想拿自己的命,去换这件事的结果。
“我知道小姐,我知道你这么说,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除了这样子,还能怎么办呢?”
玉袖有些崩溃的问道,抬起头来,几乎是质问一般的看着颜九心,“我若非如此的话,谁还记得玉盈?”
她泪眼婆娑质问的样子,看的人只觉得十分的心疼。
颜九心低下头去沉思了许久,随后抬头目光异常坚定的说道:“我记得,我会一直记得。”
她抿了抿唇,“我不仅记得玉盈,而且还一定会给她报仇,所以,玉袖,你先莫要着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拿到冥泽烨手里的证据。”
玉袖闻言,很显然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有些愣愣的看着颜九心。
“虽然说这么说来对你可能是有一些残忍,但是,玉盈的尸体还在他手里面,我们需要把她的尸体拿回来,这也是证据之一。”
颜九心话说完之后,抬头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玉袖。
她苦笑了一声,“玉盈,没有想到死后还她还要经历这些。”
颜九心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
两个人安静了许久,玉袖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觅活,也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了,你竟然已经告诉了我,你有计划,那么我相信你。”
颜九心听到这句话,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难免还是有一些愧疚涌上心头。
“玉袖,我必定不会让你白信任我一次。”她说的格外认真肯定。
玉袖勉强扯起来一个笑容,随后笑容立刻就又垮了下去。
她仍旧不能接受,玉盈已经死了的事实,明明她特地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来见她的。
颜九心从她房间离开之后,和阿绿一起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阿绿没有率先开口,而是安静的就在旁边陪伴着,等着颜九心倾诉。
“回去休息吧,阿绿,我累了。”颜九心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阿绿忍不住有些心疼。
颜九心说是要去睡觉,可实际上,却仰着头在看天空,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阿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黑压压的天,实在是沉闷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小姐,你累了,快去休息吧。”阿绿很敏锐的感觉到,颜九心正在被这有些不大好的天气所影响。
她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转身回了屋里。
阿绿就在门口看着,忍不住叹气。
她是很清楚的,颜九心是一个道士,而且还是一个灵力高深的道士,她至少精力是十分足够的,要让她如此无奈的说自己累了,其实还是很罕见的。
阿绿也知道,她不是身体累了,而是有些心累了。
她站在门外也是长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终了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颜九心睡的并不算是踏实,梦里面总能梦到,玉盈和她九九,要她来救救她。
可是梦里,她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玉盈在哪里,根本没有办法施救。
跟境的,还有不断滴答滴答的水声,颜九心听着只觉得十分的心烦。
她忽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猛然间坐了起来,目光直接朝外看去,此刻天已蒙蒙亮,正是,天际将明的时候。
颜九心发现自己听到的水声滴答的声音,并不是,梦里面做梦梦到的,而是真真实实听到了。
她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非常浓烈的血腥味,而且她感觉到,这股血腥味,应该是从门口传来的。
颜九心有些紧张,随后走上前去,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外面滴滴答答的声音,更加明显了起来。
她觉得不大对劲,猛然一把将门拉开,看到眼前的景象,瞳孔骤缩,直接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玉盈断了一条手臂的尸体,正被挂在她的门外,随着风摇摇晃晃。
她不止缺失了一条手臂,甚至,浑身上下全都是伤,她原本完整的另一条手臂,上面被划开一条口子。
明明是伤的很严重的一条口子,可是,或许是因为,人已经死了的缘故,所以,虽然伤的很严重,但是血流的挤满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滩水渍。
颜九心看着眼前了无声息,甚至算得上残破不堪的尸体,整个人微微的发抖。
她并未害怕,而是生气。
冥泽烨很显然,被他的话威胁到了,所以不准备继续强留玉盈的尸体,可他小肚鸡肠,觉得,她这样做是落了他的面子,所以,故意以这种挑衅的方式,把尸体还了回来。
“阿绿。”颜九心叫了一声,阿绿从屋里到另外一个隔间走了过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甚至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小姐,你怎么——”
阿绿自然也看到了悬挂在门口的尸体,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但到底是没有叫出来。
“这,这是谁?”她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扭过头去看着颜九心,只觉得有些惊恐。
颜九心垂眸答:“这就是玉盈。”
她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之中,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只听她说:“阿绿,你把人放下来,帮她擦一擦身体,把她的这个伤口……缝住不要让她再流血了。”
阿绿闻言,马上变回了妖的样子,挥舞着藤蔓将玉盈从房梁上解了下来。
颜九心往前走了两步,表情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你妥善把她安置好,我要出去一趟。”
言罢,不等阿绿再多说什么,径直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