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牢记闻彻的鞋底印,但还是跟丢了。
原地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乔晚也不管了。
知道满山都是解放军,她现在心情比刚才轻松多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只要找到人,弄出动静,支援肯定会很快赶到。
所以她也不专注找闻彻,选中一个方向,就埋头往前冲。
树木枝条划伤她的头脸脖子和双手,林间安静的只听到她所在位置的梭梭声。
这种安静能把人的感官无限拉长,甚至有一瞬间让乔晚有一种天地仅有她一人的荒凉感。
可很快,她就把这些繁杂的思绪抛诸脑后,一门心思往前冲。
再一抬头,眼前突然开阔。
能看见远山,近湖,以及不远处山坳间矗立的几座木房子。
这里没有田地,木房子遗世独立一般。
乔晚喘着粗气站在林子边缘向下望。
周围毫无遮掩物,一览无余。
甚至这么远的位置,也能看到木房子前的空地上有一大片凌乱的脚步。
这里有人。
至少,短期之内来过人。
乔晚警惕的打量周围。
这里四面环山,想要出去就得翻山越岭。
她不确定那些脚印是那些人留下的,还是伐木工短暂休息的时候来过这里。
想了想,她绕到房子后面,打算从后面靠近。
可刚要抬脚,却发现木房子里出来人了。
三个男人,一边相互点烟,一边环顾四周,接着一人挥手,很快,他身后出来七八个人,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麻布袋,神情紧张的快速移动。
很快,上了对面的山。
乔晚眉眼一厉,当即就要跟上,却突然脚步一顿,豁然扭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块手帕,飞快对准她的脸糊来。
乔晚挣扎了几秒,翻起白眼,昏厥过去。
男人快速上前,捞住她的身体,同时警惕的看向周围,扛起乔晚,就向下跑去。
没一会,就到了木屋处。
男人急切道:“大刘哥,大刘哥。”
被他叫的正是为首的那个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脸胡茬,右脸有一道疤,看起来凶厉无比。
“嚷嚷什么?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弄来个娘们?”
“不是,大刘哥,不是我弄来的,我刚在林子里放哨,突然就看到这娘们闯进来,盯着你们,还想跟下来,我一看,赶紧弄晕了带过来。”
跟着大刘哥的两个人中,一个皱眉过来,掐着乔晚的脸上下翻看,有些不满意。
“啧!瘦不拉几没几两肉,卖也卖不了什么价,还费事,丢这吧……”
“等等!”
大刘哥却突然叫停,几步走过来,翻看了下军大衣,面色微变。
“怎么了?大刘哥?”
那抓了乔晚的中年男人有些紧张。
大刘哥面色阴沉:“你在哪看到的?”
男人回头指了指自己刚才所在方向,大刘哥面色阴沉的盯着看了几秒,突然转身,对着那些人喊:
“速度快点,能带多少带多少,现在赶紧撤。”
男人顿时慌了,扛着乔晚紧跟几步,“大、大刘哥?那、那这个娘们怎么办?”
大刘哥面色阴狠的扭头,指着男人:
“扛着,说不定有点用。”
接着,转身继续催促他人。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突然出声,“等等,大刘哥,我,我认得她,我上次进去就是因为她,”说着,冲过来,拽起乔晚的头发,把人头抬起来,“没错,就是这贱人。”
大刘哥惊疑不定的回头,看一眼乔晚,看一眼对方,“徐三,你确定?”
“确定,我这腿就是这贱人弄的。”
说着,用力甩开乔晚的头发,看着大刘哥,满目狰狞。
“大刘哥,不能放过这个贱人。”
大刘哥若有所思,却转身摆手,“先带着走。”
徐三对着乔晚狞笑一声,转身追上大刘哥。
很快,屋子内的人跑了个干净。
前后共有十几人,几乎每个人背上都看着一个布袋子,有大有小。
队伍从木屋子离开,径直上了对面上头,一路进了丛林,像是鱼进了水,无声有序且快速。
乔晚被男人扛着,头朝下,两手自然垂落摆动,就好像真的昏死过去一样。
可无人注意的时候,那两只垂落的手,总会在摆动间,时不时的从男人破了洞的棉衣里揪出一点棉花,一路颠簸一路撒。
当时男人的手帕朝着自己捂过来的时候,乔晚灵机一动,直接将计就计的装晕。
曾经她给一个明显化妆的时候,专门学过闭眼不动眼珠子的法子,才能蒙混过关。
果然,那群人没有发现她装晕,真就把她带上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准备去哪,也不知道后面的人能不能发现她留下的痕迹。
如果不能……她又该怎么把自己和这群孩子救出去。
还有徐三……
之前明明把他送进派出所了,他是怎么出来的?
她当时和解只是跟沈美玲和解了,但徐三他们造成的犯罪是事实,怎么可能轻易的出来?
以她和徐三结下的梁子……怕是等停下了就没自己好果子吃。
而且这被拐卖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十个。
之前顺势而为的时候,以为就几个人,没想到对方人这么多。
乔晚一面被颠簸的扛着,一面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
不然……她怕自己吐了。
胃被顶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好在穿的厚实,一时半会的也能坚持。
但时间久了……
闻彻到底去哪了?
怎么还没出现?
乔晚心里焦急的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越往深山走。
乔晚在晃荡间,扭头看向前方,突然,她的眼眸一定,接着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再次定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