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这边，王强父子两人咬着后槽牙干完了一天，从学校出来，就扶着墙角开始哇哇吐。
面红耳赤，恨不得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吐个干净。
今天真的有种去下地狱了的感觉。
真难受啊！
学校门口的门卫笑道：“明天记得也来哈。”
今天这两人还是干的挺猛的，真的坚持了下来。
王强、王三这会儿难受的要死，谁都没有心情搭理门卫。
在门口墨迹了足足有三十分钟后，两人才稍微舒服了一些，直起腰，一脸菜色。
要不是缺钱，谁他妈的来干这脏活、累活。
可真熏死人，恶心死人了。
“爸，下雪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天上飘起细碎的雪花，王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道。
王强点头，“走！”
再不走，坐不上回去的车，得住镇上招待所了。
父子两急吼吼的朝着坐车的地方赶去，他们今天运气不错，车子还没走。
刚刚好赶上了。
“哎呀呀！我的老天爷，谁掉茅坑里了，臭死人了，一股子屎味儿。”
两人一上车，车上的人就捂住了鼻子。
一个老太太声音尖利的喊道。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王强、王三身上，两人脸红红的，有些尴尬。
“哎呦！你脚下踩了屎了。”
靠近车门口位置的一个女人指着王三的脚喊，边喊还边往里面缩，生怕自己被沾染到。
其他人也纷纷拉开了跟父子两的距离。
“售票员同志，这两位同志不爱干净，脏的很，要不还是让他们下去吧！”
有人冲售票员道。
售票员有些为难，自己刚刚才收了票钱，这样随便赶人，不让人家坐车感觉不大好。
“对啊，这也太臭了，我要吐了。”
其他人纷纷反对，让王三、王强坐车。
王强脸色一变，可怜巴巴的道：“对不起大家，是我们臭到了你们，可是我们会这么臭，也是生活所迫，给人干活去了。”
“要是家里有钱，谁不想干干净净的享福。”
“这快要下大雪了，要是有钱，我肯定就住招待所去了，不能来坐车……”
“算了吧！让他们站在门口，别往后面走了。”
有人心软了改口道：“也不容易，现在要下雪了，他们坐不上车，也没办法回家，怪可怜的。”
“谢谢！谢谢你，同志，你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王强一脸感激的说道。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得捏紧鼻子，尽量的离王强、王三远一点儿。
心里虽然嫌弃，也忍住了不发作。
王强、王三为了不被赶下车，一直老老实实的站在车门口，不敢再往里面走。
一路低眉顺眼的到了村口，立马跳下车，回了家。
王秀芹看到父子两回来，本来是很高兴的，在闻到两人身上的味道后，差点没忍住吐了。
真臭啊！
她捂住口鼻连连后退，瓮声瓮气的道：“快！快去洗一洗。”
“老天爷呀！熏死人了。”
她跑进厨房，提出来一个大的热水壶，往院里花栏边上的木盆里倒了大半盆水，又掺了些凉水，就迅速的退开了。
“快洗！”
王强、王三自己也臭的难受，赶紧去洗了，然而，洗完一遍后身上还是臭烘烘的。
“你们站在院里别进屋，我去烧锅热水，你们洗个热水澡。”
王秀芹又冲进厨房，赶紧烧了一大锅水。
王强、王三站在院子里，天色暗了下来，雪下的大了，两人冻的瑟瑟发抖。
“妈，好了没？”
王三催促，“我冷的很，再不洗一洗，明天要感冒了。”
“好了！好了！”
王秀琴也怕两人感冒了，火烧的旺旺的，很快一锅水就冒气热气来。
一番折腾之后，王三、王强总算是没那么臭了。
王秀琴见两人脸色都不好，有些不忍心，“要不明天别去了吧？”
“再找找别的活。”
这个活属实是有点废人。
王三端着碗，坐在饭桌前吃饭，一脸委屈的道：“因为我们太臭了，差点儿被人从车上赶下来。”
王秀琴听了，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老王，要不——这次你也找你姐借些钱吧？先把欠的钱还了，咱们再找别的活，慢慢挣钱还她。”
不能这么逼人啊，再逼下去，要逼死人了。
“不是说裴砚小两口子日子过的不错嘛，挣钱厉害的很，找他们借两百块钱，你是他们舅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王强叹了口气，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这会儿越发的没胃口了。
“他们不会借的。”
“当初我姐跟裴砚媳妇儿把我从派出所接出来就说了这事，钱必须是我自己挣到的，不能借，不能偷不能抢。”
不能用任何歪门邪道的法子。
王秀琴脸拉了下来，“都是实打实的亲戚，怎么不帮你，反倒还——”
王强在这事上，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还是我自己挣吧！”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食不知味的吃起饭来。
王秀琴望着自己男人跟儿子，很是心疼。
她心里纳闷，明明之前王强犯了什么错，王娟都不怎么计较，也会借钱，现在却……
王强随便吃了一碗饭，回房间躺着了。
生活可真难，挣钱也真难，大家都不容易，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做的挺过分，挺不着调的。
姐姐这次下定决心不管自己，估计是对自己寒心了吧。
他憋着嘴，转身，将头蒙在被子里。
……
家属大院这边。
宋冬梅一直在许晚晚家待到部队的喇叭里响起悠扬的歌声，才起身离开。
许晚晚送她，两人刚到门口，就看到裴砚拿着几个饭盒回来了。
“回来的这么快？”
许晚晚有些惊讶。
裴砚笑笑，“我走路快。”
中午去单位后他抽空去了食堂，将饭盒留给了食堂的师傅，麻烦帮他提前打好菜，一下班，他就过去拿了回来了。
宋冬梅看到裴砚拿的饭盒，笑道：“早知道我也让我家老王去食堂打饭了，今天天气冷，我懒得动弹，不想做饭。”
裴砚有些意外，“我在食堂碰到王副营长了！”
“他去打饭了，估计再有一会儿就回来了。”
许晚晚笑吟吟的打趣道：“宋嫂子，你跟王副营长真是心有灵犀，默契的很。”
宋冬梅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估计也就是凑巧了。”
“哎呀！外面冷，你们快进屋里去吧。”
“我跟圆圆也先回家去了。”
说完，她就牵着圆圆的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