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他重复的问。
夏桐怔然,为什么不是他?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无数次的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每当她想试着接受他时,心里总会冒涌出一道抵触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不可以、不可以……绝不可以动心……
“我……。”她张嘴。
他眼睛闪了一下,似乎害怕自己会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他打断她:“不用了……。”
他握着她的手,朝她靠近了些,夏桐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僵。
“你早上问的问题……。”他觉得有点累,将头侧放置在了她的肩头:“我可以回答你。”
早上问的问题?她愣了一下。
“你说你想回a市,可以。”
夏桐的心极快的跳了一下。
“但请你一定要安静地走,不要让我看到。”他继续说。
“……。”
他继续不动声色的握紧她的手,指腹纹路的摩擦间,丝丝丝毫毫地打击入心。他似乎真的很累,还连带着有些紧张,使得两人紧握的手心中,冒出了些许汗。
“否则,我会怕我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夏桐怔然的侧头看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合上眼,不敢对视她的目光。
“你累了。”她替他将衣服整理好,“需不需要我找些药给你吃?”他看起来真的病的不轻,脸色苍白,唇瓣血色全无,眼皮子底下是一片淡青。
即使没有爱,她也想温柔的对待他。就像曾经的一年来,他对自己的一样。
“嗯。”难得的,他安静的点点头。
夏桐拿过一个靠枕放在了沙发的一边,将他扶着躺下去。然后替他盖好毛毯。
“先睡一会儿吧。”
她刚欲起身,他却拉住她的手:“乔娆娆在阁楼,你放她走吧。”他依然闭着眼,躲避着她的视线。
夏桐微笑:“好。”
拿到他说的钥匙,夏桐走到阁楼,打开门。
门开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极快的站了起来,“你这个混蛋,终于——。”是乔娆娆的声音,在看到出现的她时,愣了一下。
“夏桐?是你!”她惊喜的跑过来:“顾颢然那混蛋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上下查看着她,很紧张。
夏桐摇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
她这才放下心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那我们快走吧!”
夏桐却拉开她:“不用了,你先走吧。”
她惊愕:“你疯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他故意整出那种杀千刀的药,想要整的你失忆!你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他不会伤害我了。”她确定。
夏桐想了想,又解释说:“他病了,我得先照顾他一两天,等他病好了,再走。”
乔娆娆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夏桐拍拍她的肩膀,宽慰说:“你放心吧,顾颢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的。就是他让我放你走的。我只留一两天,或者——。”她顿了顿,“你走后,可以通知‘他’来接我。”
她知道夏桐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这段日子的滥用药,使得她的记忆越来越差。通过苒苒,她知道自己有一个丈夫。但陌生感,令她无法说出那个名字。
乔娆娆想了想,这才凝重道:“好吧。”又不放心的抓住她的肩膀说:“夏桐你一定要等我,就算他要对你做什么,你也不能屈服知道吗?”
夏桐笑答:“我知道了。”
只是现在即使他想对她做什么,似乎也做不出来了?
乔娆娆走后,夏桐看着沙发上,那抹安然沉睡的身影,摇了摇头。
有没有人告诉过他?其实他
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像个孩子。
早上,微带青色的晨光从白色的窗棱射了进来,照亮了一张沉睡的完美俊颜。
他安静而美好的睡脸,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但是,熟悉的香气一点一点沁入他的鼻息,惊醒了他昏沉的梦境。
睫毛轻轻地颤动,他慢慢地睁开迷蒙的双眼。
坐起身,他揉了揉太阳穴。好累,真的好累,之前几乎有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再加上刻意的淋冷水澡,使得他一向健康的身体似乎也不堪重负,开始闹起了罢工。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身体似乎才勉强恢复了些,可惜额头却依然烫的吓人。
熟悉的香气更浓了,难道有人?
他抬头,当触到满屋子的空落落时,这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他昨晚就默许了她的离开,她怎么还可能留在这里,继续受他的‘管辖’?
但是,想法只进行到一半,就被一道柔柔的声音打断。
“你醒了?”夏桐端着几份三明治走了出来。
他僵住,豁然起身,一贯从容惯了的男人,此刻竟然十分无措:“你……你……。”你怎么还没有走?他想问,却没有问出
口。
夏桐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径直坐上了餐桌:“你还生着病。”所以她不可能放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过来吃早饭吧。”她说。
他抓了抓头发,走过去。夏桐却看着他的脸,笑起来。
“怎么了?”他奇怪。
“没什么。”夏桐抓起一份三明治,说:“只是以前每次见你,你都穿的西装笔挺,总是将自己弄的清清爽爽,人摸狗样的。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她想找个合适的词:“‘自然’的样子。”
他的脸沉下来,不用想,他也能猜到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病了一晚,又没有洗脸,还穿着件松垮的睡衣……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衰到家了。
他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呃……夏桐咬三明治的动作一顿,察觉到他要干嘛,她忙说:“你先吃饭啦,反正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又不会笑你。”
外表哪有肚子重要?
但显然,夏桐估错了花花公子顾对于外貌的苛刻性,才一个闪神的功夫,他就已经不知去向。
盥洗池边,男人刷着牙,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但不过一瞬的功夫,那抹淡笑便凝住,缓缓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