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按照传统习俗，出嫁的女儿在这天带着礼物回娘家拜年。
李凤英除了三个儿子，还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陈冬敏嫁隔壁村的双子村。小女儿陈红燕嫁稍微远一点的李屋村。
南方的冬天不下雪，天气晴朗时，阳光明媚，温暖如春。天气不好时，阴冷潮湿。
清晨，阳光不算太强烈，天气却很好。
一大早，李凤英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陈冬敏将三轮车停在院子外面，一家人提着礼品走进院子。
“大姑姑、大姑丈新年好，表姐、表哥们新年好！”陈倩甜甜打招呼。
陈瑶瞥了一眼陈倩，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她心里疑惑，以前陈倩可从来不会主动打招呼的，只要有亲戚来家里，她总是害怕得躲起来，连人都不敢见。大家都觉得陈倩不懂礼貌，自然就不怎么喜欢她。
再看看陈瑶，不管是谁来家里，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嘴巴像抹了蜜似的。
拜年礼品一般除了鸡鸭，猪肉，水果，还会准备糖果饼干和叶子籺。叶子籺是成双成对，订婚时也会用到。
李凤英在院子里摆好了桌椅，把陈冬敏买来的水果和糖果饼干抓一些，放在桌子上，再泡上了一壶茶招待客人。
男人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女人们看电视唠家常，小孩则在一起玩耍嬉闹。
陈倩从小寄住在苏萌家，两人打小关系就好，陈瑶跟在后面，有点格格不入。
“爸，妈，新年好！大家新年好！”陈红燕一家开着拖拉机过来，带了不少东西。
小姑父李瑞祥，在两个女婿中最会赚钱，02年就在村里盖上了双层楼房，在他们这个穷乡僻壤，那可是头一份儿。
女儿李书玲在深市打工混得不错，儿子李浩还在村里上初中。
陈红燕将礼品分成四个等份，分别分给老爷子和三个哥哥。
看时间差不多了，陈家三兄弟开始准备家宴。
方丽娟、王春花和大伯母负责摘菜，生火，陈家三兄弟负责处理鸡鸭，炒菜。
父亲陈国广一手拎着鸡，一手拿刀，说道，“老三，快来帮我抓住鸡翅膀和鸡脚。”
高佬三一脸嫌弃，“二哥，我昨晚熬通宵打牌，这会儿心跳加速，头晕目眩的。那啥……我先回屋眯一会儿了。”
陈国广将目光投向大伯父，陈国坚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手。
杀完两只鸡两只鸭，拔毛才是重大工程。
陈国广先在院子里铺上两个尿素袋，然后把鸡鸭放进沸水中烫一遍，直到羽毛可以轻松拔掉。
“鸭子可以拔毛了！”陈国广将烫好的鸡鸭捞上来，丢在尿素袋上。
此时，院子只有老爷子和两个女婿在喝茶，谈笑风生。陈国坚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回房间睡大觉了。
“倩丫头，快过来帮忙拔鸭毛！”陈国广朝陈倩喊道。
啥！怎么又拔鸭毛，难不成陈家的鸭毛都归她不成。躲过了大年三十，又来了个年初二。不好意思，拔不了一点儿！
“爸，表姐上厕所等着我送纸呢，我送完马上回来。”
陈倩扯了几张卫生纸，飞快往外跑，生怕跑慢了被抓回去。
05年村里没有卫生间，只有旱厕，在离家150米的地方。
陈倩这一跑，陈国广没办法只能把陈瑶抓过来顶上。
……
“倩儿，咱们就这样跑了，二舅舅不会打你吧？”苏萌蹬着自行车，担忧问道。
这时候高佬三跟大伯父肯定找由头躲起来了，但凡逢年过节，这些事儿永远是陈倩一家子忙活。偏偏父亲陈国广是个死脑筋。
“不跑路留下来干活啊，人心换人心，陈家的人是八百个心眼。”
陈倩瞬间心情大好，笑着说:“表姐我请你喝奶茶，昨天我同学请我喝的奶茶特别好喝，不比城里差呢。”
“哪个同学？”苏萌好奇问道:“是上次在车上碰到的那个男同学吗？”
“不是！”
“哦！那昨天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陈倩白了一眼，“女的！表姐，我发现你比村口的老太太还八卦。”
苏萌转头对女孩说道，“我只对你八卦，那是表姐对你情有独钟的爱。”
哈哈哈，那你爱别人去吧！……
苏萌和陈倩走进奶茶店，点了两杯珍珠奶茶，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今天大年初二，大家都忙着拜年，店里人少了些。
“表姐，等下回家吃饭你可要留个心眼儿，可别说漏嘴了。”陈倩一边轻啜着奶茶，提醒道。
她生怕苏萌嘴不严实，把他们做生意的事给抖搂出去。陈家这一大家子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还想过几年安生日子呢。
苏萌信誓旦旦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不会吐露半个字。
两人坐了一会儿，陈倩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回家去。
院子里又多摆了两张桌子，这两张桌子是从高佬三和大伯父家搬出来的。
桌子上摆满了三桌菜，看样子陈国广的铲子肯定炒冒烟了。
房丽娟正忙着分发碗筷呢，高佬三和大伯父才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陈倩和苏萌刚踏进院子，迎来了陈国广的咒骂声，“死丫头，跑哪躲起来了？这会才死回来！”
高佬三和大伯父借口躲了起来，陈国广一个人忙碌三桌菜，窝着一肚子火。看见陈倩慢悠悠回来，火气更大了。
“爸，表姐拉肚子，她拉完我也肚子疼，所以两人一来一回，就耽误时间了！”陈倩一脸委屈，解释道。
“是啊，二舅舅，也怪我……”苏萌见状，赶紧附和。
“你们……”
“好了，都回来了就吃饭吧。”老爷子厉声说道。
陈瑶咬着下唇，死死盯着人群里的女孩，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要不是他们俩找借口躲出去，自己能被抓着拔鸭毛？那是两只鸭子啊！到现在她的腿还是麻的，手也是颤抖的。
等家里的长辈都上桌了，小孩子们才陆续坐好。
三个桌子，一桌是男人，一桌是女人，还有一桌是小孩。
李瑞祥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放在桌上，“爸，这是书玲特意在深市给你带的酒。”
老爷子看着如此精美包装的酒盒，知道不便宜，瞥了眼大女婿苏志铭，故作埋怨，“书玲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啥呀？”
“爸，孩子孝敬您，您就拿着。”
李瑞祥提高声音，“书玲这孩子您也知道，花钱大手大脚，说孝敬外公的东西买贵的不买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