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象中被拽出来的情形并没发生,反倒是哈利和罗恩的身影出现了。
隔着玫瑰花茎的缝隙,凯瑟琳看到卡卡洛夫看见哈利以后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他的手漫无目的在裤腿旁边晃悠了两下,然后缠着自己的羊毛胡子,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乱样子。
“我们在散步。”罗恩不客气地对斯内普说,“这并不犯法吧?”
“那就接着散步吧!”斯内普气呼呼地嚷道,然后大步流星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长长的黑袍在身后飘荡。
卡卡洛夫也跟着斯内普匆匆走开了。哈利和罗恩继续沿着小径漫步。
“卡卡洛夫干吗忧心忡忡的?”罗恩小声问。
“谁知道呢——”哈利嘟囔着。
他们两个的声音很快就听不清了。
人都走远了,重新恢复安静。此时的玫瑰花丛里只剩下她和西奥多两个人。
西奥多的表情有丝严峻,似乎刚刚两个人的对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我想,我知道卡卡洛夫说的是什么。”他沉静的声音在身侧低低的响起。
她还没问到他那个问题,机缘却让他们两个人碰巧撞上了这儿。
“你还记得魁地奇世界杯晚上,绽放在天际的那个巨大的绿色标记吗?”西奥多轻声问。
“记得。”当时她还没有仔细看便回到了现实世界。
“那个标记…是食死徒专有的。每一个成为神秘人部下的食死徒,手臂上都会留下这样一个痕迹。每当他召唤的时候,就会有感应。”
凯瑟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竟然是这样。
“最重要的是…留有这个烙印的人,除非死亡,否则此生都将是他的仆人。没有后悔的余地,一旦背叛,天南海北都会被诛杀。”
西奥多如水一般的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情绪,仿佛…代表了某种不安,让凯瑟琳心里一紧。
“所以,那天…”那个队伍。
不一定都是诚心而去的信徒,而是见到那个标记,曾经的仆人们都必须做出回应。
可是凯瑟琳不明白,在梦中她见到的里德尔就是一滩烂泥,衣食住行都要小矮星彼得伺候他,根本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
这样的他就算回来又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呢?
忽然!她的脑海中迸射出一个她从未想过的思路,而这个想法让她的手心骤然的变冷了。
是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拥有一幅重生的肉体,让他能自在的回到这个魔法世界。
所以,凯瑟琳下意识睁大了眼瞳…
所以,他设置一整个阴谋,除了要哈利的命以外,是要从他身上得到某种东西帮助他重生。
是要附身哈利吗?还是说另有所图?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有了模样,凯瑟琳几乎认定这就是真相。
而她不必再问西奥多和德拉科他们为什么会愁绪满面。他们的父亲都曾是食死徒,虽然她没有证据,但这种事只要用脑子想一想就能猜出来。
伏地魔回来,不管他们情愿与否,都还要为他做事。可现在的魔法界怎能容得下黑巫师?
但她也很快想到了其中关窍。
“所以这个不容背叛,是行动意义上的,而不是精神意义上的,对吗?”凯瑟琳问道。
西奥多思索了两秒,点了点头。“是。”
凯瑟琳了然的撑着下巴思考,里德尔一贯是这样的,决定不了别人的心,就彻底的控制。
通过凯瑟琳的神情,西奥多明白眼前的少女已经猜出了几分,她总是这样,只要给她一点信息,她就能推出原貌。聪慧之余,也仿佛和他之间总有不用言说的心有灵犀。
“那就没有人想过倒戈吗?”凯瑟琳说道。
一阵风吹过来,玫瑰花的香气浓郁的让人有些头脑发沉。
“要知道,十几年前他失败了,始终在东躲西藏,也许他早就不是曾经那个魔王了。”她站起身,和西奥多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有人敢冒这个险,因为一旦失败了就只有死。”西奥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就算他曾经失败,可他终究是黑魔王,随便就能定人生死。”
“总比傀儡的活着要好。”凯瑟琳望着摇曳的花瓣,沉思道。
“你说得对。”西奥多说道。
凯瑟琳抬眼看向月色下的少年,她清楚,西奥多和那些摇摆的人不同。
他能在摄魂怪的攻击下抵抗住自己的‘心魔’。这是连她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绝不会在那个人的麾下跪着。
她另有了想法,在未来世界中,想要对付黑魔王的人不止她一个,在看不清局势的人面前,只有顺从里德尔一条路可走。
但…她了解他,就算为他付出全部衷心,他于仆人们只有利用。
他们此生已经做他的仆人,不可违逆,也想妻子、孩子同样卑躬屈膝的活着吗?
凯瑟琳想起斯莱特林大部分孩子的父母。这可不见得。
人只要有了软肋,就有商讨阵营的余地。
而现在,她要知道,他究竟要从哈利身上得到什么,又是什么目的…
回到现实世界中,凯瑟琳还没有从热闹的舞会里走出来。霍格沃兹从来没那么热闹过。
赫敏不仅和克鲁姆完成了舞蹈,并且全程都没有理罗恩,这简直是一大进步。
但凯瑟琳作为一个局外人,是能够看出他们两个之间微妙的情感的,而且她也能明白罗恩之前的做法。
作为韦斯莱家庭的孩子,虽然不缺少父爱和母爱,但是谁多谁少就不一定了。
毕竟他们家孩子太多了,顾此薄彼难免,舞会上,他身上那件礼服是二手的,像女孩穿的裙子一样炸着边儿,连一些线头都没有处理干净。
这样的一个人遇见很多事情第一反应是自卑和逃避,这和他是不是勇敢的格兰芬多无关,人都有自己脆弱的部分。
重要的是,能否直面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