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漂亮的少女,不知道生她的人到底美到什么地步,才会生出这样一的天仙。少女细而浓密的睫毛上带着雨滴落下形成的水珠,她一身红衣身上还带着些许寒凉气息,即使还没有长大,但是已经能够看出她未来会美得惊心动魄。
羌无衣一把抓住了慕乘风的手。
没错的,少女的心跳如鼓,不会有错的,羌无衣想,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他长大之后覆灭了大羌。
“姑娘——”小玉儿急急忙忙赶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油纸伞,便看到破烂的冷宫早就被人一把推开。
一身红衣的姑娘毫不停留的转身跑了进去,她只来得及看到深红色的衣角。
“姑娘,这里是冷宫,您来这里做什么?”慕乘风开口问。
羌无衣心跳的厉害,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一定是个铁石心肠,结果说要杀人,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她手都跟着发抖。
怕死了。
慌乱极了。
活生生的人啊,怎么死,拿鞭?
活活勒死?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羌无衣狠狠一咬牙,心说下手吧,屁事没有,不管那个梦是真是假,面前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清净了。
心思陡然间转了几转,羌无衣狠狠一用力,她生的高,长得壮,整个人看上去又高又瘦。反倒是这个冷宫的孩子不知道吃啥长大的,除了一张脸好看整个人就是一个豆芽菜。
羌无衣一用力就将他推倒在地上。
陡然间地转天旋,羌无衣冰凉的手就遏制在了慕乘风的脖颈上。
夭寿。
不敢下手。
随便吧,就当为民除害吧。
这可不是乱杀无辜。
羌无衣手中的力气再次加深。
身后的小玉儿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姑娘,您中邪了?”
这个丫头是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家姑娘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闪电来得更猛烈了,夹杂着暴雨,电闪雷鸣。
“姑娘诶!杀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算了,摄政王会保下您的,不管您做什么,速战速决,小玉儿给您看大门。”
她颤抖在地上扑腾了好几下都没扑腾起来,像是一条搁浅的游鱼。
油纸伞在地上被风吹的滚来滚去。
她扑棱了半天才算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那咯吱咯吱的门子,小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把那被风吹的咯吱咯吱响的门子给关上了。
“关上了就看不见了,姑娘,他要死了,我们把他往哪埋呀,呜呜呜,太吓人了——”
雷声打得更大声了。
这就是个疯子,慕乘风哪里还管这是不是仙女,“你要杀我?”
“认错人了吧!”
少年心里上一刻还把这漂亮少女当仙人,这一刻仙人成疯子,慕乘风心里骂了羌无衣祖宗十八代。
他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用来反抗身上的女疯子,羌无衣一双手被掐的泛了白,身下的少年死死看着她,最终不管三七二十一,体面不体面,张开嘴一口咬在羌无衣手上。
少女嗷呜一声,一骨碌爬起来,一脚飞踹上去,手里的五指攒成拳头狠狠砸在地板上。
那个即将成为人肉沙包的少年同样也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跑。
鞭子像是蛇一样绊住了他的脚。
“啊——”
上面的倒刺狠狠地扎进人的血肉里,少年狼狈的身体在泥水中打个滚,唯一能说得上好看的脸彻底看不清楚了,就是个活脱脱的泥人。
羌无衣生生将这个少年扯了回来,“你别怪我,我看到你了,你就必须死,谁让你这么倒霉,我梦到有这么一个人,你还真就在这里。”
所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算是自己日后手里多了一条冤魂的命,羌无衣也绝对不容许自己死。
小玉儿凄凄凉凉的声音还在喊,“姑娘诶,快点吧,外面有个小太监看见了,撞鬼一样跑了,不一会就有别人要来了。”
慕乘风全身力气都在抗争,他要撑住,等人来了,把这女疯子从他身上卸下来,他就活命了。
活。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都天生有一股求生的欲望,更何况慕乘风这个连外面天地都没见过的呆子。
“我想活,滚开,滚一边去——”
他发了狠,一脚踹在羌无衣下颌上。
本来美丽动人的少女下巴上顿时破开了一个口子。
血,顺着她的下巴,混合着雨水,红色的小溪流一样流淌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他还在下意识关心,关心完之后自己马上给了自己一巴掌,去抓小玉儿,要从冷宫的门里跑出去。
小玉儿一边哭着喊姑娘,一边嚎啕大哭死活不松手。
得,这门子是出不去了。
慕乘风卯足了力气朝上窜,要爬墙。
奈何他营养不良,几岁的孩子还没大人腰间高,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上得了墙,他一次次滑下来。
羌无衣又来了,慕乘风围着整个冷宫的墙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闪电再次霹雳而下,将三个人都淋了个浇湿。衣服湿哒哒的裹在身上。
羌无衣拿着鞭子,心说自己真是见了鬼了,她因为一个梦就要来杀一个人。
一条性命啊,何其珍贵。
这个时候梦境带来的执念终于被现实冲散了一些,羌无衣又笑,心说一个冷宫里的玩意,就算她不下杀手,也迟早在这冷宫里磋磨死,她费什么劲啊,给自己招惹上一身腥,干干净净的手上平白招惹上一条命。
小玉儿眼睁睁看见姑娘站住了。
漂漂亮亮的人再次恢复了冷艳的气质,和刚刚的疯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刚刚两个人都见识过她的疯样,还以为刚刚那个人是羌无衣的双胞胎姐妹。
“姑娘,您怎么来了,人快来了,您要真的想杀这个倒霉蛋,现在就是唯一的时候啊!”
“不杀了。”
慕乘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羌无衣回头,瘦削的人被淋得像个傻子。冷宫里的人命从来不值钱,贵人杀他如杀狗。
“没意思,不杀了。”
就让他在这蝇营狗苟几日好活,也不是不可以。
“姑娘我乏了,我们回府吧。”
何必沾染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