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观看完楚城提供的u盘的鲁春秋和董凌霄静静坐在信息技术科室里。
林宇尘和程浩熟练着操作着各类仪器,力求将接收效果优化到极致。
刚刚听完了秦素和江舟、周少杰的对话,又接上了楚城和贺筝的私密交谈。
整个信息技术室里像播放有声连续剧似的,当事人的声音隔空传来,让人身临其境。
无法形容四人的震惊。
谁也不说话,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实,任由罪恶通过这些鲜活的声音昭然若揭……
“宇尘,楚城带眼镜摄像仪了吗?”
贺筝的声音暂时消失的时候,鲁春秋神色郑重地问林宇尘。
“带了,他一直放在车里,应该会记得用。”
林宇尘紧张得手心出汗,“要不要我提醒他一下?”
“不用,不要惊动贺筝。”
鲁春秋还没有说话,董凌霄就发话了。
“是!”
林宇尘感觉都不敢喘气儿了,大局长的气场太大,坐在旁边威压十足。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董凌霄见小伙子正襟危坐全身紧绷的样子不由好笑,“放松点儿,这里就咱们四个人,你瞎紧张什么?”
“是!”
林宇尘舌头打卷儿,感觉除了这个字,他不会说话了。
“两个小伙子挺精神,咱们刑侦队后继有人,还是信息技术科的骨干,难得。”
董凌霄看看程浩,再看看林宇尘,随和地说,“不过你们要记住,宋文典是前车之鉴,你们的路还很长,千万别重蹈覆辙。”
董凌霄知道说这话有点儿重。
但他刚才也听到了,他平调去省里任职,是贺翔在背后使的劲儿。
如果这两个小伙子也是见风使舵的主,随便哪个跟贺翔漏了风,他和鲁春秋、江舟、楚城的努力很可能功亏一篑。
“您放心吧局长,我们都是发过誓的,绝对不会做违背良心和职业道德的事!”
程浩到底比林宇尘年长,见多识广,没那么紧张,当即表达。
“对,对……局长,队长,你们放心,我们都是好同志。”
林宇尘也笨嘴笨舌地表态。
他的憨相把董凌霄和鲁春秋逗笑了。
“宇尘,你平时荤段子一套一套的,特别是跟楚城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正经的时候,怎么局长在这儿,你连话都说不全乎?”
鲁春秋打趣,“你得好好表现,董局长家里还有个千金,年龄跟你也合适,那姑娘是真好,德才兼备,长得也漂亮,刚读完研究生,已经考过了公务员,总之就没有撒气的地方。”
“真的吗?她能看得上我吗?其实我也很优秀,我现在什么也不缺,就缺个女朋友。董局长,你看我给你当女婿合格吗?”
林宇尘一听两眼放光,光顾着找媳妇,说话也不结巴了。
“哈哈哈……”
董凌霄和鲁春秋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你、你们笑什么?我今年二十七了,家里催得紧,我都快愁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局长的宝贝女儿嫁给别人我多不放心,还是由我保卫比较合适。”
林宇尘急眼了,赶紧补充说明。
“哈哈,还保卫上了……嗯,我也觉得确实挺合适的,这样,回头我跟董萌说一声,让她跟你见个面,如果能看对眼,我乐见其成。”
董凌霄好不容易忍住笑,爽快地说。
“太好了!”
林宇尘激动地直搓手,目光突然瞥到董凌霄的肩章,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犯上了,顿时偃旗息鼓,缩着脖子转过去了。
“呵呵,你又怎么了?”
鲁春秋笑得合不拢嘴,“别怕,董局长刚才说了,他乐见其成。咱们信息技术室的精英骨干,拿得出手,我也看好你们。”
林宇尘腼腆地笑了,点点头,“谢谢队长,谢谢局长,我会加油的。”
“傻样儿吧……”
鲁春秋拍了他一下,四人相视一笑。
“我靠,这么大的地下室,不只一百四十平方吧?贺筝,原来你真没吹牛。这么多古董字画,每件都价值不菲,啧啧……”
楚城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与此同时,液晶屏幕上,随着楚城的视角,一个偌大的私人藏宝密室呈现在四人的面前。
只见,四周墙壁上错落有致挂满了一幅幅价值连城的古画,中间成排的古董架上,摆放着珍贵而罕见的瓷器、青铜器,甚至还有些无法辨识年代的神秘文物。
在房间的一隅,一排排金属架子上的玻璃瓶格外引人注目,里面浸泡着各种植物提取物……
林宇尘和程浩立刻严阵以待,进入工作状态,监听、收视、录制同步进行,操作得行云流水。
董凌霄和鲁春秋也收敛了笑意,聚精会神看着屏幕上的影像,听着楚城的详细介绍……
“这么多瓶瓶罐罐,虽然我看不懂是什么,但一看这都包浆了,这种长时间形成的氧化层可造不了假,所以这些都是真古董?”
楚城出身收藏世家,哪会看不出真假,但他不能曝露身份。
他戴着的低度数近视眼镜安装有摄像仪,同步将他所看到一切上传到林宇尘和程浩操作的接收器中。
这真是让人激动的时刻。
楚城镇定自若,装得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啥都惊奇,啥都不懂。
“这个是抱月瓶,这是蒜头瓶,这葫芦瓶,这个是珐琅彩双耳瓶,这个是元青花……你别看就这么一只瓶子,成交价是一亿两千八百万人民币,是古董瓷器中的顶级珍品。”
贺筝炫富上瘾,怕楚城不相信,顺手从古董架下方的抽屉里翻出拍卖证书递过来,“你数数,是不是一串零。”
楚城接过,翻开,调整好角度,尽可能让图像更清楚。
这间地下室安装有全套的照明和防火设备,但顶灯太亮,有反光,需要稍微侧光,才能让眼镜摄像仪将拍卖证书上的金额数字拍清楚。
“贺局是不是被人骗了啊?这么个破瓶子花这么多钱,留着压箱底么?”
楚城看清了,确实是一个多亿。
不过这瓶子是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真品确实世间罕见。
物以稀为贵,这个价其实早在零五年就在伦敦佳士得拍卖行以一千五百多万英镑(时价人民币两亿)多成交。
这个价并不虚。
“你没见识了吧,这东西供不应求,有钱都买不到的存在。转手卖到国外,翻倍不止。”
贺筝骄傲地说,“这种瓶子,这里面还有好多个呢,随便一个就是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确实开眼了。”
楚城把拍卖证书拍完了,合上递给贺筝,“你行啊,懂得不少。”
“那当然,耳濡目染嘛,自然见多识广。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城市里最牛逼的收藏家也只配给我爸提鞋,他们的鉴赏能力连我一个小指头都不如,还好意思自称收藏家或者鉴宝师?开什么玩笑。”
贺筝得意地说完,突然挑了楚城的下巴一下,“是不是特别开心啊,你撞大运了。”
楚城差点儿就拎起那只元青花砸她头上了。
女流氓,举止轻佻,放浪形骸,太讨厌了。
“来这边,今天让你彻底怀疑人生。”
贺筝享受着炫富的荣耀和自豪,拉着楚城往前走。
楚城好容易把翻腾的气血给平和了,不动声色跟她走到那排金属架前。
“我说一进来闻到一股怪味儿,原来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
楚城皱着眉头,“这些植物是什么啊,怎么都在药水里泡着?”
其实不用检验仪器,楚城一眼看出来了,那些是高级毒品制备的重要原料。
“这些就不告诉你了,是能让人快乐的东西。无价之宝,是能让许多人倾家荡产也要疯狂追求的东西。”
贺筝轻描淡写,指着金属架子后墙上的一幅古画,“我想让你看的是这幅画。”
“都旧了,看不出有什么好。”
其实楚城触目惊心。
虽说这幅画只是元末明初书画大家倪瓒的《虞山林壑》画卷局部,但也已经价值连城。
更令楚城吃惊的是,在该画作旁边、墙壁与金属架子之间的窗台上,放着几份警方封存的命案档案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