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在沈虞让人抬着宫女的尸体,拖着伪装成太监和侍卫的刺客招摇过市的时候,贵太妃就被气炸了,大骂废物。
这次,贵太妃深刻的意识到,沈虞不好对付,很不好对付。
她感觉她应该是遇到了此生劲敌。
她是个谨慎且喜欢复盘的人,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听到说沈虞在把宫女扔进鳄鱼池之前,说她知道步辇上有毒药,明明她最开始想上岸是朝宫女那边游的,但游着游着却又突然调转了方向,便猜测沈虞或许能辨认毒药。
沈虞上岸后,手腕上多了一个暗器,那暗器能射出牛毛一般大小的细针。
汇报的人,深知贵太妃的习惯,将特意收集起来的针,放在银盘里,双手拖着供贵太妃看。
贵太妃随手拿起了一枚银针,问:“你说,她那暗器,一次性可以射出十枚?”
“且她的暗器很小,很方便藏在身上携带?”
汇报的人比划着道:“那暗器的宽度大概跟娘娘您戴的镯子一般宽,但有一个圆盘,那圆盘比桌子上的芙蓉糕要小几圈。”
若是他们见过手表,就知道沈虞的暗器,跟手表的大小很像。
贵太妃可以大胆的猜测,沈虞是能辨认毒药的,但却不会猜测沈虞能做出那么精妙的暗器。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肯定是晏屿给她的!”
一想到晏屿坏了她的好事,她就气得不行。
此番若不是晏屿来得及时,就算沈虞能逃走,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喊了心腹嬷嬷过来,让她去找摄政王。
教训不了儿子,那她只能找老子撒气。
摄政王此人掌控欲极强,宫里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过来后道:“你何必跟一个无足轻重,跟大局无关的小女娃计较那么多。”
在他看来,沈虞便是再厉害,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贵太妃嗤笑了一声:“她是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翻不出什么浪花,可她若是被人拿来当枪使呢?”
若是皇上在这里,听见这话怕是要吓出一身冷汗。
但贵太妃这里指的不是皇上,而是晏屿。
她将沈虞那暗器的事情说了:“你那儿子,从来不会搭理什么女子,可你也知道,他一直都嫉妒沫白,所以才会跟沈虞两个勾勾搭搭,为的不就是借着沈虞的手来气我们吗?”
“今日沫白去皇上那边找她理论,她竟然敢糊沫白一身泥。”
“跳梁小丑是不值得放在眼里,可若她不甘心当一个供人取乐的小丑,而是要出来恶心人,咬人呢?”
“晏屿恨沫白,如今看来沈虞也已经因爱生恨了,晏屿留着有用,可沈虞留着又没有用,不早早除掉,留着干嘛?”
她意有所指的道:“你们男人,永远都不知道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会变得何等的疯狂。”
摄政王道:“我给晏屿派点事,安排他离京。”
意思就是,绊脚石我给你搬走,剩下的你自己来搞定。
贵太妃满意了,一个沈虞自然还用不着摄政王亲自动手,若是她那般厉害了,那还得了。
“沈虞手上的暗器,想必你也知道,去找你儿子弄几个过来。”她想自己留一个,给七皇子拿一个防身。
这种东西用来偷袭,或者趁其不备的时候动手,是很好的利器。
主要是小,方便携带,跟装饰品一样。
摄政王道:“晏屿并不认识什么做暗器的人。”
晏屿是他大计中,很关键的一环,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他都有监视。
贵太妃道:“我记得,墨水被他赶走了?”
摄政王沉吟了一会儿,面色变了变。
最开始墨水被赶走,他们都以为晏屿只是生气了,不乐意墨水那般说沈虞。
二人交换了一个视线,贵太妃声音有些发抖:“他是不是知道了?”
摄政王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道:“我亲自去查一查。”
这个知道了,范围太广了。
是知道了墨水的身份,所以顺势将墨水赶走。
还是晏屿知道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对摄政王有了防备,在摄政王不知道的地方他有了诸多安排。
还是……知道了他跟贵太妃的关系,因此才一直跟贵太妃和七皇子作对?
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对摄政王和贵太妃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摄政王走了,贵太妃心里有些不安,若是七皇子的身份暴露,这么多年他们所筹谋的一切,就全完了。
这对摄政王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名声不好,但他掌控着实权,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可她只有死路一条,而七皇子也会变成过街老鼠。
她正焦躁的时候,又收到消息,沈虞将那几具尸体送去了张家,而她父亲竟然愚蠢的收了。
给贵太妃气得大逆不道的怒骂:“父亲是老糊涂了吗?”
“他什么都不清楚,难道不知道报官,难道不知道揪着沈虞让她带着那几具尸体进宫来找我确认?”
“他把这尸体收了,岂不是坐实了我要杀沈虞!”
然而贵太妃再气,也只有生气了,尸体都收了,已成定局。
沈虞因为噩梦和病了睡不好的时候,贵太妃也失眠着,沈虞因为喝了药,香喷喷的进入梦乡的时候,贵太妃越想越气,还是没睡着。
而摄政王那边,他回府跟晏屿一同用了晚膳,暗中试探了一番,没试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后他就派人去喊了墨水过来,仔细问了的晏屿在赶他走之前可有异常。
但晏屿什么异常都没有,就是因为听进去了沈虞那挑拨离间的话。
他只能派人去暗查。
因为弄不清楚晏屿的情况,摄政王并没有立即安排晏屿离京办事。
沈虞一觉醒来,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喝药还算及时,觉得感冒已经好了大半,她列了个单子让陈婆子去采买做金丝软甲要用到的东西。
陈婆子不认识字,就算认识可能也看不明白。
但她麻利的拿着单子出去采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虞没有出门,但她的院子里时不时的传出些乒里乓啷的声音。
每次传出这些声音的时候,包括陈婆子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被她赶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