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举着酒杯,眼中含着笑意,“三郎之砒霜,狂徒之蜜糖。”
慕元桢冷着脸扫她一眼,眸中却有笑意。
“哼,也不知道这酒多金贵,都不肯给我喝一口。”
“你身子还虚着,只能抿一小口。”
慕元桢听到这个‘虚’字,就心中不悦。
“是啊,我虚弱得,都拿不起酒杯,你喂我。”
林晚棠眨了眨眼睛,刚才慕元桢还能喝茶呢,这会儿就不能举起杯了?
明显是在作弄,林晚棠撇了撇嘴。
“这样喂吗?”她饮下梅子酒,抬起下巴,眼神挑衅。
这么多人在场,她不信,慕元桢敢让她唇对唇的喂酒。
可她猜错了,慕元桢抬手就将她揽在怀里,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慕元桢的唇,此刻冰凉刺骨,如同他寒凉的体温。
林晚棠呆住,瞪大着眼睛,险些呛到。
慕元桢用唇舌撬开她的唇,只沾到一点酸甜的梅子酒。
“咳咳咳。”
林晚棠忍不住咳嗽,慕元桢满眼笑意。
林晚棠瞪着他,小声提醒,“这么多人看着,这可坏了规矩!”
慕元桢神态自若,环顾四周。
“你我已经过礼,谁敢胡说。这酒,勉强能喝,你酿酒的技术,还需历练。”
林晚棠也环顾四周,慕元弘被茗儿缠着,没空看她,其他人就算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林晚棠吐出一口气,果然还是要有权势,就算犯错,别人也只能装瞎。
她气呼呼的挣脱,故意坐得远些。“我又不会酿酒。”
“你刚才还说,是你亲手酿制的。”
“随意说给茗儿听的罢了,梅子酒是陌寒为我酿的。”
林晚棠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若不是陌寒酿制的,她也不会这样心疼。
慕元桢眸色暗淡,阴沉着脸不说话。
林玉棠回来,看见茗儿坐在慕元弘怀里,当场跳脚。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缠着弘哥哥!林晚棠这丫鬟,你从我这里抢了去,就是这样管教的吗?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玉棠掐着腰,大声斥责,生怕别人听得不清楚。
慕元弘皱眉,茗儿是有些姿色的,做个通房也可。只是被林玉棠这样当场发难,面子上挂不住。
“玉棠妹妹,你不是要献艺?不要跟小丫鬟计较。”
林玉棠柔弱无骨的,倒在慕元弘怀里。
“弘哥哥,肯定是林晚棠不死心,让这丫鬟来勾引你!”
林晚棠站起身,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我就是怕妹妹误会,这才让茗儿来送酒。”
“呸,什么酒弘哥哥没喝过,用你献殷勤。”
林晚棠掐住自己皮肉,立即红了眼眶。
“那酒是我亲手酿制的,只是让六殿下尝尝。妹妹别误会,茗儿身子弱,许是刚才站不住,六殿下好意,怕她摔了,才抱在怀里。”
林玉棠更生气了,林晚棠分明是在说她!
“一个丫鬟,哪里就身子弱了,就因为你管教不严,她才如此胆大包天!”
林晚棠心里嗤笑,上一世,都是林玉棠对她用这样的招数。
她依样画葫芦用在林玉棠身上,果然是要把她气死了。
“妹妹说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林晚棠像茗儿使了个眼色,茗儿马上躲到她身后。
“母亲,姐姐的丫鬟都能欺负我,她还要护着那丫鬟。”
林玉棠见慕元弘不出声,马上向楚佩芳求助。
“我依稀记得,这丫鬟原本是玉棠的,如今晚棠也不缺丫鬟,不如就把这丫鬟送给我吧。”
楚佩芳开口,林晚棠只能假装不舍的应下。
茗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慕元弘,可慕元弘仿佛选择性失明了。
“玉棠妹妹快去吧,陌寒公子在叫你了。”
陌寒站在舞台上,正对着林玉棠挥手,林玉棠展眉舒颜欢喜的跑上台去。
慕元弘抬起手,想拉住林晚棠的手,忽然觉得全身冷飕飕的,一抬眼,正对上慕元桢冷冽的眼神,马上收回手。
“晚棠妹妹,委屈你了,那丫鬟还骗我说,酒她亲手酿制的。原来是妹妹亲手酿制,妹妹心里有我,我知道的,等我做上太子之位,一定帮你除掉他,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林晚棠垂着头,让慕元弘看不到表情,他觉得林晚棠在轻轻点头。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许久,眼看着林晚棠转身,一步步走向慕元桢。
他觉得心窝像是被人戳了几刀,疼痛难忍。
原来,不只是林晚棠自幼爱着他,他也早就爱着林晚棠。
因为习惯了林晚棠的陪伴,习惯了林晚棠的乖巧懂事,竟一直没察觉自己的心思。
此刻,他觉得林晚棠就是他手里的风筝,虽然他握着牵扯她的那根线,可很怕,被慕元弘斩断了情丝。
呜呜,台上的响起丝竹之音,仿佛是被风裹挟着,飘飞的呜咽。
林玉棠穿着华丽的衣裙,在台上舞蹈。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她的身子柔弱无骨,像是被风吹得凌乱的丝带,随着音乐伴着微风,肆意飞舞。
“好啊,侯府大造化,两位嫡女,竟都有这样绝佳的技艺!我一定向陛下举荐,今年的合宫夜宴,绝不能少了两位嫡女啊。侯爷有女如此,真是让我羡慕啊。”
御史大夫连声称赞,举起酒杯,真心祝贺。
林顾池面上有光,也举杯应和。
林玉棠在台上昂着头,看着林晚棠,沾沾自喜。
楚佩芳却沉着脸,笑不出来。
原本是要让林晚棠出尽风头,好把她当做结交权贵的工具。本想着。等过几日自己生辰也没什么,谁知道林玉棠趁着林晚棠给自己诊脉,自荐献舞。
若真是去合宫夜宴上跳舞,那肯定会名动盛京,楚佩芳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林晚棠仿佛事不关己,一杯又一杯的喝梅子酒。
“三郎,刚才忘了问,陛下只是打了你?没别的责罚了吧。”
慕元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子上。
“罚俸三年,这银钱,算你欠我的。”
林晚棠咕咚一声,咽下梅子酒,眸子转动。
“阳彗山还没挖出金矿吗?”
“嗯,是有金矿,还没挖。”
“怎么不挖?”
“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晚棠想了想,的确不是时候,慕元桢失势,又被紧盯着,传扬出去,这金矿怕是会拿去充实国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