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如实相告,老爷子差点没背过气去。
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完了啊。
去暗杀易季风?怎么想的?
是不是疯了。
脑袋不灵光?
易季风今时今日什么情况,想必每个人都清楚。
心如明镜。
更何况为官者,谁不知道易季风的地位?
谁不知道他有多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易季风出了事,谁也活不成。
都得死。
圣宫不会饶过每一个得罪易季风。
更何况前几天孙儿马洪涛刚和易季风比完武,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易季风出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家。
马老爷子手指敲着桌子,规律且密集,在思考对策。
唯一躲过一劫的办法,就是死不承认。
一口咬定。
说啥都不认。
只希望易季风没有确凿的证据。
易季风只是凭空猜测,无法确定。
马老爷子在等马清明醒来,问问具体。
这一晚马老爷子都没睡,实在寝食难安,翻来覆去。
一是关心儿子,马清明生死未卜,死活难料,作为父母哪有不担心的。
二是想在第一时间询问儿子,易季风知晓的程度。
同时让马家的情报十二个时辰高速运转,关注易季风的情况。
虽然进不去天河庄园,但在外面兴许能听到点蛛丝马迹。
直到第二天凌晨。
马清明才清醒。
马老爷子脚步矫健,快步流云。
“清明,你感觉怎么样?”
“爹,我还死不了,只是没有杀了易季风,我心里不平。”马清明还在执着,第一句话还在说杀易季风。
“你糊涂啊,易季风可以动吗?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到了现在分不清形势了。”马老爷子责怪道。
“爹,易季风杀了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马清明顷刻泪流满面。
“那也是我亲孙子,难道我不恨吗?”马老爷子反问道。
“只是当前我们要冷静,不能这么做而已。”
随之话题一转,“清明,你跟我说实话,易季风知不知道是你下的手。”
马清明挪了挪视线,不敢看老父亲的眼睛。
心虚。
“你倒是说啊,哑巴了?”
“爹,我以为有必杀的把握,所以便告知了易季风我的身份,哪成想圣宫护卫……”
马老爷子咬了咬牙,“你亲口说出来的?”
“是……是……”
“啪!”马老爷子暴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儿子是不是重伤,直接跳起来扇了对方一个嘴巴子。
这一个嘴巴十分响亮,用了不少力气,在马清明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巴掌印,通红通红的。
“混账,你简直混账东西。”
“曹尼玛,你长没长脑子?我们隐藏还来不及,你倒好,口口声声告诉人家。”
“易季风没死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赖,死不承认,甚至可以说成马家死对头的栽赃,直呼冤枉。”
“你踏马自己承认,还说出来了。”马老爷子含妈量很高,多少年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了。
多少年都是平静如水。
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爹,对不起。”马清明同样悔恨不已,知道自己办错了事情。
“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三个字能保住你的命吗?”
马老爷子在屋里直打转,一圈又一圈,安分不下来。
事关马家生死存亡,作为家主岂有安定的份。
“这样,清明你听我说。”
“爹,您说。”
“儿子我舍不得你,可事到如今没办法了。”
“你……你……去自首吧。”马老爷子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由你一人担负责任,全部揽下来,或许马家还能保全。”
“否则,马家九死一生,没有余地。”
马清明愣住了,眼睛直钩的。
马老爷子是家主,一族之长,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有数百上千的族人。
他必须站在大局考虑。
牺牲一个人,总比全死了要强。
老爷子不想保住儿子吗?
他不想吗?
不。
他比每一个人都想。
可是他保不住,没有能力保住。
一个是儿子承担,保住全家老小。
一个硬抗到底,全家都没,包括马清明。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做。
“爹。”马清明沙哑喊了一声。
“儿子。”
“爹,我可以去自首,承认是我要杀易季风,但儿子求你一件事。”
“你说。”
“帮我杀了易季风,一定要杀了他。”马清明侧身恳求,眼珠瞪的很大,额头青筋鼓起。
“放心吧,易季风欠我们家两条命,有机会我一定会干掉易季风,让他去地下给你们父子俩赔罪。”马老爷子答应道。
为了安抚儿子心甘情愿去背罪,老爷子的语气必然坚定,不容置疑。
“好,爹你要记住这句话,否则你儿子和孙子在地下死不瞑目。”
“嗯!”马老爷子重重点头。
马清明奋力起身,下床走出去。
他此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即将面临死亡,死过的人都知道,脑袋是一片空白的。
马老爷子跟在后面,一步步的看着儿子走出大门,走出马家,朝着远方一点点消失,一时间模糊了双眼。
白发人送黑发人。
短短时日,送走了两位。
老人家的心酸和哀愁,谁又能理解。
马清明报仇心切,造成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
自作孽不可活。
都是他自找的。
公平比武,儿子死了赖谁?
还是马洪涛自己主动发出的战书。
若是马洪涛老老实实的跪下磕头,履行承诺,也不必死。
都是要强的人,性格决定人生一大部分。